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韓氏從宋嬤嬤懷裡直起身,低聲應了宋嬤嬤,又嬌羞的理了理妝容。
急衝進來的宋翰見宋嬤嬤在,立時忍住自己所有的表情,只微笑着向宋嬤嬤點點頭,笑道:“嬤嬤辛苦了。”
宋嬤嬤蹲身向宋翰行禮,笑道:“老奴在這裡恭喜姑爺與小姐了”,見宋翰早已是迫不及待的將目光投向了宋韓氏,便心懷欣慰地道了聲“老奴退下了”。
內心已經喜悅到要爆炸的宋翰,忍耐早已到了極限,於是連忙擺擺手,見宋嬤嬤終於掀簾下樓之後,再也沒有任何顧忌的來到宋韓氏身邊,一把抓起宋韓氏的雙手,動容道:“她們說的……可是真的?”
剛收回淚水的宋韓氏,被宋瀚的激動感染,淚水再度盈滿眼眶,用力點點頭哭道:“是真的,這次是真的!”
這次連宋翰的眼眶也溼紅起來,一把抱住泣不成聲的宋韓氏,柔聲道:“好了,乖,不哭了!這是喜事,天大的喜事,這麼多年來,夫人受得委屈爲夫都放在心裡,爲夫是真不忍再見到你流淚了。”
本來還低聲啜泣地宋韓氏聽了宋翰的話後,只來得及喚一聲“夫君……”,便放聲大哭起來,那哭,彷佛要哭盡她曾經遭受的苦難與非議一般。
宋韓氏的哭聲,讓躺在牀上的小如沐心裡也是難受無比,通過宋韓氏的經歷讓她意識到,在這樣一個時代,一個女人若是沒有子嗣,是如何的艱難!不幸中的幸事是,宋韓氏有了宋瀚這麼一個體貼的夫君,加上如今又有了身孕,正可謂是好事多磨、苦盡甘來。
幸虧宋翰及時用自己的脣堵住了宋韓氏的哭聲,才讓小如沐在眼眶中來回滾動的淚水,沒有流下來。
面對眼前兩人那忘情的、香辣辣的熱吻畫面,爲了避免長針眼,小如沐只好趕緊閉目,進行自我催眠道“人家絕對是蝦米都沒看到!人家現在是純潔的小蘿莉!人家真的蝦米都沒看到!”
但心裡卻是忍俊不禁地暗道,實在難以想像平日裡翩翩君子風的宋翰,在閨房中竟是如此的溫柔熱情,這個認知讓忍了半天的小如沐終於噴笑出聲。
待小如沐醒過來想憋住笑,卻是早已驚動了情意氾濫、纏綿悱惻中的兩人。
先是身穿藏青色官服的宋翰,以手握拳捂嘴,急劇的咳嗽起來,耳根泛着微紅。
再就是,破涕爲笑的宋韓氏粉面緋紅,掄起一雙小粉錘捶打着宋翰,嬌聲道:“夫君也真是,這青天白日的,真真是羞死人了!”
越咳越厲害的宋翰,灌下一口茶水,才喘道:“咳……爲夫這不是擔心夫人的哭聲傳出去,徒惹非議嗎?”。
這話說的宋韓氏與小如沐皆偷笑起來,而剛止住咳聲的宋翰,則因爲這一大一小的兩種截然不同的笑聲,再度狂咳起來。
先前得了宋嬤嬤提醒的宋韓氏幫宋瀚撫順了背後,便走到牀邊將小如沐抱起來,對宋瀚笑道:“夫君趕緊再喝口水順順,這一驚一乍的,可千萬別嚇到閨女纔好!”
低首整理官服的宋瀚,連道了幾聲“夫人說的是!”後,便自斟自飲起來,見宋韓氏望着小如沐發呆,即笑道:“對了,夫人現在身子不便,日後小沐兒就讓吳媽多帶帶吧,你自個只管安心養胎。若有什麼想吃,儘管讓人去買,爲夫這縣令的俸祿雖然有限,可爲夫人與孩子們買些好吃的總是綽綽有餘。”
回過神來的宋韓氏忙換上笑臉道:“平日咱們吃用已經算好的了,妾身還能有什麼想吃的,夫君就安心處理前頭的事兒就成了,千萬莫爲了妾身與孩子們耽擱了正事。”
“娶妻當娶賢,古人誠不欺我!閨女,日後可得跟你娘多學着纔是哦,將來也可如你娘一般,覓得如爹爹一般的如意郎君,哈哈……”見宋韓氏說完這些,便用手絹爲小如沐擦拭着口水,宋瀚湊上前來,邊單指點着小如沐的小鼻子,邊由衷的感慨道。
宋翰絲毫不因爲自己有孕,而對小沐兒有異議,還有心情開這種玩笑,讓宋韓氏便越發覺得先前宋嬤嬤與自己說的那些話,的確是對的。
故而宋韓氏忙定下心來,對宋翰笑罵道:“哪有這般拐着彎兒誇自個的,真真是皮厚到可過冬了。”
“嘿嘿”訕笑的宋瀚挑着眉反問道:“夫人難道敢說,爲夫不是夫人的如意郎君?”
