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苗是白愫堂兄的兒子,今年十四歲,是白愫侄兒裡年紀最大的一個,平時很照顧家裡的弟弟們,因爲王瓚的關係,他和止哥兒也很好。止哥兒喜歡白苗,也喜歡慎哥兒,就想兩個哥哥都認識認識,有一次喝喜酒的時候,他特意拉了慎哥兒去認識白苗。
白苗是知道慎哥兒的。
又因爲白愫的關係,慎哥兒也勉強稱得上是個“表弟”了。
慎哥兒卻對這些親戚關係很頭痛。
自他進了京,幾乎是見到的人不是“表哥”就是“表弟”,從前他娘告訴他認家譜的時候,可沒有這麼多的表哥、表弟冒出來。
李謙就道:“這就是功勳之家的壞處,全是親戚,出了事懲罰誰也不好。”
姜憲笑道:“可若是有誰家出了事,也能互相幫襯,也不是全都不好。”
“這倒是!”李謙笑道,“不過看熱鬧的人總比幫忙的人多。”
兩人說了幾句閒話,慎哥兒不耐煩了,道:“我們什麼時候吃晚膳?”
李謙和姜憲再次哈哈大笑。
姜憲忙讓人擺晚膳,並摸了摸慎哥兒的頭。
李謙看着就和姜憲商量:“要不你帶着慎哥兒去小湯山住幾天吧?我瞧着這天氣越來越熱了!”
小湯山也不是很涼快,不過因爲遍山植樹,比京城裡要涼快。
姜憲尋思着趙璽反正不在京城,不如請了太皇太后和她一塊去小湯山住些日子,就當是陪着太皇太后去散心了。
“好呀!”她笑着應道,第二天進了宮,請了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一塊兒去。
太皇太后很是心動。
這件事就這樣定下來了。
因爲京城很多權貴人家都跟着趙璽去了金陵,小湯山的宅子不像頭幾年那樣難買。李謙就把姜憲別院左右的宅子都買了下來,請人把三、四個宅子都打通成了一片,趕在端午節之前把宅子重新修繕了一遍,還請內務府的人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添置的東西,選了個黃道吉日,護送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住了進來。
同行的除了姜憲和慎哥兒,還有白愫和念慈、懷念,石氏和止哥、桃桃。
別院的內宅種的都是花樹,後山卻種的全是果樹,五月正是吃石榴、枇杷的日子,紅彤彤、黃燦燦的果實壓彎了枝,明明是豔陽高掛的夏季,卻呈現出一派豐收景象的秋色。
孩子們早晚在果樹林子裡奔跑,沒幾日就曬成了蜜色。
太皇太后心痛孩子,不允許他們在外面亂跑,還請了田醫正過來幾個孩子請平安脈,每天拘了他們在屋裡吃果子,讀書,講故事。
等過了夏天,柳太太那邊傳來了好消息。
她說動了無錫劉家的當家太太,劉家願意把嫡次女許配給趙璽爲妻。
這次可不能讓趙嘯從中破壞了。
而且,李謙覺得還得讓趙璽承他的情,如果能在一些關鍵的時候通過劉家這位二小姐影響一下趙璽,那就更好了。
他想了又想,和姜憲商量,請誰去江南主持大局好?
姜憲覺得她自己是個最好的人選,可李謙不同意。自從他聽了姜憲的那個所謂的“噩夢”之後,想到那夢是如此的真實,他在夢中就算是割據一方,姜憲生活在他的羽翼之下,最終還是被有心人利用,毒殺了姜憲,他就不願意姜憲離開他的視線範圍之內。
“這一次去,直接就把婚事定下來,不能再節外生枝了,所以這個人一定要是皇上的長輩。”李謙道,“我對皇室的這些親戚關係不太清楚,所以才請你幫着拿個主意的。不是讓你去江南。”
那是他勢力範圍達不到的地方,他半點也不想犯冒。
姜憲想了又想,也沒有什麼合適的人選,乾脆去請教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覺得這親事不是太好,道:“我看得清楚,皇上還只是個孩子,他又在江南,就怕到時候劉家對他的影響太深,他親江南人士而疏遠北方士子。”
“就算是沒有劉家,也還有其他的人。”姜憲道,“從皇上決定南下之後,有些事就不是我們能擔心的了。”
太皇太后長嘆了口氣,道:“那就請黔安長公主去吧?這孩子不錯。可惜生不逢時,當年我讓她幫着我主持宮中事務,她也做得有模有樣。只要她出面,簡王不好直接喝斥。只要能拖着把消息放出去了,簡王不會爲了個皇后拼死和江南世家對抗的。不然可就是真的結了仇。”
姜憲想起黔安長公主堅毅的面孔,不由暗暗點頭。
李謙查過黔安長公主之後,不得不感嘆太皇太后如同一寶,什麼事到了她老人家那裡都能有個對策,難怪太皇太后能穩居內宮這麼多年都依舊令人不敢造次!
他請自去請了黔安長公主出面。
黔安長公主非常的意外,想拒絕,又不敢拒絕——她畢竟只是個皇室的公主,而且還是爹孃都早死的那種,丈夫也是個普通人,一家人只想着平平穩穩地過日子。
但火架上來了,她也不是那坐以待斃的人。
她把家裡的事安排好,就去了金陵。
皇室這兩年人才凋零,黔安長公主在姜憲等人面前猶如月光與螢火,可她到底是皇室的人,又宣稱是受了太皇太后所託來的,就是韓同心,也違背心意地接待了她。
她就直接找到皇上,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趙璽喜出望外,拉着黔安長公主的手居然一副不知道說什麼的樣子,半晌才輕輕地說了聲“多謝”。
黔安長公主就輕聲吩咐他,讓他想辦法召開大朝會,她到時候就在大朝會上說出來,一來是可以看看這些人的反應,篩選出真正的盟友,而且還可以趁機逼迫皇室和內閣同意他的婚事。
趙璽同意了。
到開大朝會的那天,趙璽打了所有的人一個措手不及。
黔安長公主只說這門親事是太皇太后做的主,已經和劉家交換過庚帖了,她過來,不過是爲了皇上和劉家的體面,請蔡如意和她一起做那插釵的人罷了。其他的,她也不知道。衆人要是有疑問,可以去問太皇太后。
趙嘯一聽就知道是李謙的手法。
可這個時候,他在趙璽面前一直都是竭盡力氣,想方設法的湊成趙璽和涇陽書院的婚事的,他不僅不能反對,而且還要大力的支持,加之有左以明從中周旋,朝堂上的人不是內閣的就是趙嘯的,趙嘯都表示支持,他們還有誰敢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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