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接引

送別了胡奶奶,萬康順休養了一段時間,身體逐漸恢復

家裡人對他看管嚴厲許多,更是不允許他接近那片荷塘,爲此還從新修了一條走廊。

胡奶奶離開那日送給萬康順一句話,

“逆天改命富貴生,多災多難磨心性”

從這次落水事件以後,萬康順彷彿被聖光籠罩,接二連三的碰見更詭異的事

直到有一天下午,萬康順這小夥子從鄰居的牆角下挖回來一塊璞玉

以前的時候,村裡的生活還很簡單,在地裡勞累了一天的村民們,回到院子對着夕陽吃過晚飯,抽上一口旱菸,喝上一碗茶水,然後呢?

當然是張家長李家短的聊起閒天,大部分是以婦女們爲首的主力軍,幾個人圍坐一起,手裡做些針線活,或抱着小娃娃,從她們那可以打探到村裡任何一家的情況, 這其中也不乏一些不可描述的關係。但是真假就要靠自己判斷

萬家大院發生的事情,傳遍了整個村,更是有往鄰村和縣城傳播發展的趨勢。這種傳播方式往往勝於一些文字報刊,不服不行。

當然了,傳聞必定有添油加醋的

好比這位劉嫂:

“我跟你們說,萬家造孽了,閻王爺看不下去,派黑白無常帶着鬼魂部隊來索命了”

另一邊張嬸趕忙附和着小聲說

“是啊!現在外邊兵荒馬亂的,萬家這些年錢咋來的,還不都指着那礦山,礦場上沒少出人命,每月還要給山神送貢品呢,都是拿活人當貢品。”

劉嫂前傾着身,往前湊了湊,壓低了聲音

“那掙來的錢都是帶血的,缺了大德了”

村裡傳這些事不需要什麼證據不證據的,尤其在那個年代科技不發達,人們也沒有太多的消遣項目,所以這種閒聊天成了生活中主要的活動項目

老話講禍從口出,這位講師劉嫂與搭檔張嬸用實際行動應驗了這句至理名言。

張嬸一家是從外地搬遷到穆古村的,就是外來戶,原來家裡過的也挺富裕,可惜戰事一起他們那裡也遭了劫難,整個村的人逃的逃死的死,基本成了空村。

這兩口子帶着老太太本來是想去投奔親戚,沒想到那裡更慘,整個村都燒沒了,於是又開始逃,後來逃到穆古村這裡還算穩當,就在這落了戶

張嬸的丈夫叫張合 ,這是個勤奮老實的手藝人,木雕技術是一流水準。

世道亂了以後,就做做零工,誰家蓋房了去做做木匠活,生活也算過的下去,總比整日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戶,要舒服一些

張家有一個閨女,名叫張娟,五歲左右,小丫頭生的水靈,白皙的皮膚,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十分招人喜歡,這丫頭從小就愛打扮,身上的衣服總是乾乾淨淨,梳着兩個小辮子,瓜子臉笑起來真好看,好像春天的花一樣......嗯!

最被人稱讚的是這丫頭很孝順,張家奶奶腿腳不好,平日裡就是張娟陪在她身邊,村裡人提起這孝順又漂亮的丫頭都豎大拇指

張奶奶在村裡生活了一輩子,但這位老人家聰明,明事理,從不沾惹是非,背後說人閒話。婆媳之間相處的也十分融洽。

張家因爲是外來戶,村裡的管事沒辦法給他們分地,於是張合就租住了一處宅院,在萬家大院北邊,倆家算是鄰居

張閤家對面一套小院就是劉嫂家,劉家只有夫妻兩人,男主叫劉軍,之前當過幾年匪兵,趁着亂沒少幹壞事,惡事做多了終償惡果,劉家沒有一個孩子活過滿月

這個劉軍酒癮特別大,經常一個小蘋果,就是一杯,大約三兩左右,有的時候喝多了耍酒瘋,打跑了前兩任媳婦

劉嫂是劉軍用三塊大洋從城裡買回來的,劉嫂也捱過幾次,倆口子天天吵架,日子久了村裡的人也就習慣了。

這天晚上,劉軍又多喝了幾口,感覺有些暈乎,這人一喝多了,盡顯人生百態,各種姿態的都有,他喝多了就經常會想起以前當匪兵的生活。曾經有一個盜墓的軍閥,就被稱爲匪兵

不由的開始抱怨,人有了怨念又難以及時發泄,慢慢的積攢的越多來越,就容易失去理智

那時候農村沒有什麼夜生活,晚上睡得早,村裡也沒有路燈之類的照明工具,基本上是一片漆黑

劉軍和劉嫂吵吵幾句,心中憤恨,醉醺醺的出了家,沿着村路晃悠悠的一邊走一邊罵,身子左搖右擺,卻始終沒摔倒

沿着路往北走就出了村子,那裡又一大片的田地,地裡偶有幾座老墳。

突然,劉軍就着月光,看見遠處有一個老婦人走在田裡,身邊還跟着兩個身材高大的人,劉軍晃了晃腦袋,想讓自己看的清楚一些

那三人走路好似飄一般,動作不大,而且沒有一點聲響

“誰這麼晚趕夜路”

還在奇怪的時候,中間的老婦人轉過頭來看向他,劉軍看清楚那老人的面容頓時被嚇醒了酒,那不是住在對面的張奶奶嗎?

月光照在張奶奶臉上,鐵青色的臉朝他笑了笑,帶起滿臉皺紋,又朝他招招手,看那樣子是示意他過去

張奶奶身邊左右的兩個人也扭轉過頭來,卻怎麼也看不清臉,只有長長的舌頭飄蕩在腹部

見此情景,嚇的他三魂出竅,腳下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張着嘴,渾身直打顫,冷汗浸透了後背,又見那二人徑直朝他飄來,雙眼翻白,暈死過去

第二天清晨

村裡的人去地裡幹農活,看見躺在地上的劉軍,趕忙掐人中又將他擡回劉家

劉嫂見到自家丈夫被擡了回來,嚇得大哭起來。

不過,對面傳來的哭聲卻大過她的哭聲

張合一早起牀在院內看見自己母親靠着牆坐在地上,開始還挺納悶,忙走過去俯下身問

“娘啊,您怎麼坐在這了?”

隨後伸手去扶,感覺她渾身冰冷,覺得有些不對,用手探了探鼻息,張奶奶已經沒了氣息

“娘啊!”

悽慘的痛哭聲將對面劉家的幾個村民引了過來

見張家三口人蹲在張奶奶身邊嚎啕大哭,張奶奶閉着眼靠着牆,其中一個人趕緊去通知地保,剩下幾人過來安撫他們一家

“先把老太太擡到屋裡去吧,在這放着也不是個事啊!”

經過張合的同意,有幾個年輕的小夥子上來幫忙,這一擡,卻怎麼也擡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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