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母上大人

賀穆蘭上了二樓的時候,陳節和蠻古都嚇了一大跳。

因爲賀穆蘭的臉色太難看了。

“出了什麼事?”

陳節先機靈地上去掩上門,而後轉身問他。

“樓下出現了一個應該絕不會在這裡出現的人。”

賀穆蘭寒着臉,“他應該沒注意到我,可是我卻不得不避開他。”

“誰?”

“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人,我和素和君等人去柔然大帳招降的時候,就是他在帳外一口喊破我們的虛實,害的我們陷入危境。素和君說此人是柔然王子的漢學先生,是個漢人,柔然大破之後,此人也不知所蹤。”

陳節和蠻古都沒有和她一起去過柔然王帳,自然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他們都聽那羅渾等人咬牙切齒的說過那個蒙面男人,所以一聽到賀穆蘭的解釋立刻大驚失色:

“柔然的漢人怎麼跑到六鎮來了?我們是不是要告知此地的鎮戍將軍把他抓起來?”

“無憑無據,就靠我一張嘴,怕是沒那麼容易。”

調動軍鎮兵馬是何等的大事,絕不會爲她一位小小的地方將軍動用。

她當初沒看到那男人的臉,只聽過他的聲音,但正因爲沒看到他的臉,對他的聲音就極爲在意。他只是說了一句話,賀穆蘭就馬上察覺出來,不動神色的上了二樓,可無論如何,兩人只要在一家店裡,總是要相見的。

“我現在不能出去,萬一打草驚蛇那人就跑了。”賀穆蘭看了眼陳節,再看向蠻古,“蠻古,你拿着我的將牌去前面的官道,讓守道的將士去陛下那裡報訊,就說柔然大營裡的漢人謀士現在正在懷朔,陛下應該自有定斷。”

“我去?”

蠻古眨了眨眼。

“是,他見過我,卻沒見過你們。此時只能靠你們了。”賀穆蘭伸手從懷裡掏出幾片金葉子。

“你要騎馬出去,對方肯定要懷疑,我擔心這家店都不太對。你等下拿着這些金子裝作沒什麼事的出去,什麼都別帶,徑直去東市買一匹馬,然後出城去報訊,記住,要若無其事!”

說完又轉向陳節。

“你現在出去轉轉,催下飯菜什麼時候送進房,順便看看他們住在哪一間。”

陳節也不囉嗦,立刻轉身就出了屋。

蠻古接了金子,在屋子裡準備了一會兒,賀穆蘭倒是倒是帶了現成的紙和筆,蠻古等賀穆蘭的書信寫完,往懷裡一塞,再帶上將牌,也裝作要買東西的樣子出了門。

賀穆蘭卻不敢往外走,她直覺自己只要遇見這個男人就會犯衝,只坐在房間裡一個人思考。

這人會在柔然投降之前離開,顯然是不準備和柔然一起混的。素和君說他可能是劉宋的漢人,那就是這個時代的“間諜”,和狄葉飛當時出使高車性質相同。

這樣一個人,如果出使任務沒完成,應該是立刻回國的。

只要是漢人,在魏地行走並不困難,此時諸國混亂,牧民繁多,路引這種東西朝幾乎不用,萬事小心點,一路說漢話,輕易不會被發覺。

可北方六鎮的防衛何等嚴密,這人爲何會不從其他道路南下,卻到了懷朔?

懷朔……

懷朔……

懷朔有什麼值得這位謀士冒着危險來到這裡?

軍鎮對來往人員盤查嚴格,他又是用什麼身份來到這個地方的?

“不會吧?!”

賀穆蘭想到一種可能,震驚地一下子跳起身。

難不成,是衝她來的?!

