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節RP番外· 也許有一天 ②
雖然內心受到的衝擊非同小可,但早已習慣隱藏自己情緒的雷昊只是稍微怔愣了一下,便很快的又恢復過來:“晚輩雷昊見過南前輩和巫前輩。”說着,扶着椅子把手,顫巍巍的就要站起來行禮。
江湖傳言魔教右使雷昊狠辣冷酷,肆意妄爲,即使面對少林的德高望盛的無塵方丈,也是口出妄言。卻不知右使行走江湖,禮節與尊敬,只給予他認爲應當給予的人。
見他就要行禮,巫情連忙扶住,用眼神制止他的動作,然後轉身對着巫燁兩人道:“他情況所限,還望父親和爹爹不要怪他無禮。”
雷昊呼吸有些紊亂,猛然間的站起讓他腹部處又開始微微的疼痛,額上滑下汗珠,他撐着扶手慢慢坐回,癱靠在椅背上,平復自己呼吸。就連巫情當着衆人的面在自己額頭上落下的輕吻,也連一個眼神的反抗都做不到。
“爲父看起來有那麼不知變通麼?”巫燁挑眉一笑,繼而扭頭對身邊的南嘯桓低聲說道,“看見那小子的緊張模樣了麼……呵呵,真是甜蜜的一對啊……”
他聲音不大,卻絕對算不上小,周圍幾人因此聽得清清楚楚。雷昊只覺臉上一燙,下一刻,一個眼刀就朝還粘在自己身邊的人飛了過去。
南嘯桓無奈低嘆,語調裡頗有幾分無奈與寵溺:“主上……”
那雷昊明顯不屬於臉皮厚實之人……這種話當着當事人的面說來,怎麼聽怎麼調侃逗弄。
然而有什麼父親就有什麼兒子。一臉坦然的巫情毫不在意的摸摸自己的嘴脣,彷彿還在回味剛纔的美味:“說甜蜜的話,又有誰能和父親你們相比?我可是從倚雷叔叔那裡知道,再過八個月,我就會再有一個弟弟或妹妹了。”
說罷,含笑的目光落在南嘯桓身上。
雷昊怔怔,也朝他看去。
麥色的肌膚上隱約浮現幾絲紅暈,南嘯桓沉默着微垂下頭去。
六年前機緣巧合下得了那提高男子受孕機率的秘藥,南嘯桓服下後便真的有了身孕。熬過了漫長的十月懷胎與驚險無比的生產過程,巫昭和南曦終於健康出生。然而男子生子實在太過兇險,五年時間裡,巫燁每次都倍加小心,避免他再次受孕。可是百密一疏,上次一家四口去江南遊玩,重歸故地兩人念起過往種種,酒醉之下顛鸞倒鳳一日之久,自然也就忘了那些防護的措施……結果,便是一家人匆匆趕回隱居之地,讓南嘯桓安心養胎。
巫燁勾起脣角,湊過在南嘯桓脣上輕輕一啄,得意洋洋的對兒子挑起長眉:“那當然,我們是老夫老夫了,十幾年的感情積累豈是你們這還需磨合的年輕人可以相比的?”
