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雷聲不停,衆人躲在大樹下,大雨雖然淋不到他們身上,可卻下在每個人心頭。
呂寒盡力保持給黃香玲輸內力,可他卻發現,黃香玲真的快不行了。現在她唯一的心願就是見自己的兒子甘雨鋒一面,爲此,呂寒在做最後的努力把她的神魂給控制住。
血流失過多,雖然有小纖的簡單包紮,可黃香玲依然面如白紙,喘氣身微弱,目視着這一切的衆人都生怕她一口氣接不上來,連心願未了就這樣逝去。
“小……鋒,小……”黃香玲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無力的嘴脣微微顫抖,不斷重複着這兩個字。
“飛夜下去了這麼久,會不會出事?”紫木身上的傷也由小纖做過處理,小纖現在可是他們一羣人中的醫師了。
“我相信他!”師妃軒目光堅定的看着潭中,不知她在想些什麼。
“我們大家都應該相信飛夜!”呂寒點點頭,表示同意她的話。可一聽到黃香玲那近乎**般的聲音,他臉色很凝重,“黃阿姨,堅持住,飛夜他帶着小鋒回來了。”
黃香玲的身子猛地一震:“是嗎?小鋒他回來了,他沒有危險吧?”
這是迴光返照的現象,呂寒很清楚,正當他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說時,忽然潭水一陣波動。雖然是晚上,沒有燈光,但呂寒的眼睛卻尖銳的很,他一眼就看到一隻長長的紅色蟒蛇被人用力從潭中丟出來。心上一喜,道:“飛夜,小鋒,他們回來了!黃阿姨,你馬上就能見到你的兒子了!”
可此時,他竟然沒注意黃香玲的表情,當他反應過來時,只見黃香玲眼睛閉上,雙手緩緩垂下,她死了!呂寒發瘋了:“黃阿姨!黃阿姨!你不能死,小鋒回來了,你還沒有見到他,你怎麼能死!”
這樣的呂寒衆人還是頭一次見到,黃香玲的死對他打擊很大,可他們誰也不明白,他跟這兩母子只是純粹的朋友關係,也沒有到如此瘋狂的地步。儘管他的行爲很反常,可也每人多去想,大家都沉浸在黃香玲逝去的傷痛之中。要知道,她的心願未了,她在臨終之前還未能見上自己的兒子一面,她就這樣死了……
水底之下,深達千米,暗流洶涌,水寒如冰。
如此惡劣的環境,南小菲和甘雨鋒是承受不了的,而紅莽的身體破了一個大洞,那些紅色霧氣卻是不散去,把水流阻擋在外面。這樣一來,紅莽的身體內就行成了一個空心的安全地帶,東方飛夜將甘雨鋒交與南小菲照顧,他則鑽進水裡,索性把整隻斷氣的大紅莽一起帶出水面。
“轟!”
東方飛夜手舉紅莽屍身破水而出,把它丟在地上,迅速鑽進蛇身內抱着中毒的甘雨鋒奮力往外跑。
就到晚上了,東方飛夜心中猛然突的一下,他不知道他自己在水下多久了,按現在這種情況看來,應該很久很久了……
現在他擔心的是黃香玲,她說要見兒子,可身中混天刺,失血過多,能支持多久?南小菲也淚流滿面,藉着她手中的那顆會發光的珠子,東方飛夜很快就看見了不遠處圍着黃香玲的衆人。他低頭對甘雨鋒道:“小鋒,快看,你媽媽就在那裡!”
“飛夜哥哥,你說的是真的嗎?我媽媽就在那邊……”甘雨鋒紅彤彤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隨即半睜開的眼睛慢慢閉上,他搭着東方飛夜肩膀的手滑下來。
“不!”東方飛夜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吼聲驚動了不遠處的人,他不知道,在這一刻,黃香玲最後的生命也消逝了,這對母子,到死都未能見上對方一眼!
東方飛夜哭嘯着:“小鋒,你睜開眼睛看一看飛夜哥哥,還有你媽媽在等着你……”
無助,痛苦,東方飛夜把所有的罪責都加在自己身上,要是他能早一點把甘雨鋒從紅莽肚子裡救出來,那麼他的毒也許就能解,也許他也不會死。
這一切只能怪自己沒用,把所有一切歸結起來,不就是力量不夠麼,若是自己的力量再強大一些,那周圍的朋友和親人就不會出事了!