***

柳元景離開柔然後的過程並不美妙。

那時柔然已經全境被破,到處都是私下出巡想要劫掠人口的鮮卑將領,一不留神他們這些人就會被當成柔然的牧民抓走。

他和柔然人送的勇士及自己的部將試圖繞過鮮卑人的防線,迂迴地先從北上再南下,結果卻正好遇到了巡邏的部隊。

他在關鍵時刻當機立斷,以幾乎葬送大部分人手爲代價才逃了出來,但這個時候的柔然太亂了,到處都是鮮卑人,他不得不冒犯進入涿邪山腹地的山道避過了大軍,這才找到機會回返。

柔然已破,夏國也不存,北涼和西秦幾乎是苟延殘喘,北燕國內爭奪王位鬥得不亦樂乎,放眼寰宇,劉宋幾乎再也找不到什麼像樣的盟友了。

一想到自己出使任務失敗,落得如喪家之犬一般,他就對那砍了大檀腦袋的勇士恨得牙癢癢。

若是婆門不被俘虜,他能和他一起借道涼國回國,說不定能借來一些兵馬讓他在柔然繼續騷擾大魏。

現在北邊和西邊的牽制已經沒有了,魏國就像是正在奔跑的馬車,遲早要把其他諸國都碾過去。

不但如此,除了他,和他同來柔然,負責和鮮卑那邊聯絡的中間人也被俘虜,那人手上掌握着鮮卑、柔然和劉宋之間做聯絡的暗人身份,以往他在柔然和魏國之間來去也是他做安排,此人一被俘,消息斷絕,他便不能貿貿然進入魏國,否則被無處不在的白鷺抓到,那就真是生不如死了。

好在北方六鎮之中,懷朔裡有一處劉宋的據點,是當初花了好大功夫才盤踞下來的地方,他只要到了懷朔,找到客店,便可和劉宋接上關係,要求其他幫手前來相助。

也不知是國內哪位仁兄心思敏銳,猜出他只要不死一定會去懷朔求助,竟早早派了一個高手在據點等他!

一見到這位“同志”,柳元景的心裡簡直感受到了春天般的溫暖。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俠客燕七?”柳元景也是從中二期過來的,年少時喜歡聽些志怪任俠,這位俠客年少成名,他也有所耳聞,故而做出一副受寵若驚地樣子,長揖到地:“多謝先生來助我!”

當然,這謝意有七成都是裝的。

他現在手下可用之人不多,武功最高的就是這燕七了,能夠拉攏的當然絕不放手。

燕七似乎很吃這一套,滿臉笑容地扶起柳元景:“柳郎讓我枯等了半月,總算是有個結果了。王爺讓我送你去陳郡,什麼時候啓程?”

“我離家數載,早已歸心似箭。只是我在此地還有事情,可能要盤桓幾日,這幾日,還望先生能祝我一臂之力。”

有這麼好的打手加保鏢不用白不用,柳元景正愁着無人可用,立刻開口請求對方的幫助。

“要殺人?”

一般人求他相助,都是要殺人。

“非也非也,我想調查一個人。”

“誰能讓柳郎君冒着危險在懷朔逗留?難不成拓跋燾那廝微服來了此處?”

“不是他,而是一個可能成長爲魏國名將之人。”

所謂樹秀於林風必摧之,此人如今風頭正盛,根基卻不穩,正是毀掉他最好的時候。他的直覺一向不會出錯,正是他的直覺讓他避開了不少危險,他想來懷朔查一查那花木蘭的底細,也許會有新的發現。

“那簡單,管他什麼名將,你告訴我他姓甚名誰住在哪兒,我去把他殺了便是。”燕七想法簡單,在屋中當場一抽佩劍!

只聽得龍吟之聲乍響後,屋內寒氣森森,手持長劍的燕七橫指拂劍,“這種人,留着他做什麼?!”

饒是柳元景從小少年老成,城府頗深,此刻也被這大名鼎鼎的俠客弄的哭笑不得。

別說燕七是不是那個人的對手,就算燕七能殺了他,殺一個販夫走卒和殺一位護衛森嚴的將軍可是不一樣的。

當然,他不會就這麼直接打燕七的臉,而是笑了笑。

“那人是最近名聲鵲起的將軍,能在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的猛將。他如今應該是在魏帝身邊,要不然就是還在柔然養傷……”

他想起賀穆蘭當時身受重傷的樣子,略略頓了頓。

“傷成那樣卻沒死,此時應該是在養傷吧?”

