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一刻,稷下學院。
牧宸站在一座九層高塔之前,仰望嘆息:“沒想到學院裡居然還隱藏着這等高大的建築,在學院之外根本就看不到啊!”
“九乃數之及,暗寓帝王之數,本在建工方面是斷然不能將樓宇搭到九層的,但是皇太祖特批,稷下學院乃是國之根基,不在此列。後世歷代先皇厭煩文官彈劾此事,便花了三百年收集了一百零八顆蜃樓石,將這九層重力塔的外景做了變化。百米之外折射出的景象也只剩三層了,所以你在遠處看不到九層也是正常。”塵老在一旁緩緩解釋道。
“重力塔?”牧宸在塵老的言語中抓住了重點。
“不錯,便是重力塔。你接下來早課的時間便是要在這重力塔中度過兩個時辰。”塵老頓了頓聲,接着說道,“我且問你,你覺得昨日裡與你對戰的那些學子雖然都敗給你了,但是與你遇到的其他武者相比如何?”
牧宸被塵老這突如其來的一問頓時楞了一下,想了片刻之後開口道:“似乎比同境界的武者強上不止一籌,而且在身體強度方面遠勝同境界武者。”
“說的不錯,學宮的學子在凝練武魂的同時,每隔一日便強制要求他們在重力塔之中鍛體。這就是他們比那些同境界武者強大的原因。”塵老指了指重力塔,笑着說道。
“他們多數都已經到達擬態境了,正是凝練武魂的大好時光,而那些凝魂境的學子不是都應該全身心地衝擊隨影境嗎?豈能浪費時間在這鍛體之上?”牧宸頓時不解。
“呵呵,你會這麼說也在我意料之中,你且聽我說。如今很多武者自進入擬態境後便開始減少對自身的錘鍊,或許還有少數人在堅持,但是卻不再像煉體五境那般刻苦,而是把大部分甚至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武魂的感悟之上。但是他們不明白,身體如缸,魂爲水,缸的質量越好,容積越大,能將武魂的能力發揮的也就越強。有些武者往往到了化形境方纔明白這個道理,然而那時身體機能倒退,鍛體的效果早已不如之前了。”塵老看着牧宸嚴肅的說道,“多數武者都抵禦不了凝結武魂之後所帶來的成倍戰力,爲了追求武魂更加強大的殺傷力,他們寧可放棄身體的錘鍊,也要將時間全部花在武魂的體悟之上。所以所謂鍛體,其實更重要的是修心,要忍住武魂所帶來的誘惑,一步一個腳印,扎穩了,才能繼續向前!”
牧宸聞言,塵老的話頓時猶如黃鐘大呂之聲一般敲響在自己的腦袋中!
自己自從進入擬態境以來,便再也沒有鍛體過了!
他能這麼快地到達凝魂之境,那封棺鍛體之法功不可沒啊!棺壁上所刻畫的煉體之術豈是等閒之法?自己居然荒廢了這麼久!
“老師,重力塔中藥如何鍛體,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牧宸雙眼一亮,頓時問道。或許這荒廢鍛體許久的損失能從這重力塔中補回來!”
“好孩子,一點就通。”塵老對於牧宸的表現很滿意,他並沒有出現塵老所擔心的事情。
很多學子在進入擬態境之後便對學院的這種模式很是反感,像牧宸這種天賦的很有可能會比普通學子排斥萬倍。
但是牧宸所幸牧宸並沒有,反倒聽完他的話有種狂熱的感覺。
雖然塵老不知道牧宸這狂熱的感覺從何而來,但是不僅沒有排斥,反而這般狂熱總歸不是壞事。
於是,他笑着道:“進去之前我先與你講講這九層重力塔來歷與注意事項。
這九層重力塔上每塊磚牆的材料都不是後來鑄造的,而是學院先人們從一處遺蹟裡面分解拆除之後搬過來的。這處遺蹟似墓非墓,最中心的地方便是這九層重力塔所在。但是當年學院先祖了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陪葬品,更不用說那棺槨了。所以便斷定了那處地方是上古遺蹟,而不是上古大墓。
這重力塔一層重力一層天,每一層都代表了相應境界武者的重力極限。而你如今雖然到了凝魂境,但是我看你的身體強度應該只是在擬態境初期,所以你等會直接去第六層。”
牧宸點了點頭,卻是對塵老口中的上古遺蹟頓時沒由來的多了幾分興趣,於是便開口問道:“老師,這上古遺蹟裡的重力塔就這麼讓學院先人們一點一點搬過來沒有影響嗎?”
