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四個女生夜自習後都回到了507寢室,除了苗淼坐在牀鋪上對着鏡子梳理着妝容外,其他三個女生都默默地躺在牀上看書。
熄燈時間到了,除了苗淼安然入睡,其他三個女生都緊張得不敢閤眼。
李薇打開應急燈,給自己衝了杯玫瑰茶。那陣陣香氣把蔣麗萍和許燕饞得直舔嘴脣,都輕聲要求李薇也給她們衝一杯。
李薇很熱情地給兩人都衝了一杯,送到她們牀頭。
三人喝着香噴噴的玫瑰茶,又藉着應急燈光看了一會書,沒見有什麼異常,這才慢慢放鬆下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睡夢中的李薇突然感覺被窩中一股涼氣從腳邊一直向後頸吹來。李薇打了個激零,下意識地睜開眼向窗臺看去。
這一看不要緊,幾乎把李薇嚇得暈了過去。窗戶又打開了,那個叫張晗的白衣女鬼又端坐在窗臺上。
她那半邊姣美的臉蛋依然對着李薇淺淺一笑,又慢慢地轉過頭來。當那插着玻璃半邊血肉模糊的臉蛋再次出現在李薇面前時,李薇嚇懵了,腦中幾乎一片空白。
張晗的鬼魂慢慢地直起身來,向李薇招着手。李薇不由自主地從牀上爬起,仍然赤着腳下到了地板上。
張晗身上那身潔白的睡裙,開始不斷地滲出鮮血,就如一朵盛開的嬌豔桃花。那半邊完好的臉也開始露出猙獰之色,張大了嘴,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齒。
一股帶着腥臭的陰風從張晗嘴裡對着李薇直噴過來,不見張晗的嘴動,但李薇卻依然清晰地聽清楚了那一句句讓人毛骨悚然不斷重複的話“還我命來”。
李薇就如失去了神智一樣,踩上了書桌前在小椅子,一隻腳已經踏上了書桌,向張晗慢慢靠攏。
“啪”的一聲,李薇擡起的右腳碰到了書桌上的茶杯,跌碎在地,那朵被茶水泡開的玫瑰,鮮豔地‘盛開’在地板上。
苗淼被玻璃杯打碎的聲音驚醒,她習慣性地按下了枕邊放着的應急燈,卻驚訝地看到,李薇正在向開着的窗臺上走去。
苗淼嚇得大叫起來,叫聲驚醒了蔣麗萍和許燕。
四個人中膽量最大的許燕,顧不得多想,一下子掀開被子,死死地抱住了李薇的腰,把她按到了自己牀上。
三個女生這時才鬆了一口氣,下鋪的苗淼趕緊關上了窗戶,又下地拿起拖把打掃地下的碎玻璃和茶水。
蔣麗萍從2號上鋪也爬了下來,擠到3號下鋪上和許燕一起驚懼而又關切地看着李薇,只見她雙眼無神地注視着前方。
許燕輕輕地拍了拍李薇的後背,李薇突然“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鬼,張晗的鬼魂又來了。”李薇驚恐地指着窗臺說道:“你們看見了嗎?她那半臉爛了的臉蛋上還插着長長的玻璃。血,她的血滲透了她的白色睡裙,她在不斷向我招手。還惡狠狠地對我說‘還我命來’。”
其他三個女生讓李薇說得毛髮直豎,蔣麗萍趕緊堵住了李薇的嘴:“李薇,你只是夢遊,什麼都沒發生,你不要再說下去了。”
從不信鬼神的苗淼,也捂住了自己的雙耳,甚至不敢看一眼李薇。
李薇掙脫了蔣麗萍捂住她嘴的手,驚叫道:“難道你們都沒看見嗎?爲什麼你們都不相信我?我剛剛還見到她從窗臺上又跳了下去。”
寢室裡頓時鴉雀無聲,隔了一會,偶爾擡起頭來的苗淼突然驚呼道:“你們看,桌子上的水跡似乎是幾個字。”
許燕拿起應急燈,對着桌子上看去,確實灑着一灘水跡,卻並沒發現什麼。
當許燕側過頭再看時,桌子上明顯出現了四個字‘還我命來’。饒是一向膽大的許燕,也不禁叫得大叫一聲,手中的應急燈脫手而出摔落在了地板上。
這麼一來,四個女生嚇得再也不敢睡了,蔣麗萍和許燕,緊緊地和李薇樓在一起。一向孤傲的苗淼,此時也顧不得平時的形象,尖叫着也從一號下鋪衝向了三號下鋪,四個女生緊緊地摟在一起。
好不容易盼到天亮,四人趕緊穿衣離開507寢室。
上午課結束後,李薇和蔣麗萍還有許燕,商量好一起來找昨天碰到的道士,卻發現苗淼卻單獨離開不見了。
聽完三個女生的講述,張遠山奇怪地道:“那個死了的張晗,怎麼會對李薇說‘還我命來’?而且還在桌上留下那四個字的水跡?”