龍劍插在背後,玉扳指也恢復正常,可此時沒有人注意,東方飛夜也不曾知道,在他衣服下的左臂之上,一條由奇怪字型組成的龍正輕輕的蠕動着,它扭曲的身子在東方飛夜身上盤旋。這隻字型龍象似乎極力在控制和壓抑着某中未知的力量,不讓它噴發而出,可這不知名的力量在東方飛夜的憤怒之下愈顯強大,感覺隨時都有衝破這“龍神封印”的封印之術!
甘雨鋒沒有醒過來,黃香鈴也安靜的睡着了。
珠子發的光芒把整片樹林照得如白晝,沒有一個人說話,只有大雨落下的滴答聲。
東方飛夜跪在黃香玲和甘雨鋒面前,不像男子漢的在哭:“黃阿姨,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也不會死。要不是我,小鋒他也不會死。要不是我,你們也不是到死都沒能見上對方一面……”
……
……
沉默,呂寒背上的方天畫戟寒芒一閃,他的眉頭動了動,在心裡似乎做了一決定:“其實黃阿姨的死應該是我保護不力纔對,飛夜你也不要自責,她生前不是說過,她的死不能怪在你頭上?”
東方飛夜傻笑:“是麼,不怪在我頭上,可是最後,我連她在死前一個最大的心願都完成不了,我能不自責嗎?再說,小鋒中毒身亡,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他也想見他的母親一面,可是我……”
“唉!”呂寒眉頭再次擠動了幾下,嘆了口氣,“我……我有辦法讓他們見一面。”
“什麼?”“什麼?”“什麼?”……
衆人都是一驚,就連呆在白狐旁邊的面無表情的零也非常震驚的看了他一眼,這呂寒莫非有回魂之術,能將他們兩個人救活?
反應最大的還是東方飛夜,他緊抓着呂寒的雙臂:“寒,你剛纔說什麼,你說你能讓他們活過來嗎?”
面隊衆人的質疑,呂寒也只是苦笑一下,解釋道:“大家別報太大的希望,我說能讓他們見上一面,但並沒有說能讓他們活過來。”
呂寒終於把他的秘密告訴了大家:“在我們呂家,有一種神秘的鬼魂之術,他能召喚人們死去的靈魂,既人們口中所說的鬼。要想召喚出我們的祖先戰神呂布,這鬼魂之術是一個基礎,也是必須要學會的一個門檻。不過,不是每一個鬼魂都能輕易召喚出來的,普通人的鬼魂要是在召喚出來之後受到外界的打擾,就會灰恢湮滅。就如現在我準備召喚的黃阿姨和小鋒一樣,一不小心,他們就會在人間消散,永世不得超生,要不要讓他們見上一面,就看你們大家的意思了,最後我還要提醒,召喚出來的鬼魂很脆弱,搞不好一陣小風就能把他們吹散,之後元神被滅,就沒有來生了。”
他的話對於所有人無疑是一個打擊,這鬼魂只有在傳說中才有的東西,在現實中,見都沒見過,現在呂寒居然說他能召喚鬼魂。
信還是不信?可從他的語氣中能感覺出他的真實性,如果能讓他們母子見上一面,那自然是好,可呂寒也說了,興許外界一點小小的微風就能把他們的魂魄給吹散,那麼他們的來生也就完了。
“來生?”東方飛夜想了想,繼續道,“按你的說話,來生的他們是要喝孟婆湯,那這一世的記憶都給忘掉再投胎了?”
“你說的也差不多就是這個道理吧,總之來世的他們一定會失去所有的記憶。”呂寒點點頭。
東方飛夜沉吟半天,終於下定決心:“讓他們見上一面,我想他們也會堅持我的想法的。這一世雖爲母子,可下一世就不一定了,即使是冒着灰恢湮滅的危險,我想黃阿姨也會見上自己的兒子一面的,我也不想讓他們帶着遺憾就這樣走了。”
確實啊,一對母子在臨死前即將見到對方的情況下,都一一身亡,他們帶着的遺憾有多大,誰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