又來了!巫情不屑的撇撇嘴,一逮着機會就對別人顯擺他們感情好,大半年不見,父親這習慣還是沒變。
一家三口在這邊擡槓扯皮,雷昊沉默不語,若有所思。青兒站在雷昊身後,安靜的聽着。
聊了一會,巫情回過神來朝雷昊看去,只見靠在椅上的男人低垂着頭,長睫掩目,正昏昏欲睡。
“困了?”巫情伸手觸上雷昊的臉頰,柔着聲音問道。
全身上下都無比沉重,濃濃的疲倦根本無法抵擋,雷昊幾不可聞的輕嗯出聲。
“扶他去休息吧,客房我已經準備好了。”南嘯桓看着面前男人,關切的說道。雷昊懷孕已經是第八個月了,隆起的腹部即使裹着大氅也遮掩不住,曾經有過經歷的南嘯桓十分清楚雷昊此時的身體狀況。胎兒的不斷增大給他帶來了沉重的身體負擔,胸悶氣慌,飯量急劇減少,更別說他剛剛經過旅途勞累,這些狀況只會更加嚴重……
“嗯,那我們先去了。”巫情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和一直侍立旁邊的青兒將人從座位上扶起來。
雷昊起身後,微微朝巫燁兩人行了禮,便挪着小步,在巫情和青兒的攙扶下,挺着大肚子朝左手處的小門走去。
這五間敞軒由巫燁全權負責設計,融入了現代寓所的一些特點,雖然從外面看只有五間,內裡空間卻十分充足。正門進來便是十分寬敞的客廳,由傢俱隔成休息、孩子玩耍等幾個區域,客廳側後方是用竹簾隔出的廚房和餐廳。客廳左手邊,有一道小門,通向另一間竹軒。那是巫燁南嘯桓二人的臥室與書房。與之緊臨的是巫昭和南曦二人的臥室。客廳左邊的小門,則有兩間客房和浴室廁所。早在收到巫情來信的那日,南嘯桓就將房間打理乾淨收拾好,隨時等候着兩人的到來。
“少爺,青兒先退下了。”
“嗯。這裡暫時不需要你了,你自己愛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吧!”
青兒臉上一喜:“真的?那我出去逛一會~最多兩個時辰我就回來~”想到剛纔一路過來看到的瀑布,青兒就恨不得立刻解了衣服跳進去游上兩三個來回。再捉兩條魚自己來個小野炊那可是說不出的愜意……
“去吧!”
巫情大手一揮,給自己小廝暫時放了個假。
“耶!”青兒歡呼,下一刻就轉身跑了。
打發了礙事的人,巫情湊近雷昊,開始替他寬衣解帶。
垂下的細密竹簾遮擋了外面耀眼的日光,昏暗的房內十分陰涼舒爽。簡單的傢俱,素雅的擺設,以及屋內那若有若無的竹香味,都讓雷昊煩躁的心一點點的沉靜下來。看着低頭替自己解衣脫襪的人,雷昊垂下眼睫,忽然長嘆一口氣。
“巫情。”
低沉的嗓音有些暗啞,往日裡總是冷冰冰的語調似乎也多了幾分溫度。巫情手上動作一怔,然後又繼續,直到將雷昊身上只留下一層裡衣才停手。
從牀上拉過薄被,讓雷昊躺好,巫情坐在牀邊,然後擡眼,終於和那盯了自己許久的視線對上。
漆黑的眼眸在過去的大半年中早已熟悉,可浮在那其中的幾縷茫然困惑卻是巫情第一次在雷昊眼中看到。這個男人冷硬的宛若一把利刃,無論何時都閃着冰冷的光華,不會迷惑,不會怯弱,不會饒圈,只要認定了一個目標便會勇往直前,不達到目標,決不罷休。
這種迷茫困惑,從來都是不適合出現在他身上的東西。
巫情直直的看着他,攬起一縷解冠後披散下的黑色長髮:“……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被那雙盯着自己的美麗眼睛所迷惑,不知怎的,原先想說的話竟然無法出口,他微微側過頭去,脣間脫口而出的,卻是另一個他本不打算詢問的小小疑惑:“……原來……你是你爹爹……生的……”
巫情一聽,頓時噗的一聲笑出聲來。
突如其來的大笑讓雷昊惱怒起來,他瞪着巫情,臉上不覺浮出幾絲紅暈:“有什麼好笑的!男人生子又不是什麼絕對不可能的事,你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證據!”
