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結這才現姜憲的異樣。
她心中咯噔一下,一個念頭浮上心間,忙道:“郡主這些日子恨不得站着都能睡着……我這就去請常大夫過來……”
姜憲自從嫁給李謙之後,身子骨大好,連個頭疼腦熱的都沒有,又一會兒太原,一會兒京城的,已經很久沒有讓常大夫給她請平安脈了。常忍冬樂得清閒,收了好幾個徒弟,每天都在由李謙支持下開的藥鋪裡搗騰把湯藥製成膏藥,減少熬藥的環節,好更能夠適應戰場的環境。只在姜憲回來的那天敷衍地來把了個脈,覺得姜憲的身體好得很,沒有姜憲的傳喚,他也就沒再入府。
董大小姐聽了笑道:“那就有勞百結姐姐了。是不是要先給郡主搭個薄被?這三月的天氣看着暖和,可若在外面睡着了,還是很容易着涼的!”
百結匆匆地點頭,召了兩個小丫鬟過來交待了一番,小步跑着去了外院。
董大小姐暗暗在心裡奇怪。
姜憲身邊的三等小丫鬟都是通身的氣派,比正經人家的小姐也差不到哪裡去,百結還是貼身的大丫鬟,從宮裡出來的,照理說應該很是沉穩持重纔是,就是焦急,也應該放在心裡,怎麼會小跑起來……
但她也沒有多想,等到小丫鬟拿了薄被過來,她起身接過幫着那小丫鬟給姜憲搭在身上。
誰知道薄被一落到姜憲的身上,姜憲就睜開了眼睛,睡眼惺忪地道:“我這是怎麼了?睡着了?”
她心中暗自驚訝。
在宮裡久了,有個風吹草動的都可能是大事情,因此她從小就驚醒。更別說這樣在外面院子裡了,還是有客人在場的情況。若有例外,也只是在李謙的懷裡,纔會睡得很沉,有時候吵都吵不醒。
康氏和李冬至關心地走了過來。
李冬至含糊不清地道:“沒事!百結去請常大夫了。嫂嫂多半是沒有睡好。”
姜憲沒有計較這些,她訝然地望着李冬至,道:“你這是什麼了?”
“那李子……好酸!”李冬至說着,捂了捂腮,舉起手中的茶盅喝了一口,這才能繼續回道,“不過,喝了茶就好多了!”
“有這麼酸嗎?”姜憲不解地道,順手拿了個李子咬了一口,道,“我怎麼覺得還好啊。酸酸甜甜的,很爽口!”
她們都不清楚姜憲的口味,自然也不好評價,笑着打趣姜憲不怕酸,卻被得了信趕過來的情客聽了個正着。她心裡不由七上八下的,小心翼翼地幫姜憲掖了掖薄被,斟了一盅半熱的茶給姜憲。
姜憲直嚷太熱。
康氏以爲是天氣的緣故,情客也不言明,只是笑着又斟了一杯溫度略低一些的。
姜憲喝着茶。
幾個人就圍着姜憲說着話。
不過半炷香的功夫,常大夫就滿頭大汗的趕了過來。
見到姜憲面如芙蓉般好生生地坐在那裡和人閒聊,他心裡一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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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姜憲有個什麼事,他可真沒有辦法向李謙和田醫正交代。
幾個人忙避到了旁邊的廂房,讓常大夫給姜憲把脈。
平時不過一刻鐘就有了結果,這次常大夫卻把了左手把右手,折騰了兩、三刻鐘,讓原本以爲自己沒什麼的姜憲都有點嚇着了,追問他自己到底是怎樣了。
誰知道常大夫卻看了一眼百結,這才道:“脈象上看不出什麼,不過郡主這些日子還是要小心點,不要吃太多生冷的東西,不要打什麼太極了,也不要出門,我還是像從前那樣,每隔三天就來給郡主請一次平安脈。若是有什麼異像,也能早點現。”
姜憲幾個人面面相覷。
這算是什麼病?
常大夫含糊地道:“因現在還沒有看出什麼來,因而也不好確診。不過,總是小心爲上。郡主則是想睡就睡,想吃就吃,不要拘着自己就好。等脈象上有什麼不一樣了,我再給郡主開方子也不遲。”
姜憲知道給她看病的大夫都是以求穩爲上,就算是看出來了什麼,若沒有十足的把握,也是絕不敢說出來的。好在是她覺得自己的身體真的沒有什麼異樣,而且覺還睡得挺香,睡過之後像補充了元氣似的,通體舒暢,也就沒有太擔心。
結果當天晚上,李謙從臨潼匆匆地趕了回來。
姜憲望着他在自己面前又驚又喜的面孔,不禁愣愣地道:“我,我是不是得了什麼病?要是我真得了什麼病,你可一定得告訴我。我要把我的陪嫁都留給阿驥,還得和阿驥約好了,不允許他補貼你的子女。你還這麼年輕,肯定會續絃,我纔不要把我的銀子給你和別的女人生的孩子用呢!”
李謙哈哈大笑,舒展的眉眼如暗夜裡的星子,英俊的讓人沉醉。
“你不是說若是你走在了我的前頭,不允許我續絃嗎?”他輕輕地抱了抱她,就像在抱一個易碎的琉璃,道:“怎麼這才幾天沒見,你就改變主意了?我不僅可以續絃了,還能和別的女子生孩子了?你這主意變得可真快!我到底是聽你的話不續絃呢?還是聽你的話續絃呢?”
姜憲想想,也不禁“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她把手臂軟軟地搭在了李謙的脖頸上,用一種自以爲嫵媚的姿勢斜睨着李謙,道:“這就得看我的心情了!若是我的心情好呢,就管管你。若是我心情不好呢,你愛怎樣就怎樣。”
李謙就陪着她耍花腔。故作詫異地道:“不是心情不好的時候纔要管着我,心情好的時候就不理我嗎?怎麼你是反着來的?難怪我一直想討好你卻不得其法?”
“那是!”姜憲嘻嘻地笑,道,“你也不看看我是誰?是那麼容易討好的嗎?
李謙再次哈哈大笑,輕輕地摸了摸她面頰,捧着她的臉就要親。
姜憲卻覺得他身上有着濃濃的土腥味,讓她有些受不了。
她只是淺淺的和他接了個吻,就推搡着他:“快去更衣,風塵僕僕的。”
李謙笑着對她說了一聲“對不起”,神色間滿是柔情蜜意,道:“太想你了,還沒有來得及去洗漱。”
姜憲點頭,心裡卻頗不以爲然。
他有這麼想她嗎?
想她怎麼還會把她丟在太原!
想她怎麼還一個人去臨潼!
不過,他連夜從臨潼趕回來,應該也是有點想念她的吧!
姜憲想着,覺得心裡有點甜蜜。
她依在大迎枕上,又有點想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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