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空闊的辦公室內,張青雲獨自疲憊的靠在沙發裡,悶頭抽着煙,煙霧繚繞,漸漸薰染白了他額頭的鬢髮。
一夜未眠,他的頭髮已花白,面容憔悴,目光黯淡呆滯。
他的傾國走了,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走了,就這樣留下他孤孤單單一個人,獨自離開了這個世界。在他近50年得生命歷程中,兩年時間不算長。但在他生命已接近暮年的時候,這兩年的時光卻是格外的漫長,格外的珍惜。
這一生,他已經歷了太多女人,太多感情,太多的失落和離散。
他的感情世界以爲經歷了太多挫折,太多失敗,太多遺憾,他終於懂得了呵護,懂得了珍惜,懂得了什麼是真正的愛。
兩年前,他意外的邂逅了蘇傾國。
他以爲是上天在他最後的黯淡人生旅途賜給他的一道陽光,讓他疲憊的感情最後可以休憩停靠的港灣。兩年裡,他用心的澆灌,培育着這朵在他黃昏路上綻放的美麗的花。把他全部的精力,全部的感情都投注在傾國身上。他以爲在人生的最後時光裡,他已經找到了一個陪護他的知心知己,她能夠陪着他走過人生最後的一段旅程。
他奮鬥奔波一生,無兒無女,無牽無掛,他已準備將擁有的一切全部託付給她,託付這個願意陪伴他終結生命的女孩子。
一個身份卑微,一無所有的小保安,卻改變了一切,打破他一廂情願的幻想,獨自沉醉的美夢。
爲了他,蘇傾國寧願放棄一切,義無反顧的轉身離他而去。
爲了挽留她,他努力拉扯,拼命掙扎,結果留下了她的軀殼,卻永遠的失去了靈魂,成爲一具僵硬的軀殼。
那個小保安可以不顧一切的抱着那具僵硬的軀體,一直陪伴在她身邊,而自己卻只能獨自密閉的辦公室,將痛苦壓縮在自己蒼老的軀殼裡。
爲什麼?爲什麼?這究竟是爲什麼?
沒有人能夠回答他,空闊豪華的辦公室死一般的寂靜。
嘟嘟嘟!
一陣輕微的敲門聲,打斷了張青雲紛亂痛
苦的思緒。
“進來!”他身子一挺,立刻恢復了威嚴挺拔的姿勢,目光冷冷的逼視着遠方。
“張總,這是蘇小姐的驗屍報告。”進來的是他的律師,律師小心翼翼的把一份報告擱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張總臉上泛起一絲驚疑,吳律師小心翼翼的表情似乎暗示着什麼?不就是一份驗屍報告麼,至於這麼緊張麼?難道里面有一些讓人緊張的信息?
張青雲輕輕的拿起報告,仔細的翻閱過去,面色漸漸陰暗扭曲,目光裡泛起一片血絲,他的開始顫抖,痛苦的顫抖。
張青雲從沙發裡豁然站起,拼命的將手裡的報告撕成了碎片,扔了一地。他突然瘋狂的拿起茶几的菸灰缸砸向了風水魚缸,玻璃碎裂,水流滿地,幾條魚兒無助的在地毯上翻跳着。。。。。。
張青雲餘怒未熄,手抓腳踢,將辦公室的物品瘋狂的砸碎,踢翻。直到沒有東西可以砸,可以扔,他才喘着粗氣,漸漸平息了瘋狂的怒火。
疲憊的張青雲撿起散落地上的對講機,無力的呼叫:“叫吳律師進來一下。”
吳律師小心翼翼的再次出現,小心翼翼的站在了張青雲面前。
“坐!”張青雲疲憊的指了指對面狼藉一片的沙發,吳律師撥開散落的雜物,慢慢坐了下來。
“張總,我們已做了DNA檢驗,蘇傾國懷的是您的孩子。”吳律師看着疲憊痛苦的張青雲,艱難的說道。
“你是說,是我害死了我的孩子,蘇傾國肚子裡的孩子?”張青雲無力的喃喃自語着。
“張總,這只是一個意外。”吳律師垂下頭嘆息道。
“意外,又是意外。難道這就是報應,上天對我的報應!”張青雲痛苦的雙手插在花白頭髮裡,深深的埋下了頭。
。。。。。。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想辦法把那個保安帶過來,我想見見他。”張青雲慢慢擡起頭,面色僵硬冰冷,目光裡透出一絲冷冷的殺氣。
“是!我這就去辦。”吳律師
知趣的起身,慢慢退了出去。
“記住,只是帶他見我。誰都不可以動他一個汗毛,除了我!”張青雲站起身,冷冷的追加了一句。
如果不是這個突然插入的保安,傾國就不會選擇離開自己,就不會與自己起爭執,也就不會發生墜樓的慘劇。
傾國也就不會死,他們的孩子也就不會死。
這個該死的保安,他害死了傾國,害死了他們的孩子。他一定要讓這小子付出代價,血的代價,就算千刀萬剮也無法消除他心中的恨,心中的痛,心中的傷痕。他要親手處理這個該死的保安,爲傾國報仇,爲他們的孩子報仇。
張青雲緩緩走出房門,示意伺候門外的兄弟他要吃飯,自從傾國離去,他一直窩在辦公室,沒有喝過一口水。現在他要吃飯,要補充足夠的體力。要親自對付那個奪走傾國的年輕男人,害死他們孩子的罪魁禍首。
傾國雖然死了,但他還是要向她證明,證明她是自己的女人,誰也無法將她從他手裡奪走。
他要跟那個小保安一對一的決鬥,向蘇傾國證明誰纔是真正的男人,有能力有實力保護她一生的男人。他雖然老了,但他的拳頭依然不老,他的意志依然不老,他依然是一個頂天立地,能夠靠自己擊敗任何競爭對手,任何跟他爭奪女人的男人。
決鬥是一種古老的方式,也是一種最公平的方式。
“他來了!”剛去不久的吳律師匆匆而回。
“奧,這麼快!”張青雲有些驚訝。
“我沒去找他,他已經自己找上門來,他也正要來這裡找您。”吳律師憂心忡忡的看着張青雲。
“好,來的好。請他進來!”張青雲身上頓時煥發出一股難以遏制的豪情,青春熱血的豪情,他已經很多年沒有真正的跟人動過手。
現在傾國沒了,孩子也沒了,他已經一無所有,該好好爲自己打一場,也許這是他人生最後一次搏擊,一定也是最精彩的一次。
一生的心血都沒有了,他只有用這種血的方式爲失去的一切討回一個公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