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妙容心情有些微妙。
姜憲生了!
而且還生了個兒子!
李長青應該高興壞了吧?!
她這麼多年沒有孩子,一生就生了個兒子……她的命可真好!
要什麼來什麼!
高妙容又想到何夫人剛纔的話,有片刻的恍惚,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心裡頓時像紮了根刺似的。
她不由把手放在了腹部。
何夫人口口聲聲地稱姜憲的兒子是長孫,這是在責怪她身爲長房長媳卻沒有生下長孫的意思嗎?
但她卻不好作。
先不說這些日子何夫人對她越來越冷淡了,就是李長青,對李麟好像也沒有從前那樣的信任了。
她的叔父到底是和李長青做了這麼多年的知交,對李長青的心思還是摸得很準的。李麟照着她叔父的意思去找了李長青,表示自己入了仕途才知道官場的險惡,希望李長青給他一個機會,讓他有機會跟着李長青學些本事,想到山西總兵府去管管糧草這些,等他有了經驗,再慢慢去學些其他的。
李長青當時答應得好好的,也的確讓李麟跟着山西總兵府管糧草的官吏學着怎麼樣做事。可正當李麟覺得自己和李長青的關係漸漸恢復得像從前一樣了,李長青卻讓李駒管起李家的庶務來。李長青沒有讀過什麼書,不管是家裡還是衙門,他都是頭鬍子一把抓,總喜歡把衙門裡的錢物和自家府裡的攪合在一起,有時候甚至衙門裡的錢物要從李家的總管李泰那裡支取。
李麟提醒過李長青好幾次。
李長青卻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只要帳不亂就行了。到時候衙門裡要清點財物的時候,他照着賬冊把東西撥到衙門裡去就行了,這樣做需要做兩套賬,就得請兩個心腹幫着管賬的事,完全沒有必要。
所以當時她叔父才提議讓李麟去管總兵府的軍需。
大賬雖然是李泰管着,可憑着李麟的身份,彼此之間沒有很深的仇怨,李泰不可能爲了公事得罪李麟。李麟就可以把總兵府這塊的東西管起來,然後就像李長青說的,只要賬不亂,到了要清點的時候只要能夠交得出東西來就行了。而那些平時存放在庫房裡大幾個月不動的東西,他們完全可以拿出去做交易。
可如今李駒正式跟着李泰開始管理家裡的庶務,別人聽起來覺得與李麟沒有任何關係,可熟知李長青管家方式的高伏玉卻直皺眉頭。
李駒畢竟是李長青的兒子,如果李駒開始幫李泰管理庶務,那整軍需這一塊,李駒就可以輕輕鬆鬆地越過李麟,插手軍需上的事務。
李麟幫着打點軍需的事就沒有了任何意義。
高伏玉太瞭解李長青護犢子的性子了。
爲了個李謙,能把其他兩個兒子養廢。
如果李駒表現出色,那可就真沒有李麟什麼事了。
高伏玉就讓自己的徒弟王懷寅去探了探李長青的口風。
李長青只說李駒如今已經成親了,不能讓李駒在老丈人和老婆面前沒有面子,什麼差事都沒有。至於以後李駒是跟着李泰把該學的都學得差不多之後正式接手李家的庶務,還是臨時先這樣安排着,等有了機會再給李駒求個蔭封的差事,李長青含含糊糊的沒有說清楚。
李麟只好讓高妙容到何夫人這裡打聽。
因而不管何夫人說的話有多難聽,高妙容也得聽着,還要從何夫人那裡套出話來。
她笑:“那個道衍師傅這麼厲害嗎?這人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這就是典型的捧何夫人的話了。
何夫人笑道:“不怪你沒有聽說過,就是我在這之前也沒有怎麼聽說過這個人。不過,聽你叔父說,這個人很是厲害。嘉南郡主小時候身體不好,據說太皇太后就曾請到過這位道衍師傅給嘉南郡主算命,解表,祈福。後來嘉南郡主身體越來越好,他的名聲也就越來越大。特別是這兩年,大家說嘉南郡主這麼厲害,都是因爲道衍師傅幫嘉南郡主做的道場厲害!”
這種事怎麼能亂說!
特別是當着自家侄媳婦的面!
而且這個侄兒還因爲不聽從叔父的話而被叔父分家別居!
郭氏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望了眼何夫人,又馬上驚覺到自己的失態,垂下了眼瞼。
高妙容卻在心裡冷笑。
要真是這麼厲害,早幹什麼去了?
只怕是因爲這兩年關於姜憲的傳說多起來,這個所謂的道衍師傅也就水漲船高,沾了姜憲的光,世人才越來越關注他了吧?!
她不由道:“既然這個道衍師傅和嘉南郡主熟,爲何不請嘉南郡主出面?叔父這樣像撞南鍾似的,只怕是難能請得動人!”
“這不是你叔父的心意嗎?!”何夫人有些心不在焉地,“若是能不驚動郡主就請到人,郡主豈不是更高興?不過你叔父也說了,若最後實在是沒有辦法,那就只好請郡主去找那道衍師傅了。慎哥兒是我們家的長孫,乳名也不能馬虎。”
她心裡卻在盤算,李長青最好是能把人請來,等到郭氏的孩子出生的時候,正好可以再去找這個道衍師傅給阿駒的孩子也算一卦或是取個名,這樣他們家阿駒在郭親家面前也有臉面。
高妙容聞言在心裡直撇嘴,面上卻不顯,笑道:“三弟妹什麼時候的產期?郡主那邊可曾去報了喜?”
“也沒有特意說。”何夫人得意地道,嘴角微翹,“郡主那邊新添了丁,肯定很忙,她又是個講究的人,我們特意向她報喜,她少不得又送一堆東西過來,之前阿駒成親她就送了一個田莊給阿駒,我怎麼好意思再讓她破費!”
高妙容聽了直說何夫人好福氣,手中的帕子卻捏成了一團。
兩人又東拉西扯了半晌,高妙容貌似關心地問郭氏:“你遠嫁而來,身邊連個熟識的人也沒有,又懷着身孕,肯定很希望三叔陪在你身邊吧?”
郭氏這是第二次見到高妙容。
第一次是認親的時候。
她直覺地感到高妙容並不像她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樣純善。
而且她剛纔說的話也非常的有歧義。
人不都是從不熟到熟悉的嗎?
什麼叫做她肯定很想李駒陪在她身邊?
難道她是狐狸精、紅顏禍水嗎?
就算是她想做,她也沒有這樣的外貌啊!
她這個妯娌心思可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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