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乃至宇宙都迎來了它們的黃昏,而他卻還矇在鼓裡,真是一個可悲的笑話啊……”白祭司站在方霧寒的病牀前,一臉悲傷。
“他是怎麼受的傷,怎麼這麼嚴重?”大祭司很是疑惑。
“事情很是詭異,守望者當時正在訓練室訓練,但一會就昏迷了,而且當時他的腹部像是被一種利器洞穿,更可疑的是傷口附近的內臟和皮膚全部碳化發黑,這是第一個發現他的士兵。”白祭司指着旁邊的一個士兵說。
大祭司看了一眼那士兵,“說說當時的情況。”
那士兵點了點頭,“我當時去清理鍊金水晶,就發現守望者大人跪在那一動不動,我發現不對勁就過去看了看,然後就發現他受了傷。”
大祭司皺了皺眉,“怎麼可能……投影怎麼可能造成這麼嚴重的真實傷害?”他說着,輕輕掀開方霧寒的被子,立即大吃了一驚,只見方霧寒腹部中央有一片巴掌大的區域已經發黑,像是乾枯了的樹皮一樣;碳化的區域中央,一個長約三釐米的刀口正緩緩向外冒着血泡。
“怎麼回事!怎麼沒處理傷口?”大祭司額頭緊皺,看向白祭司。
“試過了,聖水治療基本無效,現在已經比剛纔好多了。”白祭司解釋。
“聖光照射治療。”大祭司說。
“是!”
----------
“陛下,他這是被什麼武器所傷,竟然連聖水都無法治療?”
黃金大殿的角落裡,大祭司和少年談論着方霧寒的傷勢。
“唉……”少年嘆了口氣,“噬魂之刃——亡月。”
“亡月?”大祭司大吃一驚,“欲魔的佩刀?”
少年點點頭。
此時,醫療室那邊,方霧寒已經開始了聖光治療,兩臺聖光發射器架在方霧寒上方,魔法蓄能就緒後,發射器尖端的聖光水晶發射出兩道聖光照向方霧寒的傷口,聖光照射在他腹部碳化發黑的區域,他的傷口冒起了黑色的煙,內臟和表皮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昏迷中的方霧寒慢慢睜開眼,他的臉上滿是痛苦的神情,他的哀嚎越來越大,讓人聽着就有種撕心裂肺的感覺,白祭司和醫護人員趕忙過去按住他,他們知道聖光照射傷口造成的痛感不亞於直接往傷口上倒酒精。
哀嚎持續了一會後,方霧寒再度昏迷過去。
不一會,白祭司關閉了聖光發射器,方霧寒的腹部看起來已經完好如初,但他仍需要繼續療養。
----------
“帶我去看看時之沙漏。”少年說着,換上了一身士兵服,兩人走向時之沙漏部。
巨大的沙漏前,少年看得出神。
時之沙漏已經顯現除了不可更改的末日徵兆,沙漏上半部分已經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被黑砂填充,而黑砂下方所剩最後的橙色時之沙還向下流動……
“大約還有三百多天吧。”少年看着沙漏說。
大祭司也望了一眼沙漏,他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好了,提前做好準備吧,我們活不長了。”少年走出時之沙漏部,大祭司也跟了出去……
醫療室。
爲了讓方霧寒好好休息,醫護人員關了病房的燈,整間病房變得昏暗起來。
方霧寒慢慢睜開眼,以爲是在自己家裡,但身上的金絲棉被讓他確定這裡是異次元。
腹部隱隱作痛,痛得他一動也不敢動;他絕望地望着鎏金的病牀發呆,腦袋裡一片空白。
突然,他身旁颳起了一陣風,像有人在他身邊高速移動來黑暗中,兩個紅點在黑暗中拉長,剎那間一個灰黑色的人影出現在他牀前。
但光線實在太過昏暗,方霧寒勉強才能看清影子的輪廓——骨瘦如柴,個子很高;眼窩深陷,像是乾屍的眼睛,卻發出了暗紅色的光芒,剛纔的紅光就是這傢伙的眼睛發出來的。
黑影緩步走近自己,不知從哪拔出來一柄血紅色的彎刀,彎刀發出的紅光照亮了它身上的裹屍布。
“不要……不要殺我……”方霧寒無力地說,身子往被窩裡縮了縮。
黑影將紅刀刺下,他閉上了眼,早早就感覺到了那死亡的風。
剎那間,一隻白皙的手接住了黑影那纏着裹屍布的胳膊,身穿名牌西裝的少年一臉戲謔地看着黑影。
刀口停留在方霧寒眉心上方一釐米處,卻無法再刺下哪怕一毫米,少年將黑影彈開,聖光重拳襲向黑影。
黑影也出拳,快到肉眼根本無法看清的地步,它一拳擊中少年的胸口,少年瞬間向後飛去。
黑影突然消失,整個房間裡刀光閃爍,少年倒在地上,黑影現身在他面前,舉起彎刀。
“轟!”數米長的藍色槍口火焰照亮了病房,黑影瞬間沒了蹤影。
大祭司將聖光重狙背在身後,打開了燈,跑向病牀。
“守望者大人,沒事吧。”大祭司關切地問道。
“他……他是誰?”方霧寒看着倒在地上的少年,無力地說。
大祭司起身走向少年,起初他以爲少年只是被打倒在了地上,可當他看到少年的身子後,頓時全身戰慄起來。
只見少年身上密密麻麻布滿了細小的刀痕,這些刀口不深,就像被普通的鉛筆刀劃了一樣,但傷口附近也變得碳化發黑,更恐怖的是他身上傷口的數量!單是臉上最少就有二十多條這樣的傷痕,他那名牌西裝更是被砍得支離破碎,粗略估算,他全身不下二百條刀痕。
少年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他的右眼上還有兩條刀痕,眼球直接被切開。
大祭司哆嗦着倒在地上,他完全不能接受這個現實,在他的記憶裡,這個少年是最強的沒有一個魔或者是神可以與他匹敵,他擁有單挑荒滅母體的實力,即使他身體裡僅剩下了百分之三的力量,他也可以隻手遮天,他的實力可以讓全宇宙都爲之顫抖……
可眼前這個躺在地上、面目全非的人,還是他麼?
