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無名發現地面上出現了一圈細紋,細如髮絲的細紋。
剛纔幾次電鑽衝擊石墓,劇烈的抖動讓石板地面的浮塵發現變化,細微的變化,在距離石墓外圈兩米左右,地面上的浮塵出現了一圈細紋,顯然那是一圈細細的石縫,劇烈震動下覆蓋在石墓與青石地板的細微接合縫隙處的浮塵,發生了細微的變化,呈現出了一圈若有若無的痕跡。
也就是無名目光明銳,一般人根本不會注意到這種細紋的變化,這圈如有如無的浮塵痕跡。
無名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圓頂石墓邊緣與青石地板的接合處,找不到任何接縫痕跡,現在他退了幾步,放寬了視野,終於發現了這個石墓,石板的接合縫隙,這個縫隙遠離石墓邊緣,與挖出的圓形洞穴地板邊緣也只有一米之隔。
無名有了新的發現,立刻爬到了地板上,開始用手輕輕擦拭那條痕跡,抹去了蓋在上面的塵土,一條清晰的接合線呈現在他面前,細如髮絲,他幾乎是集中了全部目力,才勉強能夠看清那一圈接合線。
既然石墓與青石地板之間有縫隙,那麼這個石墓一定是可以上下活動的,一旦觸動機關,石墓就會上下活動。當年傾城離去的時候,自己只是輕輕的合上了石棺蓋,那個機關便立刻啓動,石棺沉入地面,而地下的石墓升起,將石棺封死在石墓下面。
現在雖然找到了接合縫,可是如何才能開啓石墓?
無名一邊苦苦思索,一邊開始仔細的再次勘測了一遍,走到那塊挺立墓前的墓碑前,遲疑一下,伸手輕輕的推了一下墓碑,墓碑紋絲不動。
無名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清理了墓碑四周的浮土,發現這塊墓碑與青石地板並不是渾然一體,這塊墓碑也是活動的,墓碑四周與青石地板有一線接縫,剛纔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石墓吸引,誰都沒有注意這塊墓碑。
無名面對墓碑癡癡的盯着那一行字,自己借陸文亭之手,親手刻上去的那一行字,眼前又緩緩呈現出曾經面對的那一幕,塵土飛揚,石屋緩緩下沉,通天棺緩緩湮滅,石墓
緩緩伸出地面的場景。
凝視良久,無名緩緩起身,緩緩的取下了背後的包袱,緩緩的取出了那把劍,一隻手緊緊的捏住了劍柄。
刷!
一道寒光照亮了幽暗的地洞,劍光到處,那一座墓碑自中間齊刷刷的裂成兩半,一分爲二,緩緩倒在了青石地板之上。青石墓碑居然是中空的,裡面居然藏了一個深入石板下面的吊環,一個依然閃着幽幽烏光的鑌鐵吊環。
無名收起天河神劍,雙手落在了那一圈吊環上,用盡全力緩緩扭動吊環。
吱呀呀!
沉重的地板居然震動了一下,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石墓一陣顫動,居然向下沉了一點點,整個輪廓比四周的青石板下沉了一毫米。
無名終於長吁了一口氣,他終於找到了開啓石墓的辦法,稍稍停頓一下,開啓扭動吊環,整個石墓開始緩緩旋轉,在旋轉中緩緩下沉,下沉了約莫三十公分,一陣陰風捲過,冷入骨髓,無名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
“啊——”一聲淒厲的呼叫,打破了死寂地下空洞。
一直躲在牆角的陳哲南,面色蒼白如紙,正瞪着一雙空洞恐懼的目光,緊貼着洞壁蜷縮着,目光驚恐無助的望着面前沉下去的石墓,陣陣陰風撲面,吹動着他一頭烏黑的亂髮。
“陳醫生,你怎麼了?”無名趕緊一個箭步過去,扶住了他的雙肩。
“哦,無名,這是哪裡?我們怎麼會在這裡?”陳哲南疑惑的看着,依然驚魂未定。
“那你記得我們應該在哪裡?”無名愣了一下,臉色陡然凝重起來。
“我們不是在那間停屍房睡覺麼?我記得好像外面電閃雷鳴,還下着暴雨,怎麼會跑到這裡?”陳哲南一臉迷茫,記憶依然停留在他跟無名夜宿的地方。
“不好!”無名一聲驚呼,飛身過去拼命的扭動吊環,當石墓與地板之間的縫隙足以進入一個人之時,他飛身一滑,順着拉開的縫隙滑了下去。
一陣騰空墜落的空虛感之後,他跌落在冰冷的地面,敏捷的無名
立刻觸地反彈,飛身站立,電光一閃,背後的天河神劍已閃電而出,將陰暗潮溼的地下墓穴照出了一片光影。
吱呀呀!
一陣刺耳的青石滑動之聲,擺在地下墓穴中央的那一具石棺,無名熟悉的石棺,棺材蓋居然已開啓了一個縫,正在緩緩的繼續開啓。
一隻蒼白的小手從裡面伸出來,抓在棺材邊緣,然後一顆小小的腦袋也緩緩的探了出來,看到無名提着天河神劍天神般屹立面前,那一個小小的臉孔閃過一絲恐慌,居然呲牙衝着無名笑了:“爹,你來了!”
這一聲親切的稱呼,無名的心一陣刺痛,卻毫不猶豫的揮出了手中的天河神劍,七百年前,他就是因爲不忍心對這個跟陸文亭有父子名分的孩子出手,讓他禍害了無數生靈,這一次他絕不可以心慈手軟,再次讓狡詐的他逃出去。
可是就在他劍刺向血嬰咽喉的一刻,他整個人頓時僵硬在當場,面對自己飛刺一劍,從棺材裡爬出的血嬰居然不躲不閃,迎劍而上。
不過他先迎接上來的是一隻手,一隻捏着一塊晶瑩剔透的玉墜的小手,那閃電一劍,破空而過,先將那一塊玉墜擊碎兩片,一聲脆響跌落在地。而劍勢毫不停留,插入了血嬰咽喉,血嬰小小的軀殼掛在了劍尖,雙腳懸空,整個軀殼都吊在了劍尖上。
表面看去,是無名心存必殺執念,出劍氣勢太霸太強,沒有收住劍勢,只有無名自己心中清楚,他看到血嬰伸出離魂鎖擋劍一刻,已瞬間收劍,還是晚了一步,擊碎了離魂鎖,也擊碎了鎖在裡面的傾城的靈魂。
在擊碎離魂鎖一刻,他看到血嬰眼光血紅,閃出一絲痛苦的絕望,拼命前撞,主動用他的咽喉撞入了無名的劍尖。
綁架了七百年,守護了七百年,當傾城魂碎一刻,血嬰的心也瞬間破碎,義無反顧的選擇了追隨,選擇了陪着那一抹散碎的魂魄永遠消失。
“爹,謝謝你殺了我,讓我得到解。。。解脫。”掛在劍尖的血嬰居然露出一絲慘白的微笑,艱難的衝着無名說出了最後的遺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