“你看我父親大概多大年紀了?”知道雷昊誤解了自己發笑的原因,巫情樂呵呵的接口問道。
“……三十五六?”雷昊回想着那白衣男人的容貌,不是十分肯定的道。他本想說三十一二,在看到巫情時,卻自動的又往上加了三四歲。
“沒猜對。”意料之中的沒猜到巫燁真正的年齡,巫情眨眨眼,“家父今年三十七,爹爹則是四十有二。”
“那又如何?”雷昊皺眉,對他的故作玄虛有些厭煩。
“唔——我今年二十二歲……這樣算來,爹爹可是二十就生了我呢。可問題是……”他
慢慢傾下身子,卷着黑髮的手指也撫摸上雷昊的脖頸,“……爹爹和父親第一次發生關係時,都已經二十六了……”
“所以?”他沉聲反問,只要沒有其他人在,雷昊對巫情挑逗根本就是視若無睹。
“所以,你弄錯了。”
湊近朝雷昊脖頸噴出一口熱氣,巫情看着雷昊,低聲道:
“……我並非父親二人的親骨肉,而是爹爹買回來的小奴隸。”脣蹭上雷昊堅毅的面孔,巫情的低語幾不可聞,“小昭和阿曦纔是爹爹親生的。”
“……小奴隸?你?”側頭避過巫情湊上來的脣,雷昊輕哼出聲,明顯不信。
“我騙你作什麼?”巫情笑着伸手將他頭扭回來,強硬的壓上吻住,撬開牙關,舌頭也隨之潛入,開始在另一處空間裡肆意遊蕩。
突然侵入的舌頭在他口腔裡纏繞挑逗,雷昊再也沒有功夫去想巫情小奴隸的身份。……直到雷昊眼前陣陣發黑,快要窒息,巫情才依依不捨的放開他。
“……要不是你現在這個樣子……”巫情伸出舌頭舔去嘴脣上的唾液,直勾勾的盯着牀上的男人,烏黑的眼眸深不見底,充滿慾望,“我絕對立刻扒光你的衣服,將你完完全全、一滴不剩的拆、吃、入、腹!”
“——你的腦子裡永遠只有這些東西麼?”臉上浮出幾絲紅暈,雷昊別過頭去,低沉冰冷的聲音帶着幾絲憤恨惱怒。
“沒有辦法……誰讓你太和我的胃口。”巫情頗爲無辜的嘆道。
“懶得理你。”對於巫情嬉皮笑臉不正經的發言雷昊懶得做出置評,雷昊閉上眼睛拉了拉薄被道,“我要睡覺了……你出去罷。”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巫情連忙直起身子道,“你睡你的,我再坐一會。”
雷昊沒有反應,只是朝裡側挪了挪,空出更大的地方來。
俊美的面孔爲他的舉動不自覺的展現一抹笑意,巫情坐在牀沿,彎着腰凝注着視野裡的男人。冷硬利落的面部線條勾勒出十分立體的英俊面孔,垂下的眼瞼遮蓋了動人心魄的銳利黑眸,只留下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在皮膚上留下淺淺的陰影。明明是個怎麼看怎麼都和柔弱沾不上一點邊的大男人,對於巫情來說,此刻卻是恨不得將他永遠護於身後藏於任何人都無法到達的隱秘之地……
窗外的知了聲一聲聲叫着,穿過竹簾傳到安謐的室內,遙遠的彷彿另一個世界的聲音……
他靜靜的坐在牀沿,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手指無意識的卷着雷昊散下的縷縷黑髮,半垂的眼簾掩蓋了他的雙眸,。
過了許久,直到牀上的人傳來悠長的呼吸聲,他才緩緩起身,輕閉了房門,朝客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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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角落裡,橫着放着一個書架。書架一側,細小的水晶珠鏈從頂上垂下,長長的幾乎觸到地板。珠鏈從客廳一邊牆壁掛到另一邊牆壁,人爲的隔開了另一個空間。
裡面鋪着涼蓆,四五個軟墊隨意放着,還有兩個小小的矮桌並排立着。每天下午的這個時間,巫燁便會和南嘯桓陪着一兒一女在這裡讀書。
此刻,兩個小小的孩童半跪在各自的矮桌後,手中各自捧着一本書冊,看得十分出神。白皙精緻的臉蛋上一雙烏黑的瞳仁閃着晶亮的光芒。旁邊巫燁斜靠着軟墊,長腿微屈,閒閒翻着手中書籍,不時抿一口杯中清茶,一派閒散慵懶的模樣,南嘯桓靠在他的胸口,閉着雙眼似乎已經睡着。
安靜的室內只聽得到屋外的鳥鳴蟬聲,午後的陽光穿過垂下的竹簾,在深色的竹木地板上投下晃動的斑駁光影。
巫情不自覺的放輕腳步走進。
“爹爹……這個字怎麼讀?”阿曦擡頭,指着書冊上一處問道。
巫燁微微彎身,湊到兒子身邊:“這個?”
