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寒頓了半響,東方飛夜的話久久縈繞在耳旁,忽地想起他今天早上所做的噩夢:“你有傷心事?那個夢是什麼?把你嚇成那樣。”
“夢?哎,不提也罷,三年前的事了。你呢,你又爲什麼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難不成和我一樣無父無母麼?”一想起那個夢,東方飛夜就頭痛,他丟掉手中的菸頭。
“其實我……”
……
“其實以前我有父親和母親,只是後來發生了變故。”呂寒的眼睛看着遠處的風景,腦中閃現着往昔的事情,“那年我只有六歲,家裡除了爸媽,還有一個比我大十歲的哥哥和五十多歲的爺爺,那之前我們一家過得很快樂。”
誰也沒有在呂寒回憶時打斷他的語言:“可是我六歲生日時,突變發生了,我不僅失去雙親,連我最敬愛的大哥也一起失去了。那天,我興高采烈地跑回家,一進門就聞道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幼小的我也意識到出事了。”此時呂寒臉上充滿了絕望和恐懼,不敢相信,像他這樣一個開朗的人竟然發生別人所不能接受的事情,“屋子裡暗了很多,我一步一步往裡面走,腳下趟着紅紅的液體,我知道那是血。在房間裡,一個插着六支蠟燭的蛋糕還未切開,可上面也已染上了鮮紅的血液。那個被大家認爲是天才的人,在我心中是偶像的大哥,他居然、居然……”
東方飛夜察覺到,他的身子在輕輕顫抖,和自己一樣,一做到那個夢,就能感到無比的恐懼:“他站在那裡,手裡拿着一把還在滴血的刀,而腳下便躺着兩具屍首---那就是我的父母。我拼命的哭,拼命的衝上去打我大哥,可是他理都沒理睬我,丟掉手中的刀就往外面走。那時我分明看到了他眼中的淚水,可又似乎看到了他臉上那殘忍的笑容。從那天起,我便發誓要報仇,我要親手殺死的我親哥哥,要殺掉那個殺死我父母的仇人!後來爺爺把我接過去住,開始教我學功夫,我每天不停的練,每天都是在日曬雨淋度過。爺爺告訴我,大哥他是個百年難得的武學奇才,而我的體質卻一點都不適合學武,要想打過他,機會或許只有千分之一萬分之一,又或者說不管我怎麼努力,到頭來都打不過那個天才哥哥。可是爲了包父母的仇,爲了向我大哥討回公道,我就只拼命拼命再拼命,爺爺嘆氣說,這一切也只有看我自己的的努力和意志了。”
呂寒苦笑:“後來,爺爺也去世了,於是我便開始全天下的找尋我唯一的親人和仇人,真希望---殺死爸媽的不是他!”
他的聲音拖得很長,東方飛夜也感覺到這股悲傷的氣息,看着他摸摸身後的那件長物:“這是你爸媽還是你爺爺留下來的遺物?是什麼?”
呂寒摸着它意猶未盡,似乎只有它能陪伴自己走過剩下的路:“這是我們家傳的一把兵刃,我要用它手刃仇人!”
他堅定的語氣讓東方飛也一怔,畢竟他有親人,雖然一個個遠他而去,可是自己呢,除了師傅這一家子,連父母的樣子都沒見過。兩人個揣心事,坐在春風中,靜靜發呆---
傷心絕望的人可謂是數之不盡。
東方飛夜莫名地想起了昨晚也失去了親人的方展博。他下意識的伸進口袋,掏出昨天方展博在慌亂中塞給他的東西。不知爲什麼,南小菲天真的笑臉在他腦中一閃而過---師兄,去尋寶好不好?
這短短的幾個字在東方飛夜心底盪漾,一遍又一遍。
這是一隻古老的翡翠玉扳指,通身散發出一股淡淡的綠色光芒。上面刻着凹凸不平的花紋,還刻有奇文異字。東方飛夜舉着這個玉扳指仔細觀察,赫然發現裡面似乎有液體在流動,那些奇怪的字母彷彿又是一些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異獸。在光線的照耀下,它們居然像活物一般靜靜地在遊動。
“寒,你覺得暮光寶藏存在麼?”東方飛夜定了定神,收起扳指,忽然想到昨天的那許多事,這扳指是方展博給他的,而且照當時的情況來看,它似乎和暮光寶藏有着極大的關係,心裡總是有點奇怪的感覺。
“也許存在,也許不存在。”關於這些事,呂寒最近也有所聞,它現在已經不再是什麼秘密了。
“你說廢話幹嘛!”東方飛夜知道他說的話是百分之百正確,可是這只是幾千的傳說了,到底該怎麼舍取,“要不咱們去找找看,試試運氣?”
呂寒這可驚得不小,不過他馬上笑了起來:“碰碰運氣也行,可是我的運氣一向很差,找不到的可能性會更多。反正走遍了大江南北,還是沒找到他,不如連同這次去尋寶一樣,試試運氣!”
東方飛夜知道,呂寒口中所說的他是指誰,那就是他的大哥兼仇人!
忽然又聽他道:“你這樣做,是不是爲了你那個長不大的小師妹?”
兩人對望一眼,東方飛夜沒有回答,只是淺淺一笑。
草坪上,該進行的還在進行,該結束的也已經結束了。這是一個安詳的小村莊,至少在呂寒眼中是這樣。他只記得從他懂事開始,就沒有了這種平靜。他就是在不停地修煉,不停地提升自己,他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打敗哥哥,爲死去的父母報仇。多年來,他無家可歸,流浪在外,沒過上一天安穩的生活,然而上天讓自己遇見他們,突然間嚮往以久的生活呈現在眼前,這是天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