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燾和賀穆蘭被迫在王慕雲的屋子裡暫避,外面吵吵嚷嚷,顯然要想把這些人打發走沒有王慕雲說的那麼簡單。
賀穆蘭心中着急,拓跋燾居然還有臉安慰於她:“你莫擔心,若真有什麼事,我出去一趟就是。你認識那女子?”
“那是王家的女郎,母族是宇文家。”賀穆蘭點了點頭,“我和她私交甚好,想不到她居然也入了宮。我還以爲沒她什麼事呢。”
言語間大有惋惜之意。
“嫁我真有這麼糟糕?”拓跋燾摸了摸臉,有些鬱悶地說道:“一個兩個都是,哪怕說的清楚明白,還是猶豫不定。世上的女子都是要嫁人的,嫁給我,受我庇護,難道不好嗎?”
拓跋燾話中像是譴責賀穆蘭的惋惜口氣,聽着卻像是意有所指。換了個敏感的女人,大概就會猜想拓跋燾可能是對她有什麼意思才這麼說了,好在賀穆蘭一來了解拓跋燾的性格,二來對自己的長相和性格有自知之明,她知道拓跋燾喜歡胸大腰細屁股翹的,聞言只是笑笑。
“蘿蔔青菜各有所愛,說不定人家只是想過簡單的日子,不求飛黃騰達呢?”
“不說這個。”拓跋燾臉色突然沉重起來,“聽那宮女和盧七娘的對話,宮中似乎有不少女官和宮女真的和外臣有所勾結。那王家女說話甚至不避諱宮女,甚至藏起我們都不怕她知道,可見她對盧、王兩家有多忠心。雖說只是東宮一個普通的女官,可要是宮中這樣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豈不是隨便一杯毒酒就能了結了我的性命!”
賀穆蘭微微一怔,心裡不知爲什麼覺得有些悲哀。
這位陛下最後的下場,似乎真的是被信任的宮人一杯毒酒給了結了的。
也許借這個機會,說不定可以扭轉拓跋燾未來的命運。
抱着這樣想法賀穆蘭,開口勸諫道:“我大魏建國不久,制度不全,宮人幾乎全靠犯官之後入宮,尤其是女官和宮女,除了極個別是陪嫁而來,大部分都是因罪入宮。有幾個人能像竇太后那般,即使家中男人全部獲罪也依舊忠心兩位陛下呢?大多數人對自己會獲罪而受到這樣的懲罰都會心懷不滿吧?”
拓跋燾一愣。
“我拓跋鮮卑自興起之日起,伺候之人便全是奴隸。犯錯之人既然成了奴籍,不用在宮中,難道還殺了不成?現在到處都缺人,這些女子許多都識文算數,進宮不是最好的下場嗎?難道在外面當官婢會比在宮裡好?”
“我不是這個意思。因爲宮人大多不是良家子,所以身份和來歷都沒有那麼容易弄清楚。有些性格剛烈的,或是性格陰鷙的,忍着心中的仇恨想要日後報復也有可能。”
賀穆蘭嘆了口氣。
“更何況後宮那麼小,女子根本不夠住,陛下卻從不放宮人出宮,這些人在宮中過了一日又一日,人是越來越多,日子卻越過越差,又根本沒有了追求,自然也沒有效忠的動力。若是效忠您就能重回自由身,或是能夠放出宮,說不得這些人也不會背叛了。”
其他朝代的女官和宮女好歹還有些脂粉錢和月銀什麼的,還可以補貼家裡或者是做做大赦後出宮的美夢,不願意惹出事端。
可這些宮人原本就是受家中犯罪的男人們連累進宮的,有的一家子全在宮裡做苦役,男的被閹割成了太監,女的當牛做馬,怎能不恨?
北魏甚至連俸祿都沒有!你做了再大的女官,只不過就是得到的賞賜多一點。如同竇太后那樣能從女犯爬到保太后地位的,幾千年來能有幾個?