“嗯!阿曦認識這個豎心旁……認識這個青……但是和在一起,卻不認識了……”阿曦點點頭,大眼看着巫燁,等待着他給自己解惑。
“這個字讀QIN,二聲,你二哥名字中的情就是這個情哦。”巫情掀起珠鏈,笑道。
“哥哥!”小昭刷的一下扔下書,從地上跳起來,幾步奔到巫情腿邊,“禮物呢禮物呢?!”
“看你這急切樣呵呵。”巫情在地上坐下來,在懷裡摸索了一陣,掏出個小盒子遞到小昭手裡,“喏,你和阿曦一人一個哦。”
小昭忙着拆禮物,阿曦則歪着腦袋,看着巫情:“哥哥,那這情字是什麼意思?”
“情,唔……它是許多種心理狀態的統稱。”
巫情想了想道,又覺得太過抽象,五歲的小孩子根本理解不了,於是隨口舉了個例子:“阿曦見到二哥開心不開心啊?”
“嗯!開心!”
“吶,這種開心的感覺就是一種心理狀態。”
“嗯啊?”
“阿曦看到八條腿的蜈蚣是不是也覺得很害怕?”
男孩臉色一變。
“嗯,阿曦現在心裡的害怕也是一種心理狀態。”
一隻手摸上阿曦的腦袋,溫潤悅耳的男音響起:“‘感情’呢,就是指很大很強的心理感受……這個故事裡,小牧童對這隻小毛驢非常喜歡,和它產生了感情,所以看着它生病就很難過……”
“……唔……”男孩出神的想了一會,“阿曦好像有點明白了……”
“那哥哥你名字裡的情又是什麼意思?和‘感情’是一樣的麼?”
突然的問題讓巫情巫燁兩人一怔,隨即,巫燁柔聲輕道:“我給你二哥取這個名字,是希望他成爲一個至情至性的性情中人……”
雖然是對着阿曦說,巫燁卻是看着巫情的。
“什麼是‘至情至性的性情中人’……”
阿曦有聽沒有懂,自然要問個明白。
巫燁淡淡一笑:“你還小,慢慢就明白了。”
他的身側,扎着兩個小辮子的巫昭開心的將盒子裡的銀鐲帶到自己的手腕上,自己美了一會,又跑到南嘯桓面前:“爹爹,好看不好看?”
剛剛睡醒的南嘯桓坐起身來,朝着小昭寵溺的笑笑,又側頭看了看巫情,然後將寶貝女兒一把抱到懷裡:“嗯。”
“真的?”小昭大眼彎彎,有些得意的揚起小臉。
“真的。”
“嘿嘿……爹爹我給你說哦……”
清脆的童音響起,小昭在南嘯桓懷裡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開始BALABALA。
南嘯桓抱着小昭臉上雖然沒有多少表情,卻總是在她需要回應的時候輕嗯一兩聲。
終於解決了阿曦一連串的問題,父子兩人走下席子,來到一側。
“……父親,這是倚雷叔叔讓我捎給您的。”巫情從桌上的包袱裡翻出一個錦袋,遞給巫燁。
小半個月前,巫燁給宮中的倚雷發信,讓他派人過來送些藥物。而剛好回去千夜宮,又要來找巫燁的巫情自然爲之代勞,節省些人力。
巫燁打開袋子看了看,微點了頭,又繫好隨手放到一邊。
“他睡了?”
