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疑之下,宋如沐便將宋念之喊到自己屋裡,問宋念之可否知道閻水吉是如何打理“千食齋”的?
面對姐姐宋如沐的詢問,略作沉吟的宋念之,將事情前後粗略與宋如沐講了一部分。雖然只是一部分,不過宋如沐結合之前所知道,還是將事情梳理了個大概。那就是表面上皇甫天佑聽從楚皇后的吩咐,同意將軍方獎勵減至一半,背地裡卻將銀子不斷匯入“千食齋”,再經由“千食齋”以民間身份與軍方聯繫,如此在軍方實際利益並沒有被損失的情況下,北方軍心卻將徹底與楚國丈離心。
宋如沐雖然不明白皇甫天佑從哪兒來的那麼多銀子,更不知道他爲何會如此做,但宋如沐再去深入一想,明白到這一切的一切,無非也就是“奪權”兩字作祟罷了。宋如沐本還糾結她的“千食齋”已經不受她控制,但牽扯到政治一事,豈是她這個從未與政治打過交道的人所能控制的?可如今弟弟宋念之已然與皇甫天佑站到同一條戰壕裡,生死牽扯在一塊,她這個做姐姐的,難道就一句不懂之後,便可以安心做到袖手旁觀嗎?
一聲嘆息,宋如沐不得不對宋念之提醒到,皇甫天佑讓這樣一筆龐大的銀兩隻走“千食齋”,未免太過於冒險了,更何況這些銀子原本都是暗送給北方前線將士的,如今卻給了他們這麼一大筆銀子作爲好處費,豈不是陷宋翰與宋念之不義?將來等皇甫天佑登基爲帝之後,怕不是第一個就拿他們宋家開刀?
聞言,宋念之笑說這些他都曾經與皇甫天佑說過,可皇甫天佑卻堅持這樣做。一是皇甫天佑沒有完全可放心之人委託,另一個就是這筆銀子本來是以陸翊軒名義存放的。如今悉數取出,部分當做軍方獎勵送出,部分劃入“千食齋”。
而劃入“千食齋”的這部分,其實際作用是給閻水吉拓展商業道路使用的。皇甫天佑希望閻水吉可以放開手腳,將商業做到大江南北。至少在五年之後,他皇甫天佑不希望自己還和他的父皇一樣,爲國庫空虛而被一班臣子如此苦苦相逼。
“天啊,這是什麼世道?一班十幾歲大的孩子,就準備要把天給捅個窟窿?”宋如沐越聽越驚,卻在驚訝的同時。醒悟到這便是一個時代的特色了。
就如同宋如沐始終當宋念之還是個孩子一樣,其實皇甫天佑和陸翊軒在宋如沐的心目中,也都還合該是無憂無慮的少年而已!原因自不用多想,因爲無論宋念之還是皇甫天佑,以及年紀比這兩個人都大地陸翊軒,若放在宋如沐穿越前的那個時代,都還只是些什麼都不用去想、去做的孩子,享受着父母的寵愛,什麼責任、義務。根本還與他們扯不上邊。
可在這個時代,因爲他們的身份,卻在相同的年紀。便早已沒人再將他們當做是孩子,他們自己亦沒有將自己當成還是孩子,都開始早早爲自己地將來打算,都早早開始擔負起家族的使命。
宋如沐爲這幾個她爲數不多接觸過的少年而痛惜,卻不得不承認,他們都是個中翹楚,他們都已經磨刀霍霍準備好,面對自己該面對的一切。
如此,無論是陸翊軒的忽然表白。還是皇甫天佑那挾救命之恩的要求,宋如沐皆不能再將之視爲孩子般的玩笑之語,她自己也該好好考慮自己日後的人生之路,該要如何走下去了!
其實。若非要宋如沐在陸翊軒與皇甫天佑中間選擇。宋如沐打心底裡偏向陸翊軒。不說她與陸翊軒自小就認識。陸翊軒地脾氣秉性她都瞭解地一清二楚。就是陸翊軒將來若是有妾室一類地。大不了她就捲鋪蓋回家。跟老爹與老弟宋念之過一輩子。到時候最多就是名譽受點損失而已。相比之下。皇甫天佑將來那一地妃子。她作爲一個良娣肯定只能看不能說。如果想捲鋪蓋走人。估計得等她嚥氣纔可以。
想到這些。宋如沐暗自下決心。這此是真地打死他。她也絕對不會自找罪受地跑去後宮過一輩子。
似水流年。眨眼便到了吟詩會地前一日。
面對着已經看似解決地朝廷僵局。當今皇上終於從溫泉宮回來接見領功將領。同時皇甫天佑因爲處理得當。被當今皇上大力讚揚之外。還特意免了皇甫天佑這幾日進上書房聽課。如此。一直隨從皇甫天佑身邊地宋念之。便也難得有了幾日假期。
至於閻水吉。宋如沐已經N久沒見過這人了。據宋念之說。閻水吉現在是滿天下地跑。於各地爲皇甫天佑尋找發財機會。以及想辦法打入各地商會。面對這種失控地局面。宋如沐不得以。只有將閻水吉地妹妹閻小吉再接回自己身邊照顧。
而也就是在那吟詩會地前一日。恰好是陸翊軒凱旋歸來地日子。整個京城大街上都是鑼鼓喧天。全城百姓都幾乎出動。與街道兩旁慶祝北軍地勝利歸來。
震天的歡呼聲遠遠傳入御史府,那些個丫頭小廝們,都忍不住請假跑外頭去瞧熱鬧了。唯獨端坐在御史府裡的宋如沐,神色平常的聽着那些歡呼聲,彷彿她所等待的陸翊軒並沒有歸來一般。
已經端詳宋如沐半天的茶語,上前笑道:“難道小姐就不想去瞧瞧陸公子當下是何等威風嗎?”
