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再去細想陳偉南的所作所爲,我早已失去了去猜測他內心的精力和勇氣。
最近天氣不是很好,我覺得整個人都軟綿綿的,沒有力氣,我覺得我的身體某個機能出了問題,所以纔會導致了我精神上一定程度的萎靡。
週末的時候,天氣好不容易放晴了,我去花店買了束花,開車去墓園看我媽媽,我其實一直不敢去到那個地方,我怕看到自己太過悲慘的樣子。
我沒有想到會在那個地方遇見佳蓉,她身着黑色的風衣,戴了一副墨鏡,迎着風直直的站在那裡。
我有些遲疑,猶豫了一下還是叫她了:“佳蓉?”
她猛的轉過頭來,見到我的那一剎那臉上竟是前所未有的驚慌失措,我愣了一下,緩緩開口:“你……是來看我媽媽的麼?”
“哦……是,是,我來看看伯母。”
“謝謝你。”
“不用,知道你不太敢來,所以我就代替你多來看一下伯母!”她的臉上又露出一貫的笑容。
“店裡不忙麼?”
“忙,我這就要走,你在這裡吧!”
“好,你路上小心!”我跟她揮手道別。
我把花放下,然後擦了一下墓碑上的灰塵,把旁邊的雜草理了理就在一旁坐了下來,我沒有說話,我一直不敢說話,我其實很害怕承認我媽媽真的就這樣離開了。
太陽落山的時候,我站起身來,我朝着我媽媽無聲的揮了揮手然後轉身離開。
我沒有回家,我去了醫院,我的身體已經持續這種滴落的狀態一個多月了,我想我有必要去檢查一下。
醫生問了我一些情況之後,沉默了一下,直接對着我說:“邵小姐,你去婦科檢查一下吧!”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我瞪着那個醫生,突兀的問:“爲什麼要去婦科?”
“我只是建議你去檢查而已,我的經驗告訴我你有必要去一下那裡!”
我坐在婦科外面的長椅上等待被叫號,我的腦中一片空白,我真的無法想象如果我心中所想的事情是真的,那麼我該如何是好。
“16號,邵希文,可以領取結果了!”護士小姐清脆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顫抖了一下,然後站起身來朝着醫生辦公室走去,我剛一坐下來,那個和藹的中年女醫生就笑眯眯的對着我說道:“恭喜你,邵小姐,你懷孕了。”
我覺得我的頭頂有一道閃電劈過,我直直的看着她,隔了好半晌才輕輕的吐出兩個字:“什麼?”
“你懷孕了,3周,孩子的情況很好,以後你要定期來做一下檢查,你跟護士小姐去吧,她會告訴你一些注意事項。”她耐心的交代這我一些事情。
我只覺得腦中嗡嗡作響,我根本就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隔了好半晌,我從座位上站起來,茫然的朝門外走去,護士小姐在我後面不停的喊我的名字,我都置若罔聞,我想我需要好好想一想,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我坐在醫院門口的長椅上,我看着周圍形形**的人羣發呆,我想,這個孩子可能是陳偉南把我帶到鄉下別墅去的那一次有的。
我想了一會兒,我立刻站起身來打車去了看守所,我想這個時候我需要找一個人商量一下,除了我爸爸我沒有別的辦法了。
我忐忑不安的坐在那裡等着我爸爸,沒過一會兒,我爸爸就被獄警帶了出來,他又老了很多,我想他精神上面肯定是非常壓抑的。
他跟我講了一些比較瑣碎的關於他的事情,我拿着話筒,呆呆的聽着,直到他再也沒有花要說下去的時候我才擡起眼來看他。
我猶豫了很久,才輕聲開口:“爸爸,我有孩子了!”
我爸爸愣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我在說什麼,他劈頭就回了我一句:“你不是跟陳偉南離婚了麼?”
“是,我們是離婚了。”
“那這個孩子要他做什麼?”
我低着頭沉默着不回答。
“希希,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想把孩子生下來。”
我咬了咬嘴脣,然後擡起眼來看他:“這個是我的孩子,跟陳偉南沒有關係。”
“你不要傻了,陳偉南既然答應跟你離婚,那麼他絕對不會要這個孩子的,就算他要,陳家也不會容許的,希希,你聽爸爸的,趁現在還早,去醫院吧!”
我沉默的看着他,隔了一會兒我把手中的話筒緩緩的掛上,然後朝着他搖了搖頭。
我爸爸還在不停的說着什麼,他甚至開始激動得拍打隔音玻璃,獄警衝上來把他拉走的時候我突然淚流滿面,我想上天真的跟我開了一個惡意的玩笑,在我決心埋葬的記憶的時候,它給了我這麼一個孩子。
我再次見到陳偉南的時候是在一場慈善拍賣會上,有位女顧客在我們店裡訂了一條禮服,要送過去會場。店員都很忙,只有我是空閒的,所以我自告奮勇拿了那件衣服去找那個女顧客。
我把禮服遞給那位客人的時候陳偉南從大廳的入口走了進來,他身找黑色的新裝,還是那麼的帥氣挺拔,站在他身邊的是身着湖藍色晚禮服的同樣氣質卓越的吳海清。
我本來想走的,可是我站的位置太顯眼,陳偉南一眼就看到了我,他直直的走過來,看了我一眼之後,轉頭對着我的客人說道:“厲太太,你好,我是陳偉南。”
“陳先生,你好,厲生一個小時以後到。”
“好的,我會等厲先生!”
我站在那裡,有點不知所措,隔了一會兒我才輕聲說了一句:“厲太太,如果沒什麼問題的話我要先走了,店裡還有事情。”
“好的,禮服很漂亮,謝謝你了!”厲太太笑容滿面的對着我說道。
我微微笑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轉身離開,我沒有去看陳偉南和吳海清的表情,我想這個時候我的身份是出於比較尷尬的一種狀態的。
我徑直朝前走着,身後是厲太太和吳海清不停寒暄的聲音,最後我聽到吳海清咯咯笑着說道:“厲太,我下個月跟偉南訂婚,您可一定要賞臉哦。”
我的腳步頓在那裡,然後我的身體不受控制的轉身,然後我的視線迎上了陳偉南沉靜的眼光,他站在那裡,直直的看着我,那表情看在我的眼底似乎是另一種不懷好意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