蔣麗萍和許燕對望了一眼,驚恐地說道:“張道長,本來我們兩人也從不信有什麼鬼神。我們原以爲李薇只是夢遊或者是產生了幻覺,但當我們看到書桌上留下的水跡顯示了那四個字後,不由得我們不信。懇請道長給我們指點迷津,因爲今年住宿的情況比較緊,學校肯定不會同意我們搬出507室。”
李冰疑惑地問道:“警察不是作出張晗是意外失足墜樓死亡的結論了嗎?那個張晗的鬼魂怎麼會說‘還我命來’?”
三個女生面面相覷,都搖了搖頭。李薇哭了起來:“我根本就不認識張晗,還是昨天和蔣麗萍還有許燕一起聽周華說起了507室的事。她即使有冤情,怎麼會向我索命呢?張道長,求您大發慈悲,一定要救救我。”
張遠山嘆氣道:“這世上之人,過了天真的孩童年代,就學會了謊言。有的人,更是一輩子都是謊言,說得多了,連他自己也信了。鬼魂是不會說謊的,看來,張晗的死大有蹊蹺,決不是意外死亡,而應該是有人暗算。”
幾個人同時“啊”了一聲,目光齊刷刷地對準了張遠山。
張遠山繼續說道:“可惜,我們不是警察,說出這些鬼神之事,警察也不會相信我們,還會以爲我們是一羣瘋子。”
說完之後,張遠山不再言語,他打開自己的旅行包,取出一隻墨硯,一塊硃砂、幾張黃紙和一枝毛筆。張遠山口中唸唸有詞,滴幾滴水在硯臺中,把硃砂化開,在黃紙上畫了一道誰也看不懂的符。
一連畫好三張後,張遠山分別交給李薇、蔣麗萍和許燕一人一張,囑咐道:“我給你們一人一道符紙,可保你們平安無事。三天以後,你們再來我這裡,說說你們的情況。”
許燕看着手中捏着的符紙,疑惑地問道:“這符紙真的有用嗎?”
趙婉兒在一旁說道:“你們要相信張大哥,他可是正宗的茅山派弟子,何況他又不收你們一分錢,自然不是騙你們的。你們三個就聽張大哥的吩咐吧,應該沒事了。”
三人這才相信,對着張遠山千恩萬謝,告辭而去。
等她們三人走後,一直默不作聲的錢一多突然開口道:“張大哥,你忘了我們來此的目的?你現在給她們三道符,要是她們中真的有人是七煞之命,那靠了你的符保命,我們要等到什麼時候?”
趙婉兒臉色頓時放了下來,她呵斥道:“錢大哥,你怎麼能這麼想?你不想想這三個漂亮女大學生多可憐嗎?風華正茂,你就忍心見死不救?要不是平時一直尊重你,我恨不得現在就給你幾個耳光。”
錢一多尷尬地紅着臉縮在一旁,不敢再說一句話。施麗婭趕緊勸了趙婉兒幾句,又斥罵了錢一多兩句,這纔打了個圓場,一時氣氛才放鬆下來。
張遠山讚道:“婉兒姑娘真是菩薩心腸,令人敬佩。不過錢兄弟說的也並不全無道理,我雖然給了她們符,但畢竟我沒有那麼深的修爲,這符能阻止得了一般的冤魂,卻對付不了惡鬼。如果她們命不該絕,這符自然有用。如果她們中有人爲七煞之命,恐怕不要說我這符了,就是真正的張天師下凡,恐怕也難以阻止她們命喪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