“有什麼好看的?”還不一個鼻子兩個眼?宋如沐勉強一笑,心道陸翊軒這個時節回來,如此他們在吟詩會之前是絕對見不到面了。心中爲明天該如何回答皇甫天佑而忐忑,便讓茶語也跟着衆人去瞧熱鬧吧,她自己一個人去找堂姐宋瑞溪說話解悶就成了。
被一語道破心事的茶語,喜滋滋隨幾個小丫頭出門去瞧熱鬧,宋如沐則來到宋瑞溪屋裡,見宋瑞溪正被兩位嬤嬤拾掇着,將提前爲明日準備地衣裳與首飾悉數穿戴好。宋如沐難免跟着兩位嬤嬤誇獎了兩句,惹得宋瑞溪開心不已,遂對明日吟詩會之行的信心,比先前強了許多。
第二日兩位老家來的嬤嬤負責打扮宋瑞溪,宋如沐則由宋嬤嬤以及茶語負責梳妝打扮。可能因爲十幾年來,宋如沐還是第一次被如此華麗隆重的裝扮,故而待穿戴妥當之後,聽宋嬤嬤與茶語連連的讚美聲,以及閻小吉一驚一乍的吼着“哇哇哇”。宋如沐不由轉身對着銅鏡,將盛裝之後的自己仔細端詳半天,愣怔之中,宋如沐不自禁暗道,原來那衰神並沒有騙我啊!
可與以往心境略有不同,宋如沐反而不希望自己在此次吟詩會上出任何風頭,首先就是宋瑞溪的存在,宋如沐不想自己的風頭蓋過這位堂姐。其次就是,在她解決皇甫天佑地事情之前,她不會也不能出任何風頭。
打定主意地宋如沐,當即將發上那些亂七八糟,看起來金光燦燦的首飾拔掉一半,再看半天覺得還不夠,索性又拔掉兩三隻簪子。如此,剛剛還華貴無比地宋如沐,少了幾分金貴之氣,卻也恢復了往日大半的樸素形象。
宋如沐這一舉動,可把忙活半天的宋嬤嬤給氣壞了,狠狠拍開宋如沐的小手,嗔道:“你都給拔了做什?難不成你就想着被人家輕看不成?”
“嬤嬤你合該知道沐兒的,二姐姐此次不遠千里而來,若是沒有尋到合意的人,回了老家怕是就沒有她的立足之地了!如此,沐兒又怎麼可以讓自己的風頭蓋過二姐姐。”宋如沐轉身嘟嘴看着宋嬤嬤,見宋嬤嬤還是捨不得放棄這次機會,宋如沐伸手摟住宋嬤嬤的水桶腰,將頭埋進宋嬤嬤懷中,悶聲道:“嬤嬤,沐兒可以等……但二姐姐等不得!”
“唉,嬤嬤活了這麼一把年紀,就沒見過你這麼爲別人着想的,也不知道你從哪兒學來的這些。罷了!罷了!大不了明年讓念之再給你尋張帖子就是了!”見宋如沐主意已定,宋嬤嬤便也不再強求,只哄着宋如沐又帶上了幾樣頭飾,至少不能丟了御史府的面子不是?
宋如沐嘿笑點頭同意。
同時屋外有那宋念之屋裡的丫頭暖姬來報,說宋念之先行入宮了,讓暖姬來與宋如沐說,他們吟詩會上見。
最終還是帶上部分頭飾的宋如沐,說聲知道後,便起身來到宋瑞溪處。
見到並非原定裝扮的宋如沐,宋瑞溪不由一呆,問宋如沐爲何改了裝束?
宋如沐笑說“好花需要綠葉襯,就讓如沐做二姐姐的一回綠吧!”。宋瑞溪聞言,哪能不知道宋如沐的苦心,便拉着宋如沐的小手,眼光中全是感激之情。
宋瑞溪的這番莫名感激,倒弄得宋如沐十分難爲情,心虛萬分的拉着宋瑞溪,告別家中的三位嬤嬤,登上特意重新佈置過的馬車,出發往長公主府行去。
然而馬車行到半路之時,車外忽然傳來一聲嬌喊道:“對面可是御史府的馬車?”
嘻嘻……家中來客人,很晚才得以坐下碼字,不好意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