柳元景也粗通些醫術,他已經是按照恢復的比較好的情況來計算了。

他卻不知道賀穆蘭服了寇謙之的靈藥,自身恢復能力又超強,別人纔剛剛能下地的程度,她已經可以騎馬了,而且正來了懷朔。

就是這麼一個“未料到”,足以把他送入萬劫不復之地。

此刻的柳元景自然不是能掐會算之人,他覺得那敵方大將身上有秘密、有疑點、卻只能從頭下手。

懷朔軍鎮管理嚴格,大多是軍戶人家,柳元景一個漢人,又不是魏國人士,擅自出去打探消息只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好在這裡的客店是劉宋的勢力,其中的掌櫃、跑堂,乃至雜役都是自己人,柳元景藉着小廝送飯的功夫,把自己的要求傳了出去。

聽說那花木蘭並不是什麼大族出身,若是普通的軍戶之家,只要查一查此地姓花的人家,總能打探到些許消息。

柳元景一路從柔然來到懷朔實在是太過辛苦,半點都無出發前往柔然時英氣勃勃的樣子,此時終於可以放鬆歇息,身邊又有當世的劍術高手保護,只是胡亂用了點飯菜,就睡過去了。

而那邊陳節小心的探查了一番,偷偷摸摸溜回賀穆蘭的屋子,對着自家將軍搖了搖頭:“只看到往後院去了,究竟住在哪一間卻不知道。大廳裡都有人,通往後院的走道里還有幾個跑堂的,我一過去就會被察覺。”

“這麼說,我的猜測沒錯,這裡確實有鬼……”

賀穆蘭自言自語的摸着腰間的磐石。

“不行,我得回家去一趟。”

她家的人都搬回花家堡去了,住在這裡的是她的堂兄花克虎。花克虎和她傢俬交甚好,所以她後來纔敢冒堂兄的名頭去“看人”。若是劉宋真的跑來查她的底細,一定是從此地姓花的人着手,他堂兄是懷朔的守軍校尉,在這裡小有名氣,一問就能找到他頭上。

雖說懷朔有個花家堡,但她卻不能冒這個險,因爲花克虎如今住的那屋子的左右鄰居和街坊,是知道花克虎有個叫“花木蘭”的堂妹的。

再推斷下花弧之前收過軍貼,但凡有心人都能查出點什麼。

賀穆蘭越想越心焦,直接找了一頂鮮卑皮帽遮住臉頰,佩着磐石就想要出去。

“將軍,你去哪兒?”

陳節焦急地伸出手,“你帶我一起!”

“你留在此地,看着那白衣的漢人和他身邊的劍客。那劍客功夫應該不弱,感覺更是靈敏,小心不要讓他察覺,我去去就來。”

賀穆蘭急着找花克虎,讓他注意最近有沒有人調查自己的身份,想辦法遮掩或者抓住那些人。

“若有異樣,去東城前街坊左邊的第四戶人家,那是我家,如今我堂兄在住。”

說罷,推門而去。

賀穆蘭離開房門直到客店門口都是若無其事的樣子,只是腳步一離開客店,立刻匆忙了起來。

她特意找了一家離家近的客店,如今要趕回去,要穿過大半個軍鎮。賀穆蘭不知道花木蘭之前的知交多不多,擔心碰到熟人,所以半路上在東市買了一頂遮陽的草編錐帽帶上,看起來就像是個打扮怪異的武人,面目卻是看不清了。

賀穆蘭一路提醒吊膽的回到“穿越之初”的地方,直到看到那道低矮的圍牆,眼眶才突然有些溼熱。

這世上大部分人,都不能理解一個人竟然無處可去的可悲。

他們有親人、有朋友,即使關係不好,相處不融洽,但那些總歸是自己的。

只有她。

有家歸不得,想逃逃不掉。

即使想要回去看看花父花母,都要擔心身份暴露,給他們惹了麻煩。

她微微低頭,平復下自己的情緒,在確定四周無人後,這才後退幾步然後狂奔起跳,扒着低矮的圍牆翻進了自家的院落。

沒辦法,敲門一定會驚動四周的街坊。此時還不到堂兄回家的點,賀穆蘭準備先在屋子裡坐坐,等堂兄回來。

等她進了院子,不由得一愣。

院子裡停着一輛馬車,四周還有些雜物,顯然是從馬車上卸下來的。

他們家是軍戶,院子大,房子卻小,這是爲了方便爲軍中養馬的,她堂兄一個人住,肯定不會弄這麼多東西回來。

她按下心中的疑惑,慢慢挪到門口,卻發現門沒上鎖。

裡面有人?

