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內一豐完全可以感覺的出來,這三百僧是在保存實力的前提下,進行戰鬥,這讓他實在是有些摸不着頭腦。
按理說,敵人如果奪得益田城,那麼不但可以成功切斷小島城與高山城之間的聯繫,而且一但益田城被其奪去,就等於打開了攻入本家領地的大門,所以從常理上講,這三百僧兵必然會發起猛烈的進攻纔是。
可戰鬥已經持續了將近半個時辰,雙方加起來的傷亡人數也還不到五十人,從這一點,就可以證明敵人是在消極戰鬥。
山內一豐雖然不明白對方爲什麼會這樣作,但這對本家卻是十分有利的,自己的任務是什麼,除了守住益田城外,還有就是不讓這支僧兵北上援助江馬家,他們再這裡拖的時間越長,那麼本家獲勝的希望也就越大,只要主公率領大軍,將武田軍擊潰,那麼就可以派大軍北上,而眼前的這支僧兵必會隨之灰飛煙滅。
還沒等他高興多久,只見東面塵土大起,而隨着煙塵越來越近,只見數千身穿黑衣,頭帶忍巾的忍者朝城池衝了過來。
山內一豐見狀不由心中大驚,這支忍軍從東面而來,而且從其身上衣甲也可以看的出來,他們並非爲本家忍軍,那麼不用問也知道,這數千忍着必定是敵人援軍,他現在沒時間去想這支忍軍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他只知道,自己爲高山家盡忠的時候到了。
當那支忍軍離城池還有數百米的距離時。只見山內一豐用手中的長槍向前一指,大聲說道:“我決意與敵人拼死一戰,誰願助我!”
“我等願隨大人死戰到底!”由於山內一豐所守益田城乃是第一線,氏宗並沒有安排新兵在此,所以並未有人退縮。
他們自成爲高山家足輕那一天起,用最好的裝備,拿比各勢力足輕都要多出一倍的奉祿時。就已經清楚的知道,這一天早晚會降臨的,所以從那時開始他們就已經都作好了負死的準備。而當這一刻將要來臨之時,沒有一個人退縮,這一點從他們那洪亮的聲音。與堅定的目光中,就可以看的出來。
“好!我等的就是你們這句話,主公帶我等不薄,今日就是我等報效主公之時,給我殺!”
山內一豐說完剛要親自去戰,只見兩名新撰組中兩名組頭快步上前,攔住他說道:“山內大人,我等皆可戰死,而大人卻是不行,大人。這裡就交給我們吧,現在從後門離開還來的及。”
“放屁!我乃新撰組統領,大敵當前豈能逃命,你們兩個混蛋快給我閃開!”
而那兩名組頭不但沒動,反而趁山內一豐沒注意之時。一人架住其一條臂膀,讓他動彈不得,只聽其中一人說道:“統領大人,我等陣亡是小,可大人若是陣亡那對本家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損失。所以我等絕不會讓大人受到任何傷害。”
“你們這是要讓我永遠背上不忠不義的罵名,還不放手!”山內一豐一邊說着一邊想要掙脫,兩名組頭立刻感到有些吃力了。
“快來人,將山內大人護送出城,快!”當話音落下,只見離的最近的兩組二十名足輕立刻跑了過來,現在情況緊急,他們也顧不上失禮,有的抱胳膊,有的擡腳,直接將山內一豐擡了起來,就算他在有本事,也不可能從這些足輕手中掙脫。
“你們……快放我下來,兄弟們都戰死殺場,我又起能獨活!”說着,淚水便從他的眼角中益出。
現在這些足輕就不會聽從他的命令,他們一心只想讓統領大人離開,所以沒有人停下腳步。
“統領大人,這裡的情況主公恐怕還不知曉,大人若死,誰去向主公彙報。屬下等的仇又有何人來報,這一切就全靠大人了。”
說完,只聽那名組頭又對那二十名新撰組足輕說道:“你們必須將山內大人安全送到主公處,快去!”兩名組頭在目送山內一豐一邊大喊大叫,一邊掙扎着被擡走之後,抄起武起有開始與城外敵軍開始戰鬥起來。
益田城乃是飛驒國中重鎮,城池規模不小,剛纔僧兵只從一面發起進攻,到也可以守住,可現在敵人兩千援軍已到,而且是從兩面進攻,這樣一來,剩下守軍可就不夠用了,所以當忍軍一發起進攻,北側城牆轉眼間便已失守。
既然敵人已經攻入城中,那麼在守城牆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並且通往天守的路,也已經被敵人忍者切斷,現在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與敵人拼死一戰,在幾名組頭的帶領下,城中的二百餘軍勢下得城牆瘋狂的向風魔裡忍軍衝去,發起自殺式進攻。
