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尋訪故人

馬首長得知王斌要走的消息十分激動,因爲他非常清楚王斌不僅醫術超羣,還精通多國語言,是個難得一見的人才,如果放王斌離去,那對組織來說真的是一個巨大損失,所以他對王斌那是一通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最後還把錢部長和沈策拿出來說事......

本來王斌是要鐵了心留洋的,可一提到沈策似乎像是被點了死穴一般,想想自己如果真的走了,他真的能捨得沈大哥嗎?況且經歷上次事件之後,錢部長對自己真的就像親人一樣,私下沒人的時候還總孩子!孩子!的......,像這種親切的感覺好久都沒有過了......

馬首長見王斌似乎有些心動,便又趁熱打鐵的說道:王斌同志!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我們會想盡辦法滿足你,王斌看了看馬首長,又想到了沈策和錢部長,還有那些爲戰爭付出的傷員,便對馬首長說:讓我留下來也可以,但要滿足我兩個條件,第一、我要一間大房子帶院子的;第二、要幫我找個人。

馬首長一聽才這兩個要求呀!頓時感到喜出往外,於是叫人把沈策喊了進來,沈院長!我這有兩個任務你去辦了,第一、給王斌同志安排一間大房子,帶院子的越大越好;第二、幫他找一個人這兩件事一定要辦好......

沈策一聽莫非阿斌真上了馬首長的“圈套”?不管怎麼樣要是阿斌能留下來確實是一個好事,給阿斌安排一個大房子是沒問題,只是那房子……另外他要組織幫忙找人,難道阿斌在這世上還有親人嗎?

午後時分,沈策將王斌帶到了一個很大的四合院,推開院門只見荒草叢生,雜亂不堪,望去四周殘垣斷壁,房屋更是七穿八洞,那畫面就在大白天看上去也有點瘮人,沈策見此情景略帶自責的告訴王斌,阿斌這裡曾經吊死過地主老財的好幾任姨太太,因爲大家怕這裡鬧鬼,所以這裡一直都沒人敢住。

沈大哥無能沒有辦法提供你更好的條件,此時的王斌又看了看這間院子,心想再嚇人也沒有戰爭和自己常做的噩夢嚇人,之後便對沈策說他非常滿意這裡,那好阿斌我一會派人來打掃,馬首長還說你還要找什麼人,你有要找那個人的資料嗎?

此時王斌的雙頰泛起了紅霞,這是沈策第一次見到王斌的臉上有這樣的變化,隨即王斌便掏出一張紙交給了沈策,沈策打開瞧了瞧,紙上是一幅素描畫,畫上的這個人和王斌的年紀相仿,而且還是位俊朗少年,在這張紙的背面還有這個人的大概信息......

沈大哥!我不知道畫上的這個人現在長成什麼樣子了,就憑着之前的記憶和他可能變成的樣子畫了出來,這上面的地址也是他原來住的地方,我不知道他現在還在不在,如果你能幫我找到他,別告訴我是誰,也別去打擾他,我就是想知道他過的怎麼樣就好了。

沈策覺的阿斌的這要求很是奇怪,一味的想找到,又不想讓人知道,這分明是很在乎他,但沈策也很想知道王斌和這畫像上的人到底是什麼關係?他充滿了好奇,此時的沈策預感到自己即將要失去什麼,有些莫名的感傷......

第二天,沈策親自出發去尋人,一路上可謂是跋山涉水、翻山越嶺,足足花了十來天的功夫纔來到了目的地。

剛一進村子就聽到了一片嘈雜聲,這聲音裡有打砸的、救喊的,甚至是慘叫的,正所謂是一有盡有無所不有,突然不遠處傳來格外刺耳,罵罵咧咧的聲音,他奶奶的!就拿這麼點錢糊弄本大爺,活的不耐煩了吧!只見一位老漢正跪地求饒,大爺你就行行好,放過我吧!呸!我放了你!誰放過我?你不是沒錢嗎?拿你女兒抵債,來人呢!把他的女兒賣到窯子去,隨即又喊了一聲,慢!那人見老漢的女兒頗有姿色,就起了歹念,轉身跟他的弟兄說:咱哥幾個爽快個夠再賣也不遲呀!一時間淫笑穢語讓沈策忍無可忍。

