這次傳道過後,秦牧還在鍥而不捨的試圖煉化世界樹,他的修爲大增,法力渾厚,將世界樹籠罩在自己的領域之中,但是要煉化還是困難重重。
又過兩日,世界樹再度將他的靈胎神藏領域頂穿一個大洞。
秦牧呆了呆,衆人也都偷偷的看過來,並沒有說話。
秦牧散去領域,轉身離去。
“牧天尊大抵是絕望了。”人們紛紛道。
過了不久,秦牧尋到正在修補黑山的太易,那太易是個老年太易,老態龍鍾,提着水桶顫巍巍的。
秦牧躬了躬身,搶過太易的水桶,主動幫他修補昨晚被震裂的黑山。
太易樂得清閒,在一旁監督他勞作。
秦牧將被震裂的黑山修補完善,放下水桶,笑眯眯的看向太易。
太易收起水桶便要走,秦牧連忙攔下,賠笑道:“道兄,你那口大斧頭,我看是挺好的,怎麼煉製的?”
“那是我的道兵,伴生至寶,混沌中所生之物。”
太易不緊不慢道:“當年我誕生之後,便是靠這件寶物斬斷了世界樹,換做其他任何寶物,也奈何不得這株寶樹分毫。”
秦牧張了張口,還未來得及說話,太易鬍子抖了抖,斷然道:“這寶物不能給你。”
秦牧連忙道:“我不是要你的,而是借,你借給我用一用,我便還給你。”
老年太易上下打量他,狐疑道:“你要做什麼?”
秦牧默不作聲。
“借你用一用倒也無妨。”
太易取出一口斧頭,這斧頭在他手中極小,但是到了秦牧面前便顯得無比龐大,道:“只許你用半日,半日後我這斧頭便會飛回我的身邊。”
秦牧連忙稱謝,拖着這口大斧頭離去,這斧頭初時還不是太沉重,但走得越遠,斧頭便是越沉,到了後來,即便是秦牧也被累得氣喘吁吁,不得不停下歇息。
“這斧頭太沉,恐怕沒有到世界樹邊緣便過去半日了。”
他抹去額頭汗水,心道:“太易說借給我用半日,難道是哄我玩?便不能輕一些?”
他剛剛想到這裡,斧頭輕了一些,秦牧大喜,扛着大斧頭縱躍如飛直奔世界樹而去,心道:“我一想到輕,它便輕了,難道也是一件有求必應的寶物?”
正想着,果然大斧頭又輕了一些。
秦牧心中又驚又喜,將斧頭立在自己面前,心道:“倘若是一口長刀……”
大斧頭沒有任何變化,斧中傳來太易的聲音:“別想了,它就是斧頭,並非是有求必應,而是我在幫你減輕斧頭重量。”
秦牧悻悻不已。
虛生花、藍御田、明皇等人還在世界樹下參悟,各自交流所得,然後便見秦牧大步如流星般奔來,拖着一口大斧頭直奔世界樹而去。
衆人急忙起身,卻見秦牧拖斧邁至樹下,肉身不斷膨脹,身軀節節暴漲,一身筋肉猙獰,爆喝一聲,一斧砍在樹上!
衆人神色呆滯,只見那巨人手起斧落,連續砍下數十斧,便將世界樹的樹身砍斷了近半!
司婆婆顫聲道:“牧兒,別砍了,要遭天雷劈的!”
花萱秀跟在她身邊叫道:“老教主,砍倒了這株樹,你要遭天譴的!”
其他人也是被嚇得臉色蒼白,不知所措。
秦牧繼續掄起大斧不斷砍下,只聽得咔嚓一聲巨響,這株世界樹的樹苗,被他攔腰砍斷!
巨大的樹身從雲端裡倒了下來,過了良久這才砸在十萬聖山中,引起的動靜可謂是天崩地裂!
好在延康遷徙到祖庭中的子民都是居住在聖山的外圍,沒有被倒下的世界樹砸到,但是世界樹幼苗倒下掀起的風浪卻還是吹到他們的定居地,狂風呼嘯吹了一日一夜這才停歇下來。
世界樹旁邊,秦牧丟下大斧,立刻對着樹樁施展造化神通,企圖以造化之道讓樹樁發芽,再長出一株新的世界樹。
然而無論他如何催動造化神通,樹樁也沒有發出新芽。
秦牧呆若木雞,半晌沒有動彈一下。
其他人也半晌沒有動彈一下,上一個砍倒世界樹的便是太易,掄起混沌斧把世界樹伐倒,斷去了上一個宇宙紀的存在進入這個宇宙的道路。
世界樹因爲祖庭玉京城的破封而復生,太易又要前來砍樹,還是秦牧勸阻了他,沒想到秦牧無法煉化世界樹之後便惱羞成怒,借來太易的混沌斧把世界樹給砍了!
