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挺可愛的。”慕紫輕輕應了一聲,眼神有些飄忽,不知在想什麼。
於楊和段禹輝聊了一個多鐘頭,像一個謙遜的後輩,找前輩討教問題。
過來做客,這麼長時間也差不多夠了。因爲於楊沒再提查案的事,段禹輝待他還算客氣,沒有顯出慍怒。
最後於楊提出告辭,段禹輝起身送客。
這時,慕紫卻忽然說道:“法官大人,我們聽說了您家裡的事,深感同情,抑鬱症患者總是缺乏理智,難以交流,在飽受痛苦的同時,患者家人也很受折磨,您每天忙於工作,回家後還要面對患有抑鬱症的妻子,心裡有沒有過怨恨?”
跟在慕紫身邊的莊佳聽了,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她覺得慕紫今天很不正常!
好似故意來找茬,剛纔問小少爺離婚的事,現在又這樣直言不諱,明擺着要得罪人啊!
慕紫這是要做什麼?
果不其然,段禹輝的臉色沉下來。
這實在不是一個令人愉快的話題,但大法官不會跟一個女學生計較。他有良好的修養,即使心中已有雷霆之怒,也不會當面給人難堪。
“我愛我的妻子。”段禹輝沉聲道,“她會患上抑鬱症,是我沒有照顧好她,我對她只會愧疚,又怎麼會怨恨?畢竟,她是爲我生育孩子,纔會變成現在這樣。”
“可是她想要和你離婚,不是嗎?”慕紫笑容溫婉,語氣柔和,說出來的話,卻很扎心,“您把她關在家裡,對她的病情毫無益處,也顯不出您對妻子的關愛,您爲什麼不放她走呢?我實在是不懂……”
莊佳緊張的握住慕紫的手,她懷疑段禹輝會不會忍不住一巴掌扇過來。
“她提離婚只是因爲情緒激動!夫妻之間吵架總會提起離婚,可是又有幾對夫妻真的離了?!”段禹輝真的憤怒了,一個十幾歲的女學生,竟然就這樣站在他面前,趾高氣揚的點評他的家務事!
太不知所謂了!
這女學生不僅無禮,且過於狂妄!
恰好路過客廳的管家,也忍不住停下來,爲段禹輝叫屈:“這位小姐,您是從哪裡聽來的謠言?怎麼能說我們把夫人關起來?是夫人自己搬進去的!夫人懷孕後一向任性慣了,根本不管先生的感受,生下孩子幾個月都沒讓人瞧一眼,先生都快急死了!”
管家是個中年女人,覺得慕紫沒有教養,哪怕是客人,也不客氣的擺出長者姿態教訓她:“小姐,不瞭解內情,還請你慎言!你說先生不關愛夫人,可事實上,先生爲了讓夫人出來,想了無數辦法,請人來勸過,也找過心理醫師,但夫人發起瘋來根本什麼都不顧!先生怕孩子有事,有一次想強行把房門拆掉,結果夫人竟然朝先生開槍!我們不但沒報警,還好吃好喝供着她!還要怎樣做,纔算得上關愛?!”
管家的聲音高亢尖銳,引來幾個傭人,在門邊窗外探頭探腦。
慕紫掃視一眼,從這些人眼中看出認同。顯然,這裡的傭人都認爲段先生對夫人仁至義盡。
就連那位女家庭教師,也被爭吵聲引過來,駐足在樓梯邊打量客廳這邊的情形。
管家對客人發難,是非常無禮的行爲,但慕紫起初的問話惹惱了段禹輝,因此段禹輝沒有要求管家道歉。
他冷漠站起身,說道:“怠慢了,諸位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