就在這時還沒等沈策出手,那老漢便抓住那人的大腿不放,那人見狀也不耐煩了,便一槍砰!的一聲把老漢給打死了,那老漢一死,那夥人便去扒他女兒的衣裳,沈策見狀連忙出來制止,不一會的功夫便把那些人給打扒下了,那個領頭的還說:他奶奶的!在謝家的地盤也敢撒野,謝家人?難道是謝蓋天?算你小子有見識!識相的就放了大爺,不然老子弄死你。

那姑娘一聽這話,趕緊讓沈策放人,這個惡霸上通國民政府,下與土匪強盜有染,好漢你是鬥不過他們的,沈策看着老漢的女兒嚇的瑟瑟發抖,而這羣無賴又這般有恃無恐,他真是想一槍斃了這幫傢伙。

正在焦灼之際沈策的手下提醒沈策,沈院長我們可是來幫王大夫找人的,如果事情鬧大我們不好脫身,沈策聽罷才放手,那夥人啐了老漢的女兒一口,臭娘們改天再來收拾你,隨後悻悻地離去了。

老漢的女兒叫阿香,那夥人是這裡的地頭蛇謝蓋天的手下,他們經常以各種理由收保護費,如實在交不出的,不是逼人家賣田地,就是逼迫人家賣兒賣女,現在這亂世之秋別說拿出幾個銅錢,就連吃頓飽飯都難以維持……

沈策聽着聽着便動了側隱之心,隨即幫着這位阿香姑娘簡單的安葬了他的父親,隨後又拿出些錢來給阿香,阿香死活不肯,但希望沈策可以將其收留,就是做牛做馬也要報答沈策的恩情。

見阿香姑娘十分的誠懇的樣子,又想到她的身世,不免有些爲難,這時沈策的手下見狀,便在沈策的耳邊說:沈院長阿香姑娘是本地人,不如讓她先幫我們找找人……

沈策一聽這到也是個辦法,便拿出王斌給他的畫像讓阿香姑娘辨認,阿香姑娘拿過來一瞧,這不是那個霍興起嗎?

沈大哥這人我認識,你們找他做什麼?阿香的這句問話裡,透露出另有隱情,沈策見狀又繼續問道:此人有什麼問題嗎?阿香姑娘?……

沈大哥畫像上的這個人叫霍興起,生了副好皮囊被這裡的大戶李家小姐看中,於是兩人生兒育女過了一段安樂的日子,誰料天有不測風雲,被一夥土匪搶了個精光,燒了李家的院子,數十口性命一夜嗚呼,這還不算當時的一個土匪見李家小姐有幾分姿色,並把她給強暴了,那土匪自己完事還不夠,又叫了另外幾名土匪對其輪番施暴,最終又將她殺害,據說當時這個霍興起和他的兩個孩子就躲在牀下才逃過一劫,而他的長子因爲目睹了施暴他母親的過程,被嚇得說話至今都有障礙,要說這個霍興起也算是個可憐人。

沈策沒想到這個霍興起,居然會淪落到這般田地,不過既然人有眉目了,還是先看看在說,回去也好對阿斌有個交代。

(其實這個阿香姑娘還有一件事沒有提及,說起這個霍興起跟這個阿香姑娘,早年還訂過親,因爲李家是這一代有名的富戶,霍興起就和這位阿香姑娘退了親,但在那個較爲封建年代女子一旦被男方退了親,再想說門親事那可是難如登天,以至阿香到二十多歲了還沒有人來上門提親……)

阿香領着沈策他們來到了一座破廟,裡面還坐着一個正在休息的乞丐,聽說有人要找霍興起,隨即嘆了口氣,然後用手指了指集市的方向說道:到了那裡你們就知道了,沈策一行人面面相覷,也不知道這個乞丐說的是什麼意思,衆人又轉腳匆匆趕去集市。