“我不是故意要砍樹的。”
秦牧突然清醒過來,回頭向衆人結結巴巴的解釋道:“我不是惱羞成怒,我只是打算砍斷這株樹栽種到我的祖庭神藏中。我原本以爲這株樹能夠再生,砍斷之後肯定還能再長出一顆……”
衆人不語。
“我真的不是惱羞成怒!你們知道插枝吧?剪一條樹枝插在地上,便可以種出一株新樹,我是打算讓世界樹一分爲二……”
秦牧眼巴巴的看向司婆婆,司婆婆咳嗽一聲,道:“牧兒不必強行解釋,我們都明白。”
秦牧面色一苦,看向瘸子。瘸子揪着下巴的山羊鬍子,看向一邊,冷哼一聲:“盜亦有道,但不能因爲求之不得便惱羞成怒,強行把樹給砍了。”
秦牧默然,轉身走向倒下的世界樹苗,這樹苗沒有了根莖,枝葉開始枯萎。
他將樹苗收入自己的神藏領域中,試圖栽種在祖庭中,然而儘管他挖了一個大坑,還以四大礦脈環繞樹苗,這株樹葉還是沒有活過來,枝條樹葉都乾巴巴的。
突然,混沌斧呼嘯飛起,大斧在半空中輪轉半圈,將重重虛空劈開,接着飛入虛空最深處,消失無蹤。
顯然,時間到了,太易收回了斧頭。
衆人圍在世界樹的樹樁邊,只見粗大無比的樹樁上還有大斧頭砍過的痕跡,這株寶樹原本道韻悠長,道音縈繞,現在則全部消失了。
秦牧把樹身樹冠取出來,放在樹樁上,試圖施展不易神通復原這株寶樹,然而不易神通也全然沒有了作用。
不易神通並非無所不能,也有不能及之處。
大樹倒在一旁,秦牧託着下巴坐在樹樁上,怔怔出神。
“散了,都散了!”
瞎子驅趕衆人,將衆人趕走,道:“該做什麼便去做什麼,不要總是聚在這裡。”
他知道秦牧砍倒了寶樹,心裡也很難受,因此讓衆人離開,給秦牧一個人靜一靜的機會。
很快,天色漸漸昏暗下來。
大黑木四周又傳來無比恐怖的震動,一片宇宙毀滅的末日景象,那是上一個宇宙在破滅時的怒吼和掙扎。
秦牧坐在世界樹的樹樁上,嘀咕一句:“太易放火燒,我又沒有放火燒,怎麼就死了……”
他坐在這裡,隱約可以看到大黑木之外,上一個宇宙紀的成道存在怒吼連連,奮力向世界樹攀爬而去。
面對宇宙破滅大劫時,這些成道的存在也如同螻蟻一般,奮力爬樹,試圖避開大破滅,然而世界樹被砍斷,他們無法從上一個宇宙紀爬到這裡。
秦牧看到他們在指天畫地,怒罵不絕,咒罵着砍倒世界樹的敗類,以自身的道行爲詛咒,詛咒砍樹之人。
“哼,只有弱者纔會咒罵他人……”
秦牧縮了縮脖子,又嘀咕一句:“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太易砍樹在先。太易做得,我便做不得……”
他坐在這裡,如坐鍼氈,一直坐到天色漸漸亮起,大黑木外的恐怖景象消失。
這時,十萬聖山的地底又傳來熟悉的震動,轟隆轟隆,像是地底有無數魔怪在天亮時舒展身軀!
秦牧心中微動,突然屁股下的樹樁嘭嘭裂開,兩片嫩綠色的巨大葉子呼的一聲將他托起,一下子送到空中!
他依舊託着下巴,好奇的向下看去,只見自己越升越高,而兩片大葉子下,則是一條嫩綠色的幼苗枝幹!
秦牧擡頭,眨了眨眼睛。
嗡
他的神藏領域鋪開,元神浮現,座座天宮中一尊尊元神立刻開始祭煉這株剛剛生長出來的世界樹嫩苗!
等到衆人聞訊趕過來時,只見他正控制着自己的靈胎,試圖將自己的靈胎融入到這株剛剛誕生的幼苗之中!
“牧兒,收了神通吧!”樹下,司婆婆、啞巴等人高聲勸道。
秦牧充耳不聞,繼續強行祭煉嫩苗,然而這株嫩苗油鹽不進,根本無法打上他的烙印。
又過十多日,世界樹嫩苗已經生長到強行突破他的靈胎神藏的程度,長到天外。
秦牧這才從樹上跳下,衆人目送他黯然離去,不禁頭皮發麻:“牧天尊又要去尋太易借斧頭了嗎?他還是不死心……”
秦牧尋到太易,此時的太易是個頭頂扎着兩條沖天辮的小丫頭,嘴邊拖着鼻涕,正在補山。
“道兄!”
秦牧把小鐵桶搶了過去,殷勤的幫她修補裂開的黑山,那沖天辮小丫頭用力吸了吸鼻涕,把兩條鼻涕吸回鼻孔裡,接着又流了出來。
秦牧滿臉堆笑,一邊忙碌,一邊賠笑道:“道兄,你這桶裡的水能夠修補裂開的黑山,黑山就是被燒焦的世界樹對不對?”
小丫頭又用力吸一下流到嘴邊的鼻涕,老氣橫秋道:“你想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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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停止修補黑山,盯着桶裡的水,桶中水映照出他的面孔:“那麼,倘若是一株沒有根的世界樹,你這桶裡水是否能夠救活?我的神藏領域中,就有這麼一株沒有根的世界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