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宗大師姐紫妙竹一雙眼睛,瞪得似大珍珠,展現出了濃濃的敵意,似乎已經忘記了祝明朗的存在,而是盯着南玲紗。
南玲紗也不懼她,只是那樣與之對視。
一旁的劍宗衆弟子們都看得呆若木雞,目光再一次從祝明朗的身上仔仔細細的審視一遍,絲毫沒有覺得這位男子有什麼天大的能耐竟然可以讓他們大師姐當着所有人面在此處醋意爆發!
“師妹,我有重要的事情與太公說,就不要在這種問題上糾結不清了。”祝明朗說道。
“可以,我不糾纏,她做小,我做大。”紫妙竹說道。
“鐺鐺鐺鐺鐺!!!!!”
那些懸浮在劍宗弟子身畔的劍,頓時落了一地,沒有了一絲劍心之氣,凌亂不堪的散在地上,就如同他們這些弟子們心碎的聲音!
大師姐,紫妙竹大師姐……
我們劍宗的女神,爲何要在一個無名小卒面前如此委曲求全。
“師妹,不要無理取鬧了。首先,我與你沒有媒妁之約,也未曾有過情緣,不過師兄師妹再尋常不過的交往。其次南玲紗也不是我的伴侶,只是與我同行的神凡者,她剛纔那番話不過是試探你與我的交情。”祝明朗認認真真的說道。
“她不是你伴侶?”大師姐紫妙竹問道。
“不是。”祝明朗嚴肅的回答道。
“那還差不多……”大師姐紫妙竹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臉上逐漸有了笑容。
一旁衆弟子纔剛剛拾起了劍,結果又落了一地,叮噹亂響。
大師姐,您沒有注意到,您剛剛被人拒絕了啊!
“太公呢?”祝明朗問道。
“在的,雪痕師叔也在。”紫妙竹回答道。
“好。”
……
紫妙竹心情也變幻莫測,剛纔還敵意濃濃的她此刻像一位小妹妹看見了多年不見的哥哥,親暱的在身旁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那些隨行的劍宗弟子一個個下巴都合不上,他們在遙山劍宗這麼多年估計都沒有聽過大師姐紫妙竹說過這麼多的話吧。
這就是女神在別人面前的樣子嗎??
可這人氣宇軒昂、有着仙風道骨就算了,卻看上去和他們這些弟子並沒有多大的分別啊,反倒是那位戴着面紗的女子,氣質出塵,姿態優雅,即便是遮擋了容貌,也能夠感覺到她那絕豔,撩人心魄,估計姿容還在大師姐之上……
但作爲劍修之人,怎麼可以只盯着一個人的外貌,紅粉骷髏罷了,實力強大、處事果斷、品德兼修的大師姐紫妙竹纔是天上明月!
“所以師兄你是覺得這世間已經沒有神凡者是你的對手了,於是丟了這無趣的能力,做一名牧龍師,體驗另一種非凡人生?”大師姐紫妙竹眼睛撲閃着問道。
“……”祝明朗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其實他十五歲就離開了遙山劍宗,那個時候紫妙竹不過是十四歲,之後的幾年雖然也有見過幾面,但也沒有相處多久。
問題是,不管過了多少年,她好像對自己的認知還停留在事事都比她優秀的認知中,彷彿自己一直都是劍宗的傳說少年。
可走出了劍宗,世界就大得超乎想象。
更何況人們所看到的世界,也只是冰山一角,縱然在某個時期輝煌耀眼,可歲月也在流逝,怎麼可能真的無敵於世呢。
抵達一處山關處,有數條山林長道,鋪着寬闊的玉白階,每一條兩側都有石盞,到了夜間便會有明亮的光輝從裡面散發出來,照亮整條向山之徑。
不過,其中有一條路,卻明顯沒有這些雕石燈盞,甚至那條路上滿是落葉,遠處還有一些雜草,似很久沒有人打掃過了。
一石碑屹立在這條路口,上面寫着三個字“棄劍林”。
祝明朗停在了這裡,目光望去,似想要看到更深處的林貌。
可松竹繁茂,錯落有致,很難看到更遠的地方。
“師兄,棄劍林出了怪事,已經嚇飛了不知多少弟子的魂了,連我都不敢輕易踏入。劍宗裡的劍尊師長們也有前去查探,但什麼也沒有發現,怪異的事情好像隱匿了起來。”紫妙竹開口說道。
“可不是嘛,棄劍林跟鬧了鬼一般,本來那地方就很多年沒有什麼人居住,有一次我們一些小劍徒將一些破損的、生鏽的劍扔到裡面,結果回來之後昏迷了幾天……”那位長眉弟子說道。
棄劍林,那裡對祝明朗來說太熟悉了,以至於站在這個路口,過往的那些艱辛的畫面在腦海中涌來。
一次一次練習,一次一次精疲力竭,一次一次重新來過……
童年、少年、要說記憶更深的,未必是祝門自己的屋子,反倒是這棄劍林,彷彿更像是祖宅老屋,裡面有太多的記憶。
每一把鏽劍,都沾過自己掌繭破後流淌的血。
“師兄,要去看看嗎?”紫妙竹問道。
“遲些時候吧,先去見太公。”祝明朗收回了有些難以平復的心情,開口道。
“嗯。”
……
進入主峰,可見一些許多疊疊重重的山莊,由各種不同的貴木建成,檐如白雲,柱高似鬆,氣派而極具古典氣息。
白雲山莊內,幾位劍修正在大山坪處比鬥,他們沒有使用一絲絲的劍氣,僅僅是劍式對決,便已經給人一種驚心動魄、賞心悅目之感。
進入山莊一堂,祝明朗見到了一位滿頭白髮的老者,正端正的坐在太師椅上,他臉上滿是皺紋,一雙眼睛也是半合着。
“太公,祝明朗來看您了。”紫妙竹說道。
“什麼!”白髮老者在椅子上幾乎要彈起身來,驚呼一聲道,“我老人家不過睡個午覺,怎麼就被陰司勾了魂魄,小朗,小朗,老人家我不用你探望,你該去哪去哪,太公我還想多活幾年!”
祝明朗臉烏黑烏黑。
感情太公以爲自己是在黃泉與自己碰面?
本來看到老人家頭髮更白,精氣神更差,鼻子還有點酸,爲自己這麼多年不曾來探望而內疚,爲自己失蹤多年讓親人徒增擔憂而悲傷,現在倒好,什麼感觸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