都一樣是人,不過是境遇不同,之前還可能是金枝玉葉、紈絝子弟,之後就跌落谷底,任人踐踏,再無翻身的機會,朝不保夕之際想要攀附幾個大臣、外戚照顧,也是正常。
至於那宮女,說不得就是獲罪入宮之前認識的盧、崔二家也不一定。能獲罪後還入宮做宮女的,又怎能是什麼小家族?
拓跋燾聽了賀穆蘭的話,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似乎是從未想過那些因罪入宮的宮人會有什麼想法。
在他身邊伺候和能進入他身邊的,大多是勳貴子弟,或是先帝時期就給他篩選出來的宮人,無論是忠誠度還是才幹都足以放心。
但宮人也有生老病死,他身邊的人一定會慢慢更換的。如今他才二十出頭,但他父皇給他留下的宦官首領趙常侍都已經四十歲了,這些犯官之後或家屬如果日後一步步得勢,是不是真的會存了報復的心理,做出什麼錯事來?
大選都有宮女會這麼“照顧”這些貴女,那後宮裡呢?會不會有更驚人的事情發生?
拓跋燾的思緒一下子延伸出去,再想到自己已經二十多歲了,只有一個兒子,還是全靠竇太后將人接到宮中親自照看才生下來的。
杜夫人流產了兩次,若不是身體強健早就出了事;獨孤夫人至今無孕……
那些有孕的嬪妃,不是一屍兩命就是直接胎死腹中,他一直覺得是自己殺戮太過,可現在順着賀穆蘭的話再想想看,忍不住不寒而慄。
若是後宮裡有些心思歹毒的就不願他留後……
“陛下,你在想什麼?臉色這麼可怕?”賀穆蘭從沒見過拓跋燾面目這麼猙獰,幾近於惡毒的樣子,忍不住心中一跳。
完了,不會她說的過火,結果矯枉過正了吧?
陛下雖然英明,可總是說風就是雨,可別真的來個“大開殺戒”什麼的!
“沒什麼,我在考慮你說的話,確實有些道理。”
拓跋燾摸了摸下巴。
這是他思考時慣有的動作。
“如今宮裡也有不少宮人年紀大了,伺候了三朝的都有不少,後宮裡也確實住不下這麼多人,是不是要放一些出去……”
拓跋燾嘀咕着。
“正好大婚,放一些出去也有理由。”
賀穆蘭知道拓跋燾沒有說實話,但她是臣子,斷沒有逼着主君說心裡話的道理,也只能嘆息一聲,在心中希望不要生出什麼動亂來。
兩人正在討論宮人的事情,外面解決了紛亂的王慕雲推開自己的屋門,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見到她來了,兩人趕緊站起了身。
“怎麼樣?”
賀穆蘭關切地詢問。
“花將軍,我雖不知道你來這裡是爲什麼,可看在朋友一場的份上,我掩護你到如今已經是仁至義盡。選秀的太子宮裡出現男人,可以把所有人都毀掉,你難道不知道嗎?”王慕雲臉色敗壞,似是急的亂了分寸。
“淫/亂宮闈”的罪名足以讓所有後宮裡的女人談之色變,王慕雲這般氣急敗壞也是正常。
“等會動亂稍歇,你趕快走吧!”
“我……”
“下次和素和君說,他要查什麼東西自己來查,不要讓朋友爲他冒着這樣的風險!”王慕雲還以爲賀穆蘭和上次一樣,是爲了素和君查什麼事的,卻沒想到上次的事情就是素和君的託詞,這次就更和素和君沒關係了。
可憐素和君,真是躺着也中槍。
“怎麼還扯上素和君了?”拓跋燾莫名其妙,“你說我們亂闖,可你們東院的女子各個稱病,你卻能活蹦亂跳,那位盧七娘看起來也是好生生的樣子,難道就不是欺君嗎?”
