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蘇傾國進入了電梯,無名心事重重的走向值班室。一進值班室他立刻感覺氣氛不對,跟他換班的小保安正垂頭喪氣的接受保安隊長的教訓,平時兩名保安值班的小小的保安室,今天一早居然擠了五六個。
“張無名,你跟我來一下。”保安隊長見無名進來,停止了教訓黑着臉從無名旁邊擦過去,拉開門出了值班室。無名遲疑一下,趕緊跟了上去。
平時他跟隊長之間是無話不說的鐵哥們,也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來這裡半年時間,至少替他出去打過三次羣架了。每次都是兄弟們賣命,他收錢。
不就是私下換了一下班,居然一臉喪氣,跟他爹死了一樣。無名越想越窩火,本來就心情不好,現在情緒更加低落。
“張無名,麻煩你在這幾張單上籤個字。這裡是結算給你的工資,還有補償金。簽完字覈對一下。”走近保安宿舍旁邊的隊長辦公室,劉隊長拉開抽屜,將一疊文件,一個大信封擺在了無名面前。
無名默然不語,拿起了幾張單,原來是已經辦好的辭退手續,就剩他簽字確認了。
“老劉,這是。。。。。。”無名疑惑的看着劉隊長,不就是私下換了一下班,在保安之間這已經是家常便飯,就算忘了跟隊長打招呼,屁大個事也不至於開除這麼嚴重。
“別問了,來了半年,一次性多給你補償了三個月。趕緊簽字走人,過兩天我給介紹一個新地方。一個破保安職位,你留戀什麼?”老劉冷冷的頂了一句,不耐煩的催促道。
無名默然,拿起筆悶頭在幾張單子上籤了名。
“我這就去宿舍收拾行李。”無名將信封拿起來,起身就走。
“等一下,我陪你一起去。”劉隊長收拾好文件,鎖了起來,一臉嚴肅的跟着無名後面,連收拾行李他都要親自監督。
一個單身保安,行李很簡單,就一個皮箱,被褥都是隊裡統一發的,他離開了,下一個新人進來後,洗洗又可以直接用。
提着沉重的皮箱,無名邁
着沉重的腳步從大廈後門出來,劉隊長一言不發,黑着臉全程緊密陪同一直把他送出了大廈後院停車場。
走在熙熙攘攘,車流人海的街道邊,無名突然感覺很茫然很無助。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青雲大廈的保安宿舍就是他的家。突然之間被趕出來,拖着一個大皮箱,現在他該去哪裡?
他哪裡都不可以去,只能繼續留在大廈裡,因爲大廈裡還有一個需要他保護的女人,需要他這個連自己都無法保護的男人,去貼身保護的女人。茫然的無名拖着皮箱,繞着大廈轉到了前面停車場,頂着頭頂漸漸熾熱的太陽,坐在了路邊的水泥臺階上。
早知道自己會被炒魷魚,一早上班就不該把車鑰匙還給蘇傾國,有鑰匙在,至少可以把行李拖到後備箱,現在拖着一個大皮箱,幹什麼都不方便。
“喂,你怎麼還不走,坐在這兒幹嘛?”不知何時,劉隊長出現在無名背後。
“我坐這礙你什麼事兒?關你鳥事?”無名豁然而起,一臉挑釁的看着劉隊長。
“幹嘛,想打架啊?冤有頭,債有主,老子也是按上頭的指示辦事。你衝我喊叫什麼?都是你自己不長眼,被開除已經便宜你了,還不趕緊走人,你想找死啊。”劉隊長話裡有話,顯然是一片好心。
“老劉,究竟怎麼回事?”無名壓低了聲音,懇切的看着劉隊長。
“你問我?你自己不是更清楚?蘇小姐是什麼人,你是什麼人。你他媽一個臭保安敢碰張總的女人,你是不是嫌自己命長啊?”老劉逼視的罵道,語氣顯然也有一絲嫉妒。
“我沒有,我。。。我只是。。。”無名想辯解,可以有些東西說出來根本沒人會相信,而且他也不能說。
聽老劉說蘇傾國是張總的女人,他心裡卻涌起一股說不清的酸澀感覺。
“沒有?那你昨晚跟蘇小姐一起出去,去了哪裡?”顯然劉隊長知道的很多。
“。。。。。。”無名只能保持沉默,這事沒法解釋,也解釋不清楚。
“今天一早張總就回來了,你還等在這裡幹什麼?你真的以爲蘇小姐會跟你一個窮保安遠走高飛?她不過是趁張總不在,寂寞的時候找你這種年輕健康的愣頭小子玩玩,你趕緊走吧,賴在這裡也沒用。”
“住嘴!”無名突然暴跳起來,拳頭緊握,目光噴火。聽到老劉如此侮辱蘇傾國,無名莫名其妙的肝火上衝,目光血紅。
“好,好。。。老子懶得理你。”劉隊長見無名不識好人心,一甩手悻悻的去了。
望着劉隊長的背影,平息怒氣的無名目光裡閃出一絲歉意。無名拖着重重的皮箱,開始遠離青雲大廈,融入了茫茫的都市人海之間。茫然的走了一段,無名突然叫了一輛出租,直奔火車站,買了一張火車票,找了一個臨近車站的小旅店住了進去。
靜靜的躺在破舊的小旅館,陸無名望着斑駁的天花板發着呆。
在青雲大廈前監視他的那兩個人,一直跟着他,當他跳上出租一刻,那兩個人也很快跳上了後面一直緩緩而行的黑色轎車。那輛車一直尾隨他的出租車,跟到了車站。
現在那輛車就停在小旅館斜對面的街道邊,裡面的人正密切監視着這家旅館。
昨晚一夜沒睡,無名恍惚漸漸睡了過去。
夕陽餘暉斜斜的射進小旅館,時間已接近6點,無名立刻翻身起牀,走到窗口朝下面掃過去,那輛黑色轎車依然停在路邊,車窗緊閉,雖然看不到裡面的情況,但無名已經感覺到他們已經鬆懈下來。
他們監視着自己一上火車,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無名默默點上一隻煙,緩緩的吸了一口,現在夜幕就要降臨了,如果自己選擇離開,那些糾纏着自己的東西會不會就此放過蘇傾國?
直覺告訴他,它們絕不會放過蘇傾國。
無論無名的身體是否離開,它們知道他的心已留在了青雲大廈,留在了這座城市,留在了蘇傾國的身邊。
無名的直覺告訴他:它們就是要讓他痛苦,讓他心碎,讓他撕心裂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