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是那麼想的,我可以付出和捨棄但是卻騙不了自己的內心。這一刻我怕了我真的怕了。真實的扭曲和彆扭讓我無法順從下去。我的手掙扎了一下,有些生硬的退出。我這才知道我是多麼的倔強和有性格。內心深處涌動而出一股愛恨交加灼傷了我,痛楚開始蔓延,身體開始顫抖激昂。
我是你的,和菁華。我愛你我只想屬於你。你拋棄了我放棄了我,我恨你。
費爾立在我掙脫手的那一刻,瞳孔開始放大了。他的情緒一度低迷下去,夢想在瞬間倒塌,希望在瞬間破滅。他開始了不相信,曾經等到的不過是一縷夢魘。抓住了,抓不住了。都因爲眼前這個女人的善變。他殺人的手伸了出來,那一刻他想毀了這一切,他得不到的任誰也得不去。
他的手還是抓了上來,力道足以威嚇了我。我痛得將身子俯向了他。費爾立就整個抱住了我。痛楚也蔓延了他,他有些失控不顧一切的抱着我輕顫着。
人羣有些呆住了。景一女皇的逝世和目前局勢的政變讓人有了猜測,牡丹公主出現在晉城宮殿是否意味着新君的載變。難道得牡丹者得天下?晉王對牡丹公主的感情似乎不太尋常……
費爾立的兇光掃向人羣的騷動,人羣立刻安靜一片。他冷靜的宣告天下着,
“我不是景一女皇的親兒。我是費爾鐸鐸的私生子。我的親生母親韋氏現在就在我的王宮,我會盡忠盡孝報答她。牡丹公主是我最愛的女人,也將是我的妻子……”
費爾立的強勢進攻讓我固步了,連掙扎也覺得失去了意義。軟弱的身子一再證明我是一個女人,或是對手太過強大。我的丈夫若隱若現的藏了起來,而我變的蒼白無助起來。
費爾立攥着我的手大踏步的走進了人羣。人羣兩分,肅穆有秩。
我的腳步被迫跟上了。渾渾噩噩的我和戰鬥力十足的費爾立被宣告着強迫入眼。我的臉被放大照亮了第一次覺得慘白的刺眼。費爾立此時漲紅的膚色也和我成了鮮明的對比。
當我看到菁衛和銀鈴站在人羣裡看向我的時候,我的眼神忽明又忽暗了。邵銀鈴衝動的想靠近我的時候被菁衛拉着了手。邵銀鈴回身看着自己被輕攥着的手便安靜了。我的眼神隨即飄渺而過,我跟上了費爾立的步伐。
我的眼裡那就叫做恩愛。平淡的靜默的愛意,溫存的流動在彼此之間的一種愛意。而我的手一再被死死攥着痛的有些麻木。
走出了很遠,似乎遠離宣泄了。似乎成了單獨的個體了。費爾立解放了我,鬆開手的那一刻我幾乎摔倒。費爾立回頭冷笑着看向我。
“說你愛我。”
我的牙關緊咬着卻發不出聲音來。
費爾立的手擡了起來捏上了我的下巴。
“求你愛我。”
我恍惚的被迫看着他,才發現他已經慘白無力了。我的眼淚流了出來卻還是發不出聲音來。原來我們兩個一個比一個殘忍。
我閉眼的那一刻,費爾立用盡全力的一巴掌就落在了我的臉上。毫無防備的我翩飛了起來。死並沒有那麼可怕,死如果意味着解脫和新生。那就痛快的給予我吧。可惜我還沒有死的時候,費爾立就抱起了我瘋狂的搖醒了我。
“牡丹,我不會讓你這麼輕易的死去。你還沒有體會我如此痛徹的心扉,我怎麼會放了你。要死我們死在一起。”費爾立站立不穩的抱起我往前走。
不知什麼時候,落起了雨。輕輕的,柔淨的。像一種溼漉漉的煙霧,籠罩着費爾立和我。遠遠的看到會是一道落寞的風景吧。費爾立將我摟的更緊了,只有這種相互間的依從才覺得心是溫暖的。雨清涼的落在我沒藏好的耳朵上,費爾立低下頭吻了我。我渾身瑟縮了下,將頭埋在他的身體裡。
到了一處廟宇,費爾立將我放了下來。寺廟左右石柱上是有一幅對聯。上聯:事在人爲,休言萬般都是命。下聯:境由心生,退後一步自然寬。
一腳邁進道門,才發現別有洞天。費爾立抓了我的手,我們沿着青石板鋪就的山道逐級而上,山澗流水至上而下川流不息,陣陣山風透過樹林發出沙沙的響聲,風聲、雨聲、流水聲混合起來,彷彿是天籟之音。
費爾立似乎是這裡的常客,一名小道長牽引着我們一直往裡走。路過寺中心高築起的香火爐,塵埃落定的古禪房建築,參拜神像後進了一室。房間樸素無華,一杯茶一上香。眼前有六個大字:至虛極,守靜篤。
費爾立背對着我打坐在了字前的羽墊上,垂頭閉眼。我在茶前坐下了,水壺的溫度還是濃熱的,剛砌。我給自己倒上了一杯看霧氣繚繞,看香菸直上。
費爾立的內心是這些東西嗎?一片求解脫的淨土。道法自然講究,掌握進退自如的生存智慧,領悟剛柔相濟的處世策略。學會順逆從容的自然選擇,感受禍福相倚的因果效應。真正悟出這些的可是這位殺人如麻冷酷無情的眼前人。老子的《道德經》一書上下五千言,字字珠璣。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呵呵,其實老子的根本思想就是自我、平常、和諧和循環。只要你快快樂樂、平平安安、看透自我、包容他人。這些簡單的東西說起來容易做起來真夠難的。
我啜飲了一口茶,想起菁華的那句話來。
“真正的行家才能品出瓊漿仙露來。動則行雲流水,靜如山嶽磐石,笑則如春花自開,言則如山泉吟訴。任由心性,返璞歸真。
真正能做到如此,真正能品出名茗茶的人又有幾個呢。
費爾立呆呆的坐在那裡,思想煩亂。爲什麼心裡藏着一個魔鬼呢,安靜的地方到底在哪裡呢。慾念不停的折磨着他。一個聲音告訴他,逃離這些吧,你還是你。另一個聲音高叫着,統治吧,狂熱吧。這纔是你。費爾立跌倒在羽墊上一臉的汗水。
這個時候的他是多麼的羸弱,似乎不堪一擊。我跑過去試着扶起他,就碰到了費爾立死命抓着的手。
“牡丹,不要離開我。他們要殺了我,我好怕。”
我吃驚的問着,“他們是誰?”
費爾立將我扯了下來迫使我靠近了他。
“魔鬼,黑暗,隱匿,殘忍,另一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