王慕雲聽了拓跋燾的話臉色一僵,擡眼看向賀穆蘭,眼神裡全是詢問之色。
“咳咳,這是我的好友杜壽。你說的沒錯,我們是來查些事情的,不過不是因爲素和君。”賀穆蘭乾咳。“我們等會就走,你莫着急。”
“要不是王家答應我,只要我入宮參了這次的選就讓我阿爺重回族中,我何苦困在這裡裝病。”王慕雲咬了咬牙,“是我欺君,和我阿爺阿母無關。”
拓跋燾還要說什麼,被賀穆蘭一拉袖子,用眼神制止。
“我們確實是來查備選的女人們生病之事。除了盧七娘看來確實身體不好以外,還有哪些人和你是一樣裝病的?還是真病了?”
賀穆蘭溫聲開口:“雲娘,請你告訴我。我去和陛下說,還有迴轉的餘地,若是真派了其他人來查,不見得就有這麼好的結局了。”
賀穆蘭話說的溫和,其實已經隱隱有威脅之意。
“陛下的後宮三夫人早已位滿,又有傳言說左右昭儀之位早已經爲柔然的鬱久閭公主和北涼即將嫁過來的興平公主準備了,那剩下的份位對於五姓女來說都低的可憐,哪怕是魏晉時也沒有五姓女這麼低份位的,幾家就不願意把女兒嫁過來……”
王慕雲對這些世家沒有什麼好感,說話間都是嘲諷之意。
“只可憐了備選的這些女子。盧七娘是被未婚夫家以‘多病’之由退了親,不得不進宮來參選;我更不必提了,反正是遊蕩子生的不肖之女,進了宮王家也不會心疼。諸如其他人家派來的庶女、侄女,也多有貓膩,有些乾脆就是李代桃僵的。”
王慕雲見賀穆蘭皺起了眉,語氣中的忿忿之意也稍微平了一點,“而且宮中女子子嗣艱難,陛下正值壯年只有一個兒子,懷孕的那個也是賀賴夫人,許多女人就不願嫁到宮裡來。若是陛下不能生就算了,可前前後後死了那麼多小孩,還有胎死腹中的,誰不怕?”
“大膽!”
拓跋燾瞪視紅衣的王慕雲。
“妄議皇家,也是僭越!”
“我當花將軍是朋友,這才直言不諱。誰耐煩聽那些虛的東西?”
王慕雲嘆氣。
“能‘裝病’的,當然或多或少真的給自己弄出了些病來,查是查不出的。我前些天還染了風寒,無奈我素來身子骨強健,什麼藥沒吃天天穿着薄衣居然自己還是好了,否則何必這麼做賊心虛,見個人就當是來問罪的!”
她是個爽快的女子,直接把自己爲什麼一見到兩個宦官伸頭伸腦就小題大做說了出來,讓聽到她解釋的賀穆蘭哈哈大笑。
“我就說,你對着崔家幾十個家丁都不皺一下眉頭,居然驚得像是隻落荒的兔子!”
拓跋燾原本還爲王慕雲的“直言無忌”懊惱,再一聽她在花木蘭面前放鬆的樣子,便知道私交確實很好,也不把花木蘭當外人,知道她不會害她,才這麼詳盡的解釋。
再聽到她想讓自己得病結果自己不藥而癒的“囧事”,拓跋燾也跟着哈哈大笑起來。
這一笑屋子裡氣氛就更好了,賀穆蘭也就敢接着問下去。
“我來這裡,是因爲陛下擔心宮中真有良家子得了惡疾,下面卻爲了參選隱瞞不報,所以和這位朋友過來悄悄查看。既然不是惡疾,只不過是風寒,那我回去也好交代。我們猜想也是這樣……”
賀穆蘭看了眼拓跋燾,怕他生氣。
“五姓女不願嫁鮮卑人由來已久,這麼一看,獨孤諾那小子真的命不錯。”
能娶五姓的嫡女,連皇帝都沒這個命。
“又不是牲口,還分什麼種,都是自己給自己貼金。”王慕雲嗤笑,“等落魄了,販夫走卒都要嫁,看誰瞧不起誰!”
“這位女郎說的真痛快!”