大祭司哆嗦着將少年抱起,飛快地衝出病房。
“啊!!”大祭司吼叫着奔跑在黃金大殿裡,所有工作人員都不敢相信這個瘋子會是大祭司,只見大祭司直接撞開聖水室的大門,將少年放進整池聖水裡。
白祭司正在聖水室工作,他揉了揉眼,看了看大祭司又看了看聖水池裡的人,只是覺得有些面熟,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是誰了。
少年身上的傷口將聖水染得漆黑,見聖水治療沒了效果,大祭司又將他抱出,奔向方霧寒的病房。
大祭司抱着少年撞開門,撲通一聲跪在方霧寒的牀前,“守望者,求求您!救救他!救救他!”
方霧寒疑惑不已,他進入異次元以來經歷了那麼多事,從沒見過大祭司如此驚慌過,而今天他竟因爲一個孩子如此失態,想着,他看向少年那面目全非的臉,長得跟自己真像……
“求求您!只有聖域能救他了!”大祭司再次大喊,他的頭髮亂開,整個人像是個流浪漢。
方霧寒吃力地舉起手,試着將剩下的力氣開啓傳送門,但幾次都沒有成功,每次都是一個光點一閃而過,他的眼前也逐漸模糊起來。
“啊……”他閉上眼,將體能完全透支,他也不知道傳送門有沒有開啓成功,隨後便失去了意識……
----------
de_cpl_mill。
大祭司輕輕放下少年,自己則癱倒在一遍,喘着粗氣。
在聖域之光的照耀下,少年全身冒起了恐怖的黑煙,全身的傷口以千倍速癒合,方霧寒暈倒在地上,他的臉貼着地面,一道淚痕從他臉上劃過,一滴晶瑩的淚水滲入聖域的地面,在明媚的陽光下閃爍着各種顏色的光芒。
少年逐漸醒了過來,他聲嘶力竭地咳嗽了兩聲,扭頭看向方霧寒。
方霧寒被他那兩聲咳嗽驚醒,也睜開了眼睛看向少年,此時少年的外傷已經基本恢復,但噬魂之刃從他體內剝奪了太多的能量,使他變得跟方霧寒一樣虛弱。
方霧寒看着這張長得跟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臉,突然記起來了——在那個金色的教堂裡,這個少年被釘在教堂盡頭的十字架上,是自己救了他……在更久以前,就是他拿着七大魔王的卡片,讓他第一次認識了這些魔王……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又同時把手伸向對方。
經過他倆的努力,他們的手終於牽在了一起,兩人大笑起來,旁邊的大祭司也笑了起來。
他們的手相觸的瞬間,一組影像從少年手中涌向方霧寒大腦——兩塊巨大的遠古大陸上,兩座城堡矗立着,一塊大陸象徵着生戒指裡,那裡的一切都是光亮的金色和白色,一個身穿金甲、左手上浮着一顆聖光球、右手持着黃金杖的神統治着那裡;另一塊大陸上,一座雄偉的紫紅色城堡格外壯觀,這裡盡是邪靈和魔物,這個年代還沒有衍生出罪惡,如同另一塊大陸,這裡的首領是那個長着惡魔角、手握恐怖重劍的龍形生物。
“你好,我叫聖君。”少年開口,微笑着看着他。
“我叫方霧寒。”方霧寒也笑了起來。
聖君強撐着站了起來,看向四周,“這裡是你的聖域吧……雖然呃……談不上風景秀麗,但真安靜。”
方霧寒也費力地坐了起來,少年幫着把他扶了起來。
“謝謝你和你的聖域,也謝謝你的兩次救命之恩。”少年說着,好像發現了什麼,“我感覺到了我的魔能?!”
方霧寒還一臉疑惑,少年已經舉起了手,一個光點正飛向他手中,是炫銀球!少年把炫銀球召喚了過來!
炫銀球落到少年手中,發出了太陽般熾烈的白光,整個球體在少年手上懸空,也正像個精密的機械一樣轉動着。
炫銀球在少年手中裂解,隨後又組合成了一個更大的光球,光球四周環繞着聖光與閃電;接着,少年又召喚出了金甲與聖杖,同影像裡那個聖光國度的統治者一模一樣!
“不對……我的魔能……怎麼少了一塊?”聖君的聲音如同天雷轟鳴,他低頭看向聖光球中心的銀色小球,果然缺了一塊,方霧寒這纔想起當初他用炫銀球的其中一塊作爲炫天之痕升級爲炫天明皇的中介道具了……
“原來……幾年前是你闖進了我的聖域,偷走了我的魔能和兩塊聖域水晶……算了,現在你救了我,這些就當做禮物送給你啦~”聖君說完,解除了金甲與金杖,能量球也變成了原來的樣子,“諾,給你。”說完他把炫銀球遞給方霧寒。
聖君想了想,“既然我都來你這了,不如你也去我聖域裡逛逛吧,你可是去過的喲~”他說完,原地開啓了一扇金光繚繞的傳送門,大祭司也跟着起身,方霧寒望着那耀眼的傳送門,好像多少年前那些似乎沒有答案的謎團現在都已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