賀穆蘭把耳朵偷偷貼在門上,仔細去聽。

裡面確實有人,而且正在小聲的談論什麼。

等她猶豫着要不要進屋之時,猛聽得裡面“噓”了一聲!

賀穆蘭還來不及避開,他家的大門就已經打開了,一個從未見過的中年漢子面色難看地站在門口,對着她怒目而視。

“你是什麼人,爲何在門口鬼鬼祟祟?”

這男人年約四十出頭,一身肌肉連秋衣都掩蓋不住,右邊眼球幾乎全毀,看來是被箭矢或尖銳的東西所傷,整個眼眶都受到了傷害,留下一團模糊。

此刻他對賀穆蘭怒目而視,那黑乎乎的眼眶便也猙獰地張開着,若是膽子小的見了,當場就能嚇的暈了過去。

可賀穆蘭是什麼人?她可是刀槍箭雨裡殺出來的女人!

見這個相貌兇惡的男人站在自己門口,賀穆蘭心中頓時生出一股不安。

不會花克虎被劫持了吧?

她也不囉嗦,擡腳就往門內急衝。那中年漢子似乎沒想到她這般魯莽,一邊伸出手去阻攔,一邊準備開口喚人。

這個中年漢子正是被花弧請來做見證的花家堡族長花平,他心中藏着同房堂侄女的秘密,心頭本就懸着一根繩子,處處小心着。

此時見這個男子行蹤可疑居然還敢往屋子裡擠,花平幾乎立刻就想和他動手,讓這後生知道什麼叫薑還是老的辣!

只是他伸出去的手臂像是突然被鉗子一把箍住一般,還沒來得及喊出聲就覺得天旋地轉,再一回神,人已經被拋到院子裡的地上了!

竟像個三歲孩子一般被拋到地上!

花平的臉火辣辣地發燒。

見到這駭人的力氣,花父花母才真的確認外面那帶着錐帽的瘦長漢子是他們的孩子,花母直接奔了過去把賀穆蘭拉進屋裡,花父也拄着柺杖出門扶起花平。

“對不住,對不住,可能是誤會……”

他在花平耳邊小聲說道:“來的是我那不孝女。”

“你說什麼?”

花平立刻一凜。

花弧微微點了點頭,在扶起花平後推着他進屋。

“進去再說。”

賀穆蘭原本以爲家中只有花克虎,畢竟之前寄出來的回信,花父花母都是託在懷朔的花克虎送出去的,信中也寫了現在全家都在花家堡云云。

此時再看,花木蘭家那不大的廳屋裡,竟坐了好幾個人。

除了花父花母,還有一對長相普通的夫婦,此刻正好奇地看着戴着錐帽的她。

袁氏卻一把摘掉了她的帽子,嘴中埋怨着:“都在家裡了,還帶這東西做什麼!你防誰啊!”

錐帽落地,露出一張瘦出下巴、曬得黝黑,皮膚還有皸裂和幹紋的臉來。頭髮因爲失血過度變得有些枯黃,一張薄脣更是沒有什麼血色。

饒是花平之前在心裡勾勒過無數次花木蘭的樣貌,都沒想到她竟是長成這樣。小時候那瘦瘦長長的女孩,五官雖不精緻,但至少能看出女孩的樣子。

可如今這張臉……

賀穆蘭被扯掉了錐帽,拉到了繫着的繩子,耳朵被磨得生疼,頓時紅了起來,看着卻像是被扯掉了錐帽很不好意思似的。

地上跪坐着的那對夫婦見有人進來,立刻站了起來,待見到賀穆蘭的臉,男人頓時驚訝的“啊”了一聲,那婦人則是露出一副敬佩的表情。

花父原本已經擡着柺杖想要打賀穆蘭了,見到她這張臉,那柺杖舉着怎麼也落不下去了。

袁氏更是誇張,一見到賀穆蘭的樣子,活像是她毀了容一般,抱住她的身子就嚎啕大哭:“木蘭,木蘭,我可憐的女兒,你怎麼變成這樣子了!”

