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雪娘忍不住就朝郭氏望去。
郭氏眼裡閃過一絲寒光。
朱雪娘打了個寒顫。
她從來不敢小視李家的這樣駒三奶奶,和嘉南郡主不一樣,嘉南郡主那是一力降十會,駒三奶奶郭氏卻是賣了你你還給她數錢。
既然被郭氏的人叫來了,她就不可能全身而退。好在是不管郭氏還是嘉南郡主,都不是那種用過就甩,不講臉面的人。
朱雪娘索性道:“郡主回來了,又正好沒事,三嫂說我們陪着郡主打打葉子牌。到時候大嫂也參加一個吧!孩子在旁邊肯定是呆不住的,不如讓他身邊服侍的帶他去穿堂那邊跳百索或是在炕上玩丟沙包,免得孩子覺得無聊!”
只要李冕不當着大人的面和續哥兒、承哥兒起衝突,這裡可是李家,背地裡那李冕是佔不了便宜的。
高妙容顯然也知道,她很想着抱着孩子回家,可姜憲明確地拒絕了她的邀請,她又沒等李家的家宴結束就提前離開了,太原城裡那些喜歡嚼舌根的不免又要傳李麟因她的緣故不是李長青的喜歡,連帶着李麟在李謙面前也沒有什麼面子,一些明着很賺錢的路子寧願給外別的人去做也不給他們做芸芸,讓李麟這兩年的處境越發的艱難起來。
原本她是無所謂的,可去年出嫁回孃家小住的施家三小姐宴請她們這些從前的閨蜜,那行事作派間流露出來富貴,卻讓她心中不平。特別是施家小姐告訴她,因爲朝廷南下,他婆家覺得金陵以後會成爲當朝最繁華的地方,所以在金陵一口氣買了四、五個鋪面,生了兒子的兒媳婦每人都分得一間,施家三小姐進門沒多久,還沒有動靜,她就用孃家的陪嫁買了一間鋪子,如今已經開始收租,每年有三百兩銀子的收益。
高妙容這才發現家裡這幾年雖然不愁吃穿,可要一口氣置下些田莊、鋪面卻拿不出那麼多銀子來。
她這才願意來李家走動,和李家緩和一下關係。
那她就萬萬不能在家宴中途走了。
可讓她陪着姜憲打葉子牌,她覺得這完全是郭氏的陰謀詭計——好年慎哥兒一把將冕哥兒推坐在了地上的事,她可沒有忘記。
就像她的兒子打了別人家的孩子,她最多也就喝斥一頓,難道還會爲了別人家的孩子打自家的孩子不成?她相信姜憲也是這樣的人。
她的兒子若是吃了虧,也就是白吃虧。
這些念頭在高妙容腦海裡也不過是一閃而過。
她笑道:“我得葉子牌打得不好,我就不能與了。我在旁邊給二嬸看着好了,順帶照看一下孩子。”
朱雪娘可不敢吭聲。
她不知道郭氏這麼做是不是還有還手。
姜憲是看見她在那裡作就不想再多看她一眼,更懶得吭聲。
郭氏只好道:“好也行!誰讓大嫂帶了孩子過來。還是孩子要緊。葉子牌什麼時候不有打?”
這話說得十分有道理。
郭氏卻有點可惜。
要是李冕在李家落了單,她無論如何也要教訓一下這孩子的。
一拔人各懷心思上了牌桌。
可能最沒有想法就是姜憲和何夫人了。
姜憲是無畏,何夫人是無知。
大家消磨了快一個時候,外面傳來一陣喧譁聲。
不用誰囑咐,已經小丫鬟一溜煙地跑了出去,很快又折回來稟道:“大少爺,二少爺,三少爺從老爺那邊回來了,還帶了一條小黃狗,聽說是老爺送的。”
郭氏聽着就嚇了一大跳,忙道:“小黃狗?是怎樣一隻小黃狗?”
此時大戶人家都時興養哈巴狗,可那毛色多是雪白的。
那小丫鬟是從李家的家生子裡選拔上來的,從前在李家的莊子上跟着父母一起生活,認得那狗。聞言笑道:“就是家家戶戶都養的那種狗,看門守家最靈不過,有時候家裡種了瓜果,也讓他們幫着防賊。”
郭氏聽着手一抖,差點就把牌落在了桌子上,聲音裡已透着慌張,高聲地喊着她貼身的大丫鬟:“快去把那狗給……”她想說“弄走”,轉念想到這狗是李長青給的,只能中途改嘴,道,“先讓人養好了,等那野性掉了,再跟三位少爺玩。小孩子家沒有個輕重的,這若是把那狗惹急了,咬着人了怎麼辦?”
郭氏主持中饋,家裡的僕婦都聽郭氏安置,她這麼一說,那小丫鬟也沒有多想,應諾就跑了出去。
儘管這樣,郭氏也坐不住了,她對姜憲道:“郡主有所不知,我小的時候,可是親眼看見有人被狗咬了,沒幾天就死的,孩子們太小,不養狗。”
李家是行伍出身,很多想法和郭家不一樣,郭氏是知道的,這個時候,她只有盼着姜憲出面拒絕李長青。
姜憲不由在心裡笑。
續哥兒、承哥兒那麼乖順的兩個小孩子,怎麼可能惹到狗急了咬人?要說咬人,那肯定是咬慎哥兒!
不過,她對李長青有莫名的信任。
李長青把幾個孩子看得這麼重,不可能沒有考慮到這一點。他既然把這狗送給了三個孩子,想必有他的考慮。
“那我們了去看看好了!”姜憲見郭氏神不守舍的,覺得這牌也難以繼續打下去了,乾脆站了起來。
郭氏連連稱是。
何夫人也很擔心。
大家或前或後地往外走。
冕哥兒已像個小炮竹似的衝了也去,嘴裡還道着:“叔祖父居然送給續哥兒和承哥兒一條狗!我也要!我也要養條狗!”
高妙容聽着面色一沉,伸手就要去拽冕哥兒,可冕哥兒像個泥鰍似的身子一扭,就躲過了高妙容,衝了出去。高妙容神色大變,小跑着追上前。
郭氏生怕先她出去的高妙容母子又惹到她的兩個兒子,心中焦急,也三步並作兩步有走。
等到姜憲出廳堂,就看見承哥兒拿着個剛剛拍下來打竹枝惹着個小奶狗。
姜憲鬆了口氣。
郭氏卻一點也沒有放鬆,忙朝着承哥兒喊道:“你養狗就養狗,逗它做什麼?小心它咬你!”
承哥兒說話不有點不穩,又被郭氏嚇了一下,說話不免有些不順暢:“我,我沒有,祖父說它,不咬人!大哥說給我養着!它是我的小狗!”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大家都有點不明白。
之前還以爲是李長青送了條狗給慎哥兒,怎麼慎哥兒又送了承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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