已經攻入城中的那些忍軍在進到城中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輕鬆下來,只算城中,己方軍勢的數量便是敵人的數倍之多,所以他們皆人爲,高山軍一定不敢再戰,他肯定會奪門而出,被城外的軍勢全殲,這纔是正理。
高山軍下得城牆到是不假,不過卻沒有向城門衝去,而是直奔自己而來,這樣拼命的打法,他們還是第一次遇到,他們雖然也是忍者,不過要是和高山家的忍軍比起來,他們可就差遠了,畢竟在平時他們主要的訓練是忍術,只是重於各人作戰能力,對協同配合並不是太善長。
新撰組如此反常的攻擊頓時讓他們混亂起來,但畢竟他們數倍於新撰組,只是短暫的混亂後,他們便恢復過來,二百餘新撰組地一波衝擊之後,已經成功的在忍軍隊伍中撕開一倒口子,衝到忍軍背後。
如果這時他們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向前的話,那麼就可以從後門逃脫,但他們卻並沒有這麼作,當剛一衝破忍軍隊伍,還只剩下一百五十多人的新撰組足輕沒有一人遲疑,全部轉過身來,面向敵人,他們知道,如果自己這一跑掉,那麼說不定敵人就會追上統領大人,如此一來,還有誰向主公彙報這裡的情況,所以他們只有用一死來拖住敵人。
而以風魔裡小次郎爲首的忍者,卻被對方的做法震憾了,就算他們是敵人,那麼也絕對是值得自己敬佩的敵人,明知繼續戰都下去,只有死路一條,可他們卻沒有一人逃走,這樣的敵人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所以他們全都愣住了。
他們不動,但新撰組沒有停止攻擊的想法,現在自己每多殺一個敵人,那麼本家就會輕鬆一些。
“跟敵人拼了!”
“報效主公,報效高山家就是此刻。”
“衝啊!”
“……”每名新撰組足輕不停的高喊着又朝敵人衝了過去,他們臉上的表情已經變的猙獰恐怖,在配上身上那染滿鮮血的盔甲,雖然只有一百多人,但從他們身上所散發出的殺氣,完全蓋過了數倍的敵人,此刻他們纔是戰場上的主宰。
但這次忍軍已經有了準備,雖然新撰組足輕們又一次衝透了敵人隊伍,可當他們衝過之後,就只剩下三十餘人,這三十餘人的身上大多也佈滿了傷痕。
他們不由看了看身邊的戰友,目光中沒有恐懼,有的只是報着必死的決心。
而當他們喘了口氣之後,只見唯一倖存的一名足頭,用手中稚刀向前一指,聲嘶力竭的吼道:“新撰組聽令,目標前方敵人,突擊!”說完,率先朝敵人衝去。
三十多名足輕,一邊高喊,一邊緊跟其後,對敵人發起了最後一次衝鋒。
這一次衝鋒後,新撰組足輕無一生還,他們的瘋狂進攻,也讓敵人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只是這短短的一柱香的時間,便被他們砍死砍傷五百餘人,在這樣的情況下,能做到這樣的程度,不得不說這完全是個奇蹟。
他們雖然倒下了,但新撰組的輝煌戰績,將會永遠留在世人心中,新撰組的忠字大旗,也同樣會成爲讓人聞風喪膽的招魂幡!
這時國分寺僧兵與剩下的忍者也已經進得城來,雖然他們沒有親眼看到剛纔的戰鬥,不過從滿地的屍體,他們還是可以猜想到戰鬥的慘烈程度,沒有一名敵人是背對着敵人死去的,這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風魔裡小次郎纔開口說道:“來人,厚葬這些勇士。”
而國分寺住持卻說道:“小次郎,我等還有援助任務,不能在這裡久拖,依本座之見,還是燒了剩事。”
雖然風魔裡小次郎的面容被忍盔遮住,不過當他扭過頭來之時,國分寺住持還是感到了一絲寒意。
“大師若想去,直接走便是,忍軍的事,還不在大師的管轄範圍之內。”說完,根本不在理會,而是尋了塊木頭,坐在平整的地面上,專心至志的刻着什麼。
國分寺方仗也懶的多說,反正只要自己的任務完成就好,這些忍軍的是死是活和自己有什麼關係,所以只聽他哼了一聲,馬上率領麾下僧兵出城,朝小島城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