想來賀穆蘭離家兩載變化太大,已經到了袁氏不能接受的地步。

賀穆蘭這下更尷尬了,微微扭了扭身子,卻聽到袁氏哭到咳嗽,不敢再掙扎,只好任由袁氏這麼摟着。

花父柺杖可笑地舉着,半響才放了下來,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讓世伯和嬸嬸見笑了。”

賀穆蘭這才翻找到花木蘭的記憶,想起地上跪坐的這對夫婦是誰。

那男人叫雲澤,是花父的火伴,也是知交好友,在懷朔當着一個兵吏,管着兵器的事情,也算是肥差,家境要比花家富裕。

他從頭到尾都知道花木蘭的事情,一家子人卻都守口如瓶,從未透露過半分。後來花木蘭的名聲漸漸變大的時候,也是他提議並打點軍府,讓花家一家搬去樑郡暫時避了風頭的。

軍府的戶籍和現代沒有電腦管理時候的戶籍一樣,若是遷戶可以順便把之前的錯處改掉。

花家全家搬去樑郡時這位雲世伯找了相熟的朋友,把“二子花木蘭”作爲之前記錄的遺漏添了上去,那之後花木蘭的身份纔在軍府裡徹底安全了下來。

莫非這位世伯這次來又是和家裡商量此事的?

對了,雲家大娘子正是花木蘭的堂嫂!

花克虎常笑話說她若真是個男人,他的嬌妻肯定早就被指腹爲婚,也便宜不到他了。

知道他家犯下這樣欺瞞軍府、矇騙過關的事情,還肯把自家女兒嫁過來,兩家的情誼可見一斑。

雲澤和他的妻子唐氏看着袁氏扒着賀穆蘭哭的像是如喪考妣的樣子,不由得尷尬地上去相勸,無奈袁氏抓的死緊,又咳嗽的滿臉通紅,兩人怕刺激到她,拉了幾下就不敢繼續了。

“莫哭了,給隔壁鄰居聽到了,會爲木蘭添麻煩!”

花父將柺杖重重一拄,厲聲喝道。

袁氏鬆開雙手,捂住口鼻,可眼淚珠子還是像掉了線一樣往下落,其內疚氣憤傷心絕望的表情一望便知。

賀穆蘭只覺得自己一顆心都要被她這種捂着口鼻哭的方式哭壞了,好歹也是相處過一陣子的人,無論是花木蘭還是賀穆蘭,都讓這位婦人擔驚受怕了這麼久。

這麼一想,賀穆蘭心中大軟,一把摟過袁氏,讓嬌小的她在自己胸前哭個痛快。

這舉動太像是男人才做的出的,加之她身着男裝,言行舉止相貌無一不像男人,屋子裡另一位女性唐氏頓時心中生出了荒誕怪異之感。

莫非這世上真有投錯了胎的事?那些僧人們說的都是真的?

雲澤也是不大自在地咳嗽了一下。

“咳咳,世侄女好幾年不見,越發……英武了。只是你雙親在家擔心受怕,得空也要回來看看纔好啊。”

“師伯教訓的是。”

賀穆蘭一邊點頭一邊順着袁氏的背,表情溫柔無比。

她環視四周。

“咦,花堂兄不在?”

