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
餘墨楓正沉浸在恍惚,散碎的記憶,突然不知從哪裡跳出一條大黃狗,張牙舞爪的撲向他,他腳下一個趔趄,一聲驚呼從牀上蹦了起來。
居然又是一個夢,一個荒誕詭異的噩夢!
餘墨楓喘着粗氣,額頭汗水涔涔,面色蒼白,一雙目光空洞的凝視着前方。
一道淡紅色的晨曦照進窗戶,落在了牀頭,映紅了他的臉,也映紅了那雙恐懼的眼。
餘墨楓下意識的伸手到褲襠一摸,居然一抓而空,頓時全身冰冷僵硬,命根雖然還在,可是滋養命根的兩堆肉球卻已不見,只留了一團陳年的傷疤。
原來這個地攤畫師是一名太監,一個叫甯浩的殘廢,自己得到的新軀殼是一具被閹割了的殘缺肉體。
這怎麼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餘墨楓頓時陷入了極度的恐慌之中,拼命的彎腰探頭窺視下去,發現下面小二孤零零的耷拉着,失去兩個小弟的支撐,彷彿一根黃瓜斷了瓜秧。
餘墨楓努力壓抑心中恐慌,提了褲子下了牀,奔到了鏡子面前。
昨晚他清楚記得自己還魂一刻,對着鏡子照過自己的臉,頭髮蓬散,一臉絡腮鬍子,如果自己真的是太監之體,怎麼會有鬍子?
當他面對鏡子一刻,整個人徹底的癱軟了,原來那些絡腮鬍子只是一些鬢毛,掩蓋在亂髮籠罩之下的鬢毛。
原來那位地攤畫師也被自己殘缺的軀殼困擾,故意將自己弄得很粗狂,很邋遢,一副落魄豪情的模樣,一切不過是爲了掩飾尷尬身體的一種裝飾。
難道這就是傳說的惡有惡報?是上天對自己犯下罪行的一種懲罰?
一個殘酷姦殺無辜大齡女的十惡不赦之徒,借殼還魂之後,卻成了一個殘缺之體,成了一個完全喪失了攻擊性的死太監。
不,這應該是一個巧妙破解之術。
餘墨楓靈機一動,
立刻想通了其中至關重要的關鍵一環。
自己身中怨婦劫,一直都是怨婦剋星,一副男兒身體也是“怨念”糾結的根源。
現在借了一副殘缺之軀,一個完全對女人失去了興趣的殘缺之軀,正好破解了怨婦糾纏之劫難,可以自由的行走H市而不受任何怨婦的糾纏騷擾。
那個瘸子果然是一位世外高人,居然事先安排好了一切,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那麼自己的命運是不是也捏在他手中?
看來一切並如他所說那麼簡單,這是一個局,一個看似荒誕卻意味深長的佈局。
現在自己既然已經落入局內,已無處可逃,也只好順應形勢,走一步看一步,藉着這具全新的軀殼,去深度挖掘其中隱藏的詭異。
解開迷局並不是自己的目的,找到那個神秘的白衣女孩纔是自己的終極目標,爲了找到她,就算是身受萬般委屈又算什麼?
她一次次的出現在自己的夢裡,其中一定暗含着某種機緣,某種暗示。
她似乎一直在刻意留下某種痕跡,某種讓他可以找到她的痕跡,既然自己已經決定一路追逐她的腳步,就應該身殘志更堅,一追到底。
可是自己現在已是一個太監,追到她又有什麼用?
一股頹喪的情緒襲來,餘墨楓軟軟的攤到在牀上,目光呆呆的望着雪白的天花板。
汪汪汪!
一陣瘋狂的狂吠聲,將他從恍惚失落中喚醒,他掙扎着坐了起來,急忙起身探頭朝窗戶外望去。
這是一個雜亂的老式四合院,他所住的是一間西廂房,整個院子裡的房間已被分割出租,住了七八戶人家。
這些租客都是一些城中村做小生意的下層人羣,天一亮就開始起身洗漱,一個個匆匆而去,現在正屋西邊的一對夫妻正在院子中央的水泥池裡洗漱。
雖然每個房屋都通了自來水,卻沒有下水道,大家都圖個方
便,直接到院子裡解決洗漱問題,省去了傾倒污水的繁瑣。
一條黃糊糊的大狗,正躲在那對夫婦身邊對着這邊的窗戶狂吠,分明有一種狗仗人勢的味道。
怎麼會是他們?自己怎麼會跟他們住一個院子裡?
餘墨楓頭皮一陣發麻,汗毛立刻全部豎立起來,這對夫妻分明就是那個自己在面裡吃出一根人指頭的那家麪店夫妻,是一對掛牛肉麪牌子,賣人肉面的黑心老闆。
也不對,看他們一臉憨厚,是一對典型的鄉下樸實人,怎麼會做這種坑人的黑心生意?而且現代社會他們從哪裡能夠弄到人肉?
難道是那晚燈火昏暗,自己看走了眼,錯怪了他們?
就在他目光凝聚一刻,那雙狗眼頓時散亂起來,一陣嗚嗚嗚的低沉鳴叫,身體緩緩退縮回去,似乎對餘墨楓的目光充滿了恐懼。
“奇怪了,這大黃怎麼了?從昨晚到現在,總是無緣無故的瞎叫什麼?這院裡又沒有生人,你看,他突然又嚇成這樣,不會是得了瘋狗病吧?”女人嘟嘟囔囔的嘀咕着,臉色多了一絲晦氣。
“就是,一定是看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這兩天我也全身不得勁,脊背總是感覺涼颼颼的。一定是又有過路客逗留,晚上回來帶幾株香,打包一疊紙錢,好好超度一下。”男人顯然很有一股陽剛之氣,輕描淡寫的替老婆安排了任務。
“嗯,自從張大師,何大師走了,這地方的陰氣越來越重,很多送走了很多年的老客都搬了回來,再這樣下去,我們也該另做打算了。”
“閉嘴,一個女人家,懂個屁,這陰陽事也敢亂說?”男人狠狠瞪了一眼女人,架上了停靠牆角的三輪車。
女人感覺失言,趕緊低頭默默的上了車,那條狗也跳了上去,窩在了女人腳下。
男人腳下一蹬,三輪車一個大轉彎,已衝出了破舊敞開的院門,在餘墨楓的關注之下漸漸消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