拓跋燾被五姓拒絕心裡本來就憋屈,一聽到她的話立刻解了氣,差點沒將她引爲知己。
“又不是配種!”
賀穆蘭見拓跋燾對王慕雲起了興趣,再見王慕雲也是胸大屁股翹類型的,心中頓時咯噔一下,連忙岔開話題。
“對了,之前那位盧七娘爲何見到我就暈倒?還有上次在梅園也是,她見了我就臉色大變,我以前得罪過她嗎?我應該沒有見過多少女眷纔對啊!”
“搞半天你都不知道她是誰,虧她還嚇得要死,因爲你做了幾個月的噩夢,連身體都變得大壞……”
王慕雲錯愕道:“她之前去舅家做客,正好遇到你打上崔家門去,她一時避閃不過,在遊廊裡差點被你們踩死,若不是你一個朋友用鞭子捲開她的腿將她帶了出去,她恐怕命都沒了,你說她怕不怕?”
“你和黑山軍都是沙場上下來的,渾身煞氣驚人。她又不像我,舅家全是武夫,她不過是一個在家中讀書學畫的賢淑女子,遭遇了這種事情,看你就像是兇星轉世,殺神索命,所以才如此失態。”
賀穆蘭這才知道因爲什麼,側頭看了一眼拓跋燾。去大鬧崔府是這位的主意,她不過是去做戲罷了,人命是一條也沒有鬧出。
“嘶,不對啊,我身邊哪有人是用鞭子的?”賀穆蘭愣了愣,“若說用鞭子,我那天倒是帶了你的赤蛇鞭,也確實救了一個小丫鬟……”
“啊?”
王慕雲傻眼。
“不是你身邊的朋友?她還特意去打聽了,說是叫若干人。”
“若干家那小子用的是刀吧?”拓跋燾笑了笑,“還特意去打聽了?看樣子盧七娘爲了報‘救命之恩’用心良苦啊,若干人這小子真是好命,跟在花木蘭身後還撿了個紅顏知己。”
賀穆蘭微笑。
“若真是這樣,還勞煩雲娘不要告訴盧七娘,就讓她一直當我是凶神惡煞吧。若是她知道是我差點踩了她又救了她,怕是更加不安。回頭若是有機會,我定當讓若干人親自去解釋。”
說不得陰差陽錯,又成就一段姻緣。若干人對自己那莫名的黏糊也能給解決了。
王慕雲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樣的□□,嘖嘖稱奇之下,不由得暗歎有時候連眼見都不見得爲實,更何況還有許多隻憑着一面之詞就給人定了罪的人。
“有句話也許我不該問……”賀穆蘭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替拓跋燾開了口:“伺候盧七娘的那個宮女,爲何會肯替你隱瞞?”
“你們是要問罪於她?”王慕雲敏感地意識到賀穆蘭話中的意思,“能不能留她一條命?是我懇求她不要說出去的。”
她知道這宮女今日的行爲已經很是不妥,而且也不能肯定賀穆蘭兩人之前在盧七娘屋子外聽到了什麼,只能先爲那個女人求情。
“那要看是什麼情況。”
拓跋燾表情嚴肅。“宮女和外人勾結,甚至願意如此遮掩……”
“她也是個可憐人,全家獲罪之後入了宮,她的其他姐妹和兄弟都成了官奴,被賜給朝中幾位大臣,其中有一位入了盧家,混的還不錯,成了盧家主母身邊的一位管事娘子。這次盧七娘入宮,盧家擔心她身體不好會出事,又知道那位管事娘子的妹妹就在東宮做宮女,花了不少力氣才求到她照顧七娘。”
王慕雲淡然道:“莫說七娘,就是其他貴女伺候的宮女,大多也都是各家想辦法找的牢靠之人。你去看看尉遲家、獨孤家、若干家身邊伺候的是什麼人,就知道這種事實在是尋常。”
“那她替你掩飾……”
“我和盧七娘有些交情,她是真生病,恰巧我又沒她病的那麼急,就順便照拂了她一下。我病好了,也沒急着請女官移我出去,就是爲了照顧七娘。她和那宮女感激我,所以願意爲我遮掩,她們冒着這麼大的風險,我不能讓她因爲這個沒了命。”
王慕雲擡眼望向拓跋燾:“陛下,我幾乎什麼都說了,您能饒她一命嗎?”