“嗯。他這幾日特別睏乏……”巫情道。
“哦?……沒有什麼別的原因?”巫燁輕瞟他一眼,眼神說不出的古怪。
“果然還是瞞不過父親您。”巫情楞了一下,隨即臉上浮出就知道如此的鬱悶表情。
“爲何?他現在這個情況,我和你爹難道還看不住?”
“……”巫情低下頭,默然良久,才苦笑道:“不是父親你們的問題……是雷昊。”
顯然想到了什麼,巫情微微搖頭,“……若不禁錮他的功力,我還真不放心……剩下兩月,是他最關鍵的時候,不管怎樣,絕不能出一點差錯……”
巫燁端起茶盞,淺淺抿了一口。
“只要過了七月三日……”
“還有六十一日。”巫情話還未完,巫燁忽的開口,看向身邊的人,“我給你承諾,這六十一日,你儘管放心去做你認爲該做的事。其餘的不用過多擔心。
“謝謝您……”巫情長吐一口氣,得到眼前人的親口允諾,他終於可以安下心來。
“需要幫助,就對你大哥開口。他要問起,就說我的命令。”
“是。”巫情笑答。
巫燁瞄他一眼:“快去快回,最好趕在雷昊生產前把事情處理完。”
巫情嘴角的笑容消失了。
“嗯?”
“……父親,孩子生下來,還要麻煩您代爲照顧一陣子。”
“什麼意思?”巫燁皺眉。
巫情踟躕了一會,才思索着垂眸開了口:“我答應他的,生下孩子後,我們就兩清了。到時,要走要留,都隨他的意願。”
“你怎知他不會留下?”巫燁挑眉反問。
“……他不會。”淡淡的含了幾分苦澀的笑容在嘴角浮現,巫情低沉的嗓音裡含着難以辨明的複雜情感,“七月初三一過,他一定會恨不得殺了我,恨不得剝我皮喝我血!”
“不過,恨也不錯……”巫情猛然擡頭,上揚的鳳眸裡閃過一絲決然與癡狂,“這樣就沒有任何人能夠佔據他的視線!除了我巫情!”
巫燁心中一凜!
從十一年前看到這孩子第一眼起,巫燁就知道偏執極端將的性格將會影響他的一生。這十一年來他悉心教導,甚至將他送到少林寺當過一陣子的俗家弟子,總算將他曾經鋒利的傷人外表磨平磨圓,將他有些錯誤的信念打破重塑……
然而,刻入骨裡的本性,還是無法改變。
良久,巫燁低嘆出聲:“你何必如此……”
“……我沒有選擇……”巫情收斂了戾氣,轉眼間又變回了一臉愁容失落的俊美青年。
他側頭看向那邊抱着巫昭的南嘯桓,眼中有什麼東西漸漸散開。
“父親……”
“嗯?”
巫情望着一大一小的兩個身影,專注的神情彷彿看着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以前,我對您當年的做法不以爲然……最近,我似乎有點明白,當年您那樣做的心情和原因了……”
“……哦?”巫燁眼神一沉。
巫情淺淺一笑,笑容溫柔:“……希望他開心,希望他過得幸福……”眼神漸漸迷離,神色愈加柔和,清亮的聲音也漸漸低下去……
“就算那些快樂那些笑容不是由自己而生……”
巫燁沒有說話。
“只要他快樂……就足夠了……”
左肋在微微的疼痛,酸澀的情緒似乎要將自己淹沒……
腦海中第一次見面的情景再次浮上……那張佈滿鮮血,髒污不堪的面容上,一雙鷹般銳利堅毅的長眸朝他冷冷看來……
“我給不了他那些……因此,只能除去所有妨礙他得到幸福快樂的束縛與羈絆……”
“……就算他會因此恨我一輩子,我也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