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哥哥,我在這裡?”當無名走過溺水女孩那間臥室,一個細細的,幽幽的聲音自裡面傳出來。
“你是誰?躲在太平房裡面想幹什麼?”無名停住腳步,緊張的手按在了自己腰間的槍柄上,推開那間房門,躡手躡腳的朝裡面摸進去。
“我在這裡?”一個幽幽的聲音自那個溺水女孩牀位傳過來。
“是你啊,你沒有淹死,活過來了!”無名激動的幾乎跳起來,幾步跨過去,準備去扶起那個可憐的溺水女孩。
當他掀起蓋着屍體的那張薄薄的,雪白的布單,裡面依然一臉僵硬蒼白的臉,整個身體依然冰冷僵硬在推牀上。無名伸手摸鼻息,冷冰冰一點氣息沒有。
“警察哥哥,別摸了,我已經死了。”一個幽幽的聲音從死者的軀殼裡幽幽而出。
“死。。。死了?死了怎麼還能說話?”無名天生膽大,這一刻也不禁全身抖索,脊背發冷。
“我沒有說話,死人是不能說話的。”那個聲音依然幽幽的冒出來。
“你沒說話?那。。。那我怎麼會聽到?”無名目光死死的盯着女孩蒼白得有些青紫的嘴脣,她確實沒有說話,因爲她的脣一直沒有動。
“我知道我很快就要走了,可是我不想走,真的不甘心就這樣走。警察哥哥,你要幫我,幫幫我。”女孩的聲音居然有些哽咽。
“幫你,怎麼幫你?”無名見她說的可憐,漸漸適應這種陰森環境,反而對這具孤孤單單的女孩屍體生出一絲憐憫。
“是李建剛把我推下水的,他不是人,是一個超級魔鬼。是他害死了我,害死了我——”那個幽幽的聲音陡然憤怒狂躁,化成了一道淒厲刺耳的呼號。
“冷靜!冷靜!”無名面色濃重,一隻手不
由自主的抓緊了靠近這一側的那隻冰冷僵硬的小手。說也奇怪,那具冰冷女屍的狂躁呼嘯居然漸漸平靜下來。
一個人死了,但她死的不甘心,死的很冤,就會怨氣凝結不散,依然凝聚在軀體內,如果怨氣得不到化解,就會化身墓虎。。。。。。
無名此刻突然記起了小時候老張給他講解的故事,關於墓虎的故事。
“你冷靜一下,我一定會幫你洗脫冤屈,你現在開始回答我的問題:姓名?”無名掏出隨身小本,開始記錄。
“黃靜靜”
“職業?”
“縣一中高三學生。”
“年齡?”
“十八歲”
。。。。。。
“今天你爲什麼會跟李健剛在一起,而且一起到南關小橋那種偏僻地方。”
“是餘墨楊發短信約我到河邊一起復習功課,我們平時經常一起在河邊複習功課,可是今天我到了河邊,卻發現不是他,而是那個糾纏了我一個多月的魔鬼。”那個聲音又開始尖利起來。
“你跟李建剛什麼關係?他說你是他女朋友。”
“不是,我跟他只是普通同學,他是學校有名的小霸王,爲了追我,到處跟別人說我是他女朋友,敗壞我的名聲。”
“那麼餘墨楊呢?你是不是最近跟他約會?”
“我們只是好朋友,經常一起復習功課”
。。。。。。
陸無名又問了一些與溺水案相關的問題,知道這是一起典型的青春期萌動誘發的犯罪案件,性格叛逆的李建剛暴力強迫造成的一起過失殺人案。
“好了,大概的案情我已經瞭解,相信法律會給你一個滿意的公正判決,李建剛一定會爲他的行爲付出代價,現在你可以安心的走了。”陸無名合上小本,一臉嚴肅鄭重的說。
他知道面對一個死人的承諾有多重,在一個死人面前許下的承諾絕不可以失信。他今天說出的話一定要做到。
“我不能走,我一定要等
到他得到應該的懲罰才走,我會在這裡等你,等你給我一個心安的結果。”那幽怨的聲音很執着,執着中滿含信任。
“嗯,好了,你先休息,我走了,有結果我會過來通知你。”無名看看手錶,已經快6點了,天快黑了,他該離開這裡了。
“警察哥哥,別。。。別走,這裡好冷,我怕。。。”那聲音居然可憐巴巴的懇求,“今天我看到爸爸媽媽送我,還有很多同學親戚,我不停的大聲呼喊他們,可是他們除了哭,根本不理會我的絕望呼喊,因爲他們根本聽不懂我的話。現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你一個人可以聽懂我的話,我一個人在這裡好冷,好害怕。。。。。。”
“可是,這裡是死人居住的地方,我不可以長時間呆在這裡,就算我不怕,醫院的工作人員也不會讓我呆在這裡。而且我陪在這裡,誰去幫你調查處理那個兇手?”陸無名被她纏着無法脫身,又不好傷她的心。
世上任何人的心都可以傷,有一種人的心絕不可以傷,那就是死人。
“我知道,我也不想拖累你,讓你留在這種死氣沉沉的地方陪我,可是我真的好怕,好冷。。。。。。”
“嗯,這樣吧,我這有一塊護身符,給你拿着,就當我在這兒陪着你,等這件事了結了,你走的時候再把它還給我。”陸無名實在沒辦法,不得不把脖子裡的那塊玉拿下來,輕輕的放在了女孩的手心。
然後幫她收攏五指,那隻蒼白的手居然緊緊攥住了玉,那種幽怨的聲音也悄然停息。無名輕輕幫她蓋上那塊雪白的白布,輕輕的朝門外退出去,一出門飛速的沿着走廊大步而去,身上高度緊張的肌肉也漸漸鬆弛下來。當他走到走廊盡頭,一陣清爽的風撲面,不禁回頭朝走廊深處望了一眼,心裡居然生出一絲淡淡的憐憫。
一出醫院,陸無名便攔了一輛出租,直奔公安局大院。看來他今晚要連夜加班審訊那小子,儘快給那個死去的女孩一個交代,他祖傳的玉石現在已經壓在了她手裡,他必須要給她一個滿意的交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