這一聲石破天驚,賀穆蘭和拓跋燾都瞠目結舌。
“花將軍是個沉穩之人,她來後宮既然不是爲了素和君,那一定就是陛下的意思。你們雖穿着宦官的衣服,但依舊威武的不似那些假男人,能讓花將軍不擔心名譽問題一起胡鬧,又能打斷花將軍的話問我話的,必定是傳說中那位喜歡微服亂……私巡的陛下了。”
王慕雲噎了下又若無其事的說道:“虧我還爲你們擔心,現在想來倒像是多管閒事,小題大做了。”
整個宮裡他何處不能去?
拓跋燾沒想到之前那麼多女子沒猜穿他的身份(大霧),這個女子三言兩語就拆穿了,心中不由得大好,點了點頭應道:
“好,我便饒了那宮女的命,我不但饒了她的命,還放她和她的姐妹相聚。既然她有親眷在盧家,我會命人送她出宮,將她送到盧家去。”
這般不忠的宮女,正好送出去敲打盧家,也省的造出殺孽。
王慕雲也想到她要被送出宮不見得會受到盧家的歡迎,可人家爲了盧家連命都差點沒了,這樣已經是很好了,只能跪下替她謝恩。
賀穆蘭和拓跋燾因爲王慕雲的關係在東院耽擱了許久,再原路返回穿過那道小口子的時候,又被一羣守株待兔的守衛抓了個正着。
原來王慕雲把他們打發走了,可他們還是覺得情況不對,將四周都搜查了一遍,最後查到這裡雖掩飾的好,但有個洞可以讓人出入。
這一下不得了,侍衛頭領一邊派了人將這個洞堵住,一邊派人去找其他能做的了主的將軍過來處理。
這些貴女裡混進了心懷不軌之人,可是一樁醜事!萬一上面要掩蓋住的話,他們貿然鬧大就要得罪人了。
外面的侍衛許多認得拓跋燾,被派來看守這裡的卻沒人認識,賀穆蘭和拓跋燾兩人出來就被逮到,對方有刀有槍,拓跋燾和賀穆蘭赤手空拳,爲了護住拓跋燾不受傷,兩個人只能和侍衛們大打出手,拔腿就跑。
兩人都是蓋世的武將,在戰場上殺進殺出的,拓跋燾又有意考驗侍衛們的身手,下手毫不留情,兩人竟就這麼赤手空拳撂到了一羣侍衛跑了出去。
拓跋燾成功脫身,一邊自得於自己的武藝過人,一邊又煩惱宮中侍衛本事不濟,若真有人來刺殺,說不定還能讓人跑了。
兩人就這麼一路跑到其他待選女住的地方,引得一番雞飛狗跳,期間還有“侍衛大戰宮中採花賊”之類的橋段,兩個假宦官的神勇驚得一羣女人們恨不得變節爲“採花賊”搖旗吶喊纔好。
最後一片混亂中宮中守衛甚至動用了弓箭,拓跋燾這麼一看再丟臉也顧不得了,要真爲了臉面掩蓋到底說不得要被沒長腦子的射死,只好擺出了自己的身份,在一片譁然中在東宮換了自己的龍袍,讓宮人來擺了儀仗,大搖大擺地回了宮。
說起來是“大搖大擺”,看起來卻更像是落荒而逃。
反正拓跋燾已經可以預見第二天大臣們各種的咆哮了。
真到了第二天……
“什麼?東院裡生病的統統都好了?”拓跋燾聽到了回報,驚得一下子跳了起來。“我還想讓後宮清靜清靜,啊不是這不是重點……”
“昨天不是還嫌棄嗎?”
他氣急敗壞。
“怎麼一個個又想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