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木林低頭淺笑,眼前這個男生是她對於高中最爲深刻的記憶,也是她在高中枯燥的學習生活中唯一的光亮與噩夢。
張木林伸出手爲陳森撫平緊鎖的眉頭,從認識他的那天開始,這個男生就是一臉嚴肅,經常眉頭緊鎖,除了整她以外,好像沒有其他讓他開心的事情。
陳森眼睛顫抖了幾下,嚇得張木林立即收回了雙手。
“林林······”陳森噥噥地喚了一聲,緩緩地睜開了惺忪的睡眼。
“你怎麼就醒了?”張木林看了看手錶,陳森也不過睡了兩個小時。
陳森緊皺着眉頭:“我想去衛生間!”
張木林頓時臉紅了,不知所措。
“這個······我出去找人幫你!”張木林立即站起身,卻不料手還握在陳森的手裡。
“別麻煩別人了,這個點了,已經很晚了!”陳森一臉委屈的樣子看着張木林,“反正以後會習慣的!”
張木林是醫生,也幫助過病人如廁,可是······這個病人,太過於尷尬了。
“那···你現在可以動麼?”張木林咬牙切齒地說。
陳森可憐地搖了搖頭:“後背很疼,你得扶我起來才行。”
張木林走上前:“你這樣拉着我的手,我怎麼把你扶起來呢?”
陳森傻傻地笑了笑,鬆開了張木林的手。張木林把陳森扶了起來,給他穿上鞋,把他送到衛生間,站在衛生間外。
何爲通感?張木林心中已經瞭然。
陳森處理完,敲了敲衛生間的門,張木林小心翼翼地打開門,扶着陳森回到病牀上。張木林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兩人之間沉默着,氣氛也隨着變得奇妙。
“咳咳,”張木林清了清嗓子,打破尷尬,“今天那個男人會怎麼樣?”
陳森面無表情地說:“殺人未遂!”
“他爲什麼會這樣啊?”
“他的妻子肺癌晚期,送來的時候主治醫生斷定只有三個月的時間可以活,但這個男人堅持要治,可女人早已經沒有生存下去的意志了,經受不住化療,去世了。”陳森看了一眼認真聽着張木林。
“他應該很愛他的妻子吧,不然也不會這樣悲痛欲絕!”張木林沒有注意到陳森的目光。
陳森彷彿是在回答,又像是自言自語:“是很愛的!”
“你再睡一會兒吧!”張木林實在找不到話題了。
陳森淺淺笑了笑:“我現在不困,你實在沒有想問的,我可以問我想問的嗎?”
張木林疑惑地看着他,猶豫地點了點頭。
“你給我講講這幾年你是怎麼過的?”
即使沒有在你的身邊,我也想所有的都瞭解。
“其實很正常的,上課,下課,做實驗,做課題,實習,交換留學。”張木林確實覺得沒有什麼可以值得細說的,畢竟在她的認知裡,所有的大學生大致都是這樣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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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裡留學了?”
“德國!”
“很厲害的呀!”陳森很少誇獎張木林。
張木林看了一眼陳森:“謝謝!”
“沒有遇到喜歡的人麼?”陳森繞來繞去,終於到了自己關心的問題。
張木林遲疑了一下,本想回答有的,可是···依舊回答了:“沒有!”
“要求太高了吧?”陳森開始酸溜溜地說,“應醫生那麼優秀,你怎麼也沒有看上呢?”
張木林看着陳森一臉醋意地說,巧笑盈盈:“問你個事?”
“你說!”
“你是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高中的時候,校園關於陳森有兩個流言,一個是陳森喜歡陳嬌嬌,一個是陳森喜歡張木林。只是那個時候的張木林根本不信。直到······
“你填哪裡?”陳森在填報志願那天給張木林打來了電話。
“還沒有定!”
“填北京!”陳森斬金截鐵地說,語氣是要求。
“北京?”當時張木林腦海裡全是陳森在高中欺負她的情景,“算了吧,我換個地!”
“那你填哪裡?”陳森步步緊跟。
“沒定!”張木林實話實說,“高中我們做了三年同桌,大學就放過彼此吧!”
“你以爲你逃得掉麼?”陳森輕輕地笑了笑,“你問過你自己麼?”
“這是秘密!”陳森看着張木林,那一眼盡是深情。
張木林也沒有追問,剛纔談話彷彿是無關痛癢的。
“我去換班!”張木林看了一下手錶,快到凌晨一點了,“你自己早點休息吧!”
“我也是病患!”陳森見張木林要走,連忙賣慘,“九死一生的病患。”
張木林雙手插兜,靜靜地看着陳森:“值完班,我就過來!”
“那要等到明天去了,而且那個時候你都累到不行了!”陳森嘰嘰咕咕地說。
“我只請姜英代了半個晚上的班,不可以過分麻煩別人了!”張木林一句一句說得很有耐心。
陳森見如此有耐心的張木林,有些不習慣,也不敢多做強求。
“好吧,你去吧!”陳森癟了癟嘴。
“如果有任何不舒服,記得按鈴!”張木林說完,就離開了陳森的病房。
陳森緩緩地躺下,不禁地興奮到搖了幾下腳。
張木林回到姜英辦公室的時候,姜英已經回到了辦公室了,見張木林站在門口。
“謝謝!”張木林向姜英道了謝,“早點回去休息吧!”
姜英站起身,一邊脫大褂,一邊調侃地說:“你家那位沒事了吧?”
“什麼我家那位!”張木林無力地說,“不過就是一位見義勇爲的人而已。”
“如果這樣簡單的話,”姜英一語中的,“你幾個小時前,可是魂都快丟了!”
“哎,那麼血,怎麼可能不怕?”
“閉嘴吧你,”姜英毫不客氣地否定了,“你是個醫生,做了那麼多手術,什麼樣子的血腥場面沒有見過?不過就是在乎的人嘛,沒什麼丟臉的,不過啊,我得叮囑你一句,一定要好好地愛陳律師,應安浩我幫你解決!”
張木林一臉問號地看着姜英,不過很快她想起了,她和應安浩今天晚上還有約。
“我的天,我的手機呢?”張木林慌張地開始找手機,“我居然忘了!”
“忘了什麼?應安浩麼?”姜英拿起黑色挎包,“他已經來過了,我給他說了,他還請我吃了一頓燒烤呢!”
張木林疲憊地擠了一個微笑:“恭喜你!”
姜英拍了拍張木林的肩膀:“可以在沙發睡一會兒,沒事的!”
張木林報以一微笑,姜英瀟灑走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