“今日商量他的親事,他怎麼能在場!”那一直在旁邊冷眼看着的中年漢子突然出了聲。

“他抱着你的弟弟出去玩了。”

賀穆蘭印象裡沒有見過這個人,但能被自家父母毫無掩飾地透露自己秘密的,一定不是什麼外人。

花父見女兒用詢問的眼神看向自己,不知怎麼倒像是以前見了自己的將軍那般心生敬畏,竟不由自主的解釋:“這是你的堂伯,他的祖父和家祖是親兄弟,如今是花家堡花家的族長……”

他捏了捏手中的柺杖,只覺得自家女兒氣勢驚人。

“花族長已經知道了你替我從軍的事情。他不是外人,你可信任於他,日後我們家要隱瞞,還得多勞他幫助……”

袁氏趴在賀穆蘭胸前本哭的稀里嘩啦,驀地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可置信的事情,一邊哭一邊伸出一隻手在她懷裡摸了幾下。

賀穆蘭先是還沒有發現,那唐氏卻是察覺了她在做什麼,奇怪地看了這位世弟妹一眼。

“我和女兒有些私底下的話要講,你們先在這裡坐一坐。”

袁氏一把擡起頭,拉着賀穆蘭的手就往後扯。

後面是花木蘭沒從軍前的閨房,說是閨房,也不過就多個梳妝檯和銅鏡而已。袁氏倒是喜歡打扮女兒,可惜賀穆蘭來了以後就再也沒有一展長才的機會了。

賀穆蘭第一次發現袁氏居然還有這麼大的力氣,她任由對方拉着,在衆人驚訝、詫異、好奇地表情裡被拉到後間。

一到了花木蘭的房間,袁氏頓時變身母夜叉,一邊把賀穆蘭的胸脯拍的梆梆響,一邊咬牙切齒地低聲喝問!

“你的胸呢!胸呢!”

“啊?”

賀穆蘭傻眼。

第338章 懷疑之種第286章 紅花綠葉第367章 謠言四起第二個火伴(二)第313章 我要發願第78章 浮屠“探險”第11章 冷酷木蘭第219章 解決隱患第172章 萬世明君第414章 虎賁立威第92章 掃榻相迎第318章 劫財劫色第152章 無責任番外花木蘭第398章 深宮舊事第34章 不如不問第189章 他的顧慮第257章 傷心傷身第180章 不舉木蘭第二個火伴(五)第183章 大比之後第130章 有勇無謀第383章 分道揚鑣第268章 她的陛下第263章 素和君的猜測第326章 所謂親人第375章 世間百態第477章 我能理解第173章 去留何處第302章 人心難測第143章 若干萌物第284章 又見故人第448章 三個辦法第282章 破開心結第288章 梅園大冒險(中)第124章 午夜驚叫第311章 杜壽將軍第280章 虎賁雄師第314章 風波又起第35章 帥“崩”了第274章 有使來朝第313章 我要發願第10章 當年木蘭第二個火伴(三)第483章 番外太子的命運第416章 悶騷木蘭第70章 狄葉飛的秘密第125章 破而後立第337章 瘋狂木蘭第411章 我們回家第442章 素和君的計劃第339章 得勝回朝第59章 天仙下凡第253章 心碎了無痕第236章 討價還價第231章 柔然的噩夢第308章 聽憑差遣第305章 希望的種子第209章 相親之夜第33章 人生大事第230章 悲憤欲絕第94章 一念成佛第314章 風波又起第460章 萬法歸一第一個火伴(二)第284章 又見故人第103章 請打醬油第405章 相互試探第284章 又見故人第20章 單方面被揍第82章 殺出重圍第138章 聽我怒吼第150章 嗷嗷嗷嗷第316章 狹路相逢第188章 番外他是一個渣攻第476章 雌雄莫辨第133章 他的身份第320章 不可爲人第474章 同火參上第363章 陛下送禮第102章 死得其所第163章 率部歸降第24章 醉翁之意第480章 青史留名(完結)第22章 慈悲木蘭第451章 內外夾攻第469章 解甲歸田第125章 破而後立第171章 美色惑人第451章 內外夾攻第151章 見山是山第352章 誰是妄人第206章 我是夏帝第272章 竟是私奔第307章 突遇暗殺第一個火伴(四)第121章 先練臉皮第二個火伴(一)第177章 鎩羽而歸第198章 拓跋脫衣第263章 素和君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