到了集市後,本該是一幅熱鬧繁華的場景,卻不知什麼原因顯的十分冷清,店鋪大多門鎖緊閉,攤位也只有零星的幾個在經營,走着走着就到了城門口,只見一個滿身補丁,蓬頭垢面又鬍子拉碴的男子,在他的旁邊還有一男一女兩孩子,頭上分別還插上了豬草,那男子見有人來了趕緊站起來笑呵呵的相迎,諸位爺你們是要丫鬟,還是要長工你看我這丫頭,這鵝蛋臉這身形,你帶回去給幾年飽飯,保證貌美如花,自己留着用或是賣到窯子去都成啊,還有我這兒子……

正當那男子說的來勁的時候,阿香認出了他就是霍興起,讓她也沒有想到的是平日裡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的霍興起如今居然在這賣兒賣女。

沈策再三的對着畫像又仔仔細細的辨認,不想去相信眼前的這個人,就是讓阿斌念念不忘的人……

砰砰砰!殺人了!土匪來了!一陣撕裂的“警報”聲突然讓空氣變的凝重了起來,於是沈策一行人也隨即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霍興起見事不妙丟下兩個孩子就要逃走,這被看在眼裡的沈策擋住了回去,你剛纔還口口聲聲的說你是這兩孩子的親爹,現在又要丟下他們逃走,你還是不是他們的爹?霍興起也不甘示弱的說:孩子是我的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沒準他們讓土匪抓去還能有一口飯吃……

沈策被霍興起的這幾句話懟的真是無主言以對,他沒有想到這個霍興起,竟是這麼個自私自利,冷血無情之輩。

他媽的!老子剛剛回去叫了弟兄,看這下老子怎麼收拾你們,講話的這位就是之前殺害阿香他爹謝的人,上次這夥人在沈策手裡吃了虧,這次帶人回來就是來找沈策尋仇的,沈策怕阿香和霍興起的兩個孩子受到傷害,就讓他的手下帶着他們先走,自己留下對付這夥強盜,此時那個領頭的還說:讓那個小娘們自己把衣服脫了,等咱們爽快夠了沒準還能給你們一條活路,沈策聽到此處怒不可竭,好!今天我就替天行道!說着縱身一躍雙手持槍的向那夥強盜衝去,雖然對方人多勢衆,但在沈策面前他們毫無優勢,那精準的槍法像是讓子彈都長了眼睛,無論那夥人怎麼閃躲都讓其彈無虛發,眼前事情不妙,那夥人嚇的倉忙逃走了......

爲首的那個人還不死心,趁沈策不注意向他開了黑槍,這一槍下去沈策到是沒咋地,倒是讓趕回來的阿香躺在了血泊之中,那人見阿香倒下來還惡狠狠的說了句:臭娘們!賤骨頭!此時的沈策不受控制的向那人的身上不停的開槍,直到他在發不出聲來。

沈策望着阿香奄奄一息的樣子,他知道剛纔要不是阿香幫他擋住了那一槍,現在躺在這裡的就是自己,於是沈策急忙抱起阿香準備去找大夫,阿香則讓沈策把她放下,沈大哥!我快不行了!你快走他們很快就會回來的,你知道嗎?沈大哥!當我第一眼見到你時我就想嫁給你,你是那樣的溫柔,你是那樣的勇敢,只可惜我阿香福薄沒那個命,不過現在看着你安然無恙,我就放心了!隨即阿香叫了一聲爹!便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此時的沈策有種說不出的滋味,這也讓他想起了黑珍珠,她們都曾動情於他,又都因自己而死,黑珍珠是放不下執念,而阿香只爲和他這一面之緣,他在這一刻分不清是造化弄人,還是他的命實在太硬,總是會給愛他的人帶來傷害......

安葬了好阿香,沈策很快便與其他人匯合,看着霍興起自甘墜落的樣子,再看看他那可憐的兩個孩子,又想到諸多天在這發生的事情,他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將霍興起和他兩個孩子帶回去。

當霍興起得知以後自己吃喝不愁,簡直比撿着金子還要開心,而在另一旁的沈策則沉默默在想,如果阿斌見到了霍興起現在的樣子,不知道會有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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