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過去了,醫院一如既往的平靜。
老陳,無名,陳醫生都各自守着自己的崗位,按部就班的過着各自的生活,絲毫看不出任何異常。
無名錶面雖然很平靜,似乎什麼事都沒發生,什麼也不知道,可他的心卻很不平靜,一直在焦灼的煎熬着。
老陳每天都在按時出去,按時回來,依然一副滄桑冷漠的表情,似乎對於外界的一切都漠不關心,儼然還是那個看淡風雲的看屍人。
陳醫生依然一臉嚴肅的履行着他的醫生職責,高高在上的凌駕於萬千病患者之上。唯一的異常舉動,就是每天晚上都會默默守候在窗口,端着半杯鮮紅的葡萄酒慢慢的酌飲。一邊喝酒一邊偷偷的窺視着傾城的病房。
而照顧在傾城身邊的無名每當此刻,目光也在偷偷的窺視着陳哲南,窺視着這個躲在窗口窺視的偷窺者。
生活突然變得很平靜,出奇的平靜。
無名卻有一種預感,強烈的預感,感覺到了一種味道,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味道。
傾城的第二次手術時間已越來越近,籠罩在這個醫院的迷霧,籠罩在無名身上幾個月的疑雲,很快就要解開,最後的結局會是怎樣?
他不敢預測,也無法預測,他此刻能做的只有密切監控陳醫生的一舉一動,在傾城手術前找出陳醫生的真正目的,保證讓傾城的手術萬無一失,纔可以把傾城推進手術室,再次接受陳醫生的手術治療。
又是一個紅日西沉,晚霞滿天的傍晚,一抹斜陽撲入病房窗口,整個病房散落了一層淡淡的粉紅。
傾城斜斜的坐靠在病牀上,手裡捏着一本書,聚精會神的看着,嘴角掛着一絲微笑,顯然她已被書中的故事感染。
無名躺在陪護摺疊牀上,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想着心事。
這一刻,一切很寧靜,也很溫馨,他們都在享受着這種寧靜,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寧靜。
嗚嗚嗚!
無名的對講機打破了這種寧靜,平靜了好幾天的對講機又響了,打破了他們平靜了好幾天的生活。
“外科急救4號手術室!”對講機了一個急促的聲音,居然是陳醫生,聲音很累很疲憊。
“醫院有事,我出去一下!”無名起身丟下一句,便匆匆而去,傾城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目送着無名的背影,將書輕輕的擱置在旁邊,目光裡充滿了憂鬱,深深的憂鬱!
今天是週末,又是抽調陳哲南臨時到急救外科值班的日子,一貫無聊的打發時間的值班醫生陳哲南,這一次卻遇到了麻煩。
一直以來都是處理一些突發的簡單的皮外傷害,這一次居然遇到了一個車禍受害者,一個血肉模糊的車禍受害者。
手忙腳亂的折騰了一個多小時,那個不幸遭遇車禍,已經奄奄一息的女孩還是沒有搶救過來,在這個外行的外科急救醫生的手裡失去了生命。
等無名急匆匆推車趕到4號急救室,熟悉的4號急救室,手術已結束,陳醫生已離開,冷冷清清的手術室裡只剩了一個護士,清理手術現場的護士。
又是4號急救手術室,幾天前無名剛剛在這裡處理了一具意外自殺的屍體。現在這裡居然又出現狀況。
接近手術室一刻,無名的心突然一陣劇烈的狂跳,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了他。
“滾!你滾開!”當他推車進入4號手術室,一個淒厲的女聲衝他暴怒呼喚。
無名愣了一下,目光驚疑的轉向那名收拾現場的女護士,她只顧低頭工作,即使無名進來也視而不見,只顧着收拾凌亂的手術室。
是誰?是誰在呼喊?手術裡除了那名女護士根本沒有其他人。
“王八蛋,你陷害我,還我命來!”女聲更加尖利暴怒,撕心裂肺,歇斯底里!
無名這次才聽出了聲音的來源,居然是來自僵硬在手術檯的車禍受害女孩,熟悉的聲音讓他不由得全身發冷,急忙過去輕輕掀開了蓋在死者面部的雪白牀單。
怎麼是她?怎麼會是她?
無名一下子驚呆在當場,死者居然是王薇,前幾天剛剛在KTV會過面的王薇,現在居然出了車禍,死在了他的面前。
“王八蛋,都是你害死了我,都是你害死了我,老孃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女聲依然不依不饒的詛咒着。
有活人在場,無名不便說話,趕緊將屍體移到推牀,快速的推出了手
術室,穿過陰暗的走廊,直奔陰暗角落的直梯。
死者身體僵硬,不能反抗,嘴裡卻一直不依不饒的瘋狂咒罵反抗,一句句淒厲揪心的惡語彷彿一把把鋼刀不停的扎着無名的心。
自從王薇戴上那塊玉墜一刻,他一直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沒想到這種預感這麼快就變成了現實,血淋淋的現實。
一路被痛苦折磨的無名,終於把死者推入了停屍間,曾經停放過大金馬的那個停屍間。
死者的咒罵也漸漸微弱下去,變成了哭泣,讓無名愧疚不安,撕心裂肺的哭泣。
“王小姐,你冷靜一下,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停屍間只剩下他和死者,無名終於開口說話。
“咦?你能夠聽到我說話?難道我還沒有死?”死者驚訝片刻,話語間露出一絲驚喜。
“你已經死了,但我可以聽到你的說話。”無名面色淒涼,他不能欺騙死者,不得不實話實說。
“你能夠跟死人說話?”死者語氣驚訝,居然忘記了死亡的痛苦。
“嗯!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無名一臉焦急的重複着追問。
“都是因爲你,那筆錢我拿到了,今天我專門到醫院給你送錢,可是。。。可是就在醫院的門口,一輛飛馳而過的轎車撞翻了我,一頭栽進了路邊的垃圾筒,當時失去了知覺,醒來後發現自己已經不能動,無論怎麼呼喊都沒有理我。。。”王薇又開始哭泣,絕望的哭泣。
“那。。。那你的玉墜呢?是不是手術時被拿掉了?”無名突然發現死者的脖子上沒有戴那塊玉墜,那塊自己親手交付她的離魂鎖。
“屁,什麼破玩意兒?拿10塊錢地攤貨哄老孃,戴着它我嫌丟人,扔進了路邊的垃圾筒!哼”王薇人雖然死了,但女人的虛榮心還沒有死,說起那塊玉依然憤憤不平,不屑一顧。
“你。。。你怎麼可以丟掉它?你丟進垃圾桶的不是一塊玉,而是你的命!我不是告訴你一定要戴着它,不要取下來。”無名痛心疾首,痛苦的低下了頭。
此時此刻,他知道自己根本沒有權利指責王薇,都是自己爲了錢,居然替死去的大金馬辦事,害死了無辜的王小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