明明知道宋瀚的話是對的,宋韓氏卻偏不理會宋瀚,讓他心裡癢癢去,轉而笑問道:“夫君這般跑回來,難道前面不會有問題嗎?”
結果滿臉期盼地宋翰,用手大力拍下腦門道:“哎呀……瞧爲夫都給樂忘了,夫人若是不提,還真是差點誤了大事,我這就得回前衙去了,你自個千萬仔細着點,不懂的地方多問問宋嬤嬤!記住了沒?”
見宋翰還沒說完就已經提起衣襬往外衝去,宋韓氏抿嘴笑笑,喊道:“記住了,您這正下樓梯呢,就不能慢着點……”。
“是是……”這話說完,宋瀚早已是衝到了樓下,哪裡有半絲聽進去的樣。
笑嘆口氣的宋韓氏摸摸小如沐那沒幾根毛的腦袋,自言自語道:“你爹啊,真是個讓人琢磨不透的一個人,這不,也不知道前衙又有什麼大事,讓他如此着急上火的。不過有了你爹,又有了小沐兒與娘腹中的孩兒,爲娘知足,真的好知足。
小如沐被宋韓氏摸得一陣舒服,不由眯眯眼後,便如小貓般蜷縮進宋韓氏懷裡,暗道“嗯,知足者常樂,您能如此想真是好到不能再好了。還有能讓當官的急起來,怕只有上司或朝廷了。”
小如沐的隨便一猜倒也猜了個不離十。
晚上宋韓氏問起白日的事,抱着小如沐玩耍的宋瀚苦笑道:“知府大人遣人來通報各縣,言道朝廷頒發旨意,明春四皇子將被正式冊立爲東宮太子,讓我們各縣出分子,湊錢進貢禮品。咱富陽被攤派到八千兩,那可是近萬兩白銀啊,讓爲夫去哪兒弄這如此多的白銀啊!”
“這……四皇子?宮裡何時多了位四皇子?妾身雖然不出門,但也知道這天下自來只有三位皇子,六位公主而已啊。”吃着吳媽送來的酸梅子幹,宋韓氏迷惑的問宋瀚。
宋瀚點點頭又道:“不怪天下人不知,這四皇子,公函上寫是皇后娘娘月餘前所誕皇子,因其爲皇上與皇后的嫡出血脈,故而文武百官上書請求冊立爲東宮太子,以安民心。”
見宋韓氏吃那梅子幹吃的實在香甜,說完的宋瀚便順手捏了一顆丟進嘴中,哪知剛放進去嚼了幾口,五官便皺成一團,一口吐出後還嚷嚷道:“呸呸呸……酸死人了!”
宋韓氏給宋瀚逗得伏到桌上偷笑,而在宋瀚懷裡的小如沐也是蹬呀着小肥腿,“咯咯”笑着樂了個夠。
哪知宋瀚許是不好動宋韓氏,竟然捏起一塊梅子幹,往小如沐脣上摸了摸,笑道:“讓小沐兒敢與你娘笑話爹爹……”。
正在樂的小如沐,只感覺脣上一陣難受,用小粉舌舔了舔後,立馬讓沖天的酸氣給酸得是眼淚狂飆。
氣得宋韓氏上前拍了宋瀚的手,奪過小如沐,邊爲小如沐擦拭淚水,邊白了宋瀚一眼,見宋瀚還好意思做鬼臉,更是又白了若干眼。
淚水漣漣的小如沐顧不得分析方纔聽來的消息,也不理會兩人的眉來眼去,想咬牙切齒表達自己的憤怒,卻發現自己還沒有牙,於是只好在心裡暗歎道“富陽縣令宋瀚,爲人不厚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