“這個問題倒是一直困惑着我們,像這種上古遺蹟裡的建築能保持的這麼悠久的歲月,應該都是人力毀壞不了的存在。而它居然能讓人一磚一牆地盡數搬運重裝,卻沒有消散在歲月的侵蝕之中,確實奇怪。”塵老接過牧宸的話茬,回答道。
“那上古遺蹟之中除了這座塔就沒有任何其他東西了嗎?”牧宸又問道。
“這遺蹟的構造是很像各種上古遺留下來的大墓,但是裡面確實沒有任何東西,就像一座空屋子一般。很多學子對於這個也不相信,都曾去親自看過方纔認同。以後有機會你也可以去那裡瞧瞧,雖然那裡沒有什麼東西,但是建築風格還是別有一番風味的。”塵老笑着解釋道。
“那弟子以後還真的要去看一看了。老師,那我就先進塔鍛體了。”牧宸將對上古遺蹟的興趣壓在了心裡,然後看着眼前的九層重力塔說道。
“好,你去吧。先進去一炷香的時間適應一下。一旦身體適應不了重力,便立刻出來。對了,只有每層階梯處纔是唯一沒有重力的地方。”塵老叮囑道。
牧宸在塵老的叮囑聲中,迫不及待地快步踏入了塔中。
一層塔中的面積很大,足有一畝半田地大小,足夠容納數千人。
二層稍小一些,牧宸連上到第四層,發現這裡只有一畝大小了。
這連上四層,牧宸都沒見到一絲人影,剛還覺得奇怪,但是之後便馬上釋然了。
第四層不過是易經境,稷下學宮收學子最低標準就是在納氣境,所以在第四層見不到人在正常不過了。
等到牧宸走到第五樓,終於看到了上百個學子。他們有人靜心打坐,有人氣喘吁吁地打拳練腿,動靜制宜。牧宸的到來並沒有引起這些學子的主意,此刻他們正與五層的重力相抗衡着。
牧宸沒喲多作停留,徑直朝着六層而去。
此時六層的人並不比五層少多少,畢竟整個稷下學宮人數最多的便是在擬態境。
牧宸調整了一下呼吸,嘗試離開階梯,朝着六層的重力區而去。
剛剛雙腳離開階梯,一股強大的重力頓時壓得牧宸差點起不來身!
“好恐怖的壓力!這不過是擬態境的重力啊!第七層凝魂境的重力還不把我壓成肉餅子?”牧宸感嘆間,總算有些稍稍適應了這裡的重力,他邁開步子又走了兩步,頓時比方纔更加恐怖的重力壓了下來!
“原來,越往每層的中心走,感受的重力便越強大!”牧宸額間此刻已經有汗珠凝聚,他下意識地擦了擦汗,臉上凸起的靜脈讓他此時的臉顯得有些猙獰。
重力作用於身,他能感受到自己全身骨骼肌肉都在顫抖,但是牧宸卻很享受這種感覺!
“爽!太酸爽了!”牧宸不由興奮地大叫,說話間,又是連邁好幾步。
“我去,哪來的變態?這麼喜歡自虐?居然覺得酸爽?”牧宸的話頓時引起了第六層中許多學子的注意。
“臥槽,居然是他!”
牧宸面孔在昨日演武堂的時候便讓大部分都深刻的記住了,只是沒想到這才第二天就在九層重力塔中看到了他。
“怪不得小小年紀便已經到達了凝魂境,這種受虐的修煉居然會覺得酸爽,果真不是我們這等正常人可以比擬的啊……”人羣中有人嘆息道。
牧宸此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絲毫沒有發現自己已經被衆人所關注,他全身心地感受這重力所帶來的壓力,此時此刻,他感受道全身的經脈都開始抖動起來了!
大周天星辰易氣術頓時自行運轉,撫平着牧宸經脈中的抖動。
只是這一自行運轉,讓牧宸那股子的酸爽之意頓時消減了好幾成。
“壓力不夠!還不夠!”牧宸口中念道着,如若瘋魔一般再次向前走了數十步,而在此時,離第六層最中心的地方僅有十步之遙!
“臥!臥槽!這……這也太變態了吧?就算有凝魂境的武道修爲也有點逆天了吧?他這是第一次走九層重力塔啊!不過一刻鐘的功夫便能承受離第六層中心處只有十步之遙的重力了?”
隨着重力加強,體內經脈再次因爲壓力而不自覺地抖動。
大周天星辰易氣術此刻不爽了,老子好不容易撫平了經脈居然又開始抖動了起來?
於是乎,大周天星辰易氣術運行的速度越來越快,彷彿就要跟着重力較勁一般,一步都不肯退讓。
“臥槽!老子服了!居然走到第六層最中心處了!”人羣之中,爆發出諸如此類的紛紛聲。
牧宸這才從自己的世界中走了出來,而此時卻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最中心處,身邊上百人彷彿看怪物一般看着自己。
牧宸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道:“不……不好意思,打擾各位了,我去第七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