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用。”程正不看他,脊背挺得筆直,目視前方,“不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同意。”
說罷,他甩袖子,甩不開,又側過身來,一根一根扯開白慕川的手指,冷漠地大步離去。
“程正!”
“……”
程正頭也不回。
“媽的!”
白慕川原地轉個圈,抱住腦袋,慢慢蹲下。
開春了,京都的天還有些涼。
院子裡一個人都沒有,天地俱寂,更顯涼意。
白慕川看着那一塊多肉地,想到向晚的臉,心裡焦灼。
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葉輪……有沒有對她怎麼樣?
這幾天,他一直阻止自己去想她的現狀。
明知不會太好,私心裡又逃避着深入思考這個問題。
葉輪從來就不是個好人。
哪怕沒有暴露之前,他在圈子裡的風評就不好,與各種女人保持着亂七八糟的關係,以前的孫尚麗,後來的麗瑪,都曾經和他發生過男女關係,其他與案子無關的女人……更是數不勝數。
向晚落在他手上……
她長得那麼好看,不是羊入虎口是什麼?
做爲一個男人,白慕川不想去推測,一直迴避去推測,又忍不住去想。
“去他媽的!”
他突然站起,踢了踢程正的多肉,轉身走了回去。
黃何在辦公室裡等他。
兩人見面,看白慕川的表情,黃何就知道事情辦得不順利。
“程正這個人……確實頑固。”
他與程正在錦城洪江區共事過,非常清楚這個人是個什麼性子,冷漠,頑固,不近人情,只遵從自己內心的行事準則,很難將別人的建議聽進去。而且,他父親是程爲季,也很少有人能真正讓他違背自己的意願去做事。
“你不是說我太正嗎?”
白慕川冷笑一下,雙手捧着臉。
“我就辦點不正的事給你看。”
……
這一天,對重案一號的人來說,與往常沒有什麼區別。
然而,向晚離開白慕川,又多出了十幾個小時,壓在他心裡的大石頭,又沉重了許久。
仿晚的時候,白慕川叫了幾個負責案子的人過來碰了個頭,討論了一下案情和下一步行動,就吩咐他們回家休息。
這幾天,不僅他一個人熬着,其實大家都陪他熬着。
“小白……”
權少騰看他這樣,不忍心,“你也歇歇。就算不回去,上樓睡一覺也好。”
“我會的。”白慕川沉眸看他,“你走吧。”
“行。”權少騰確實有點累,拍拍額頭,“有事叫我。”
大家都陸續散了。
程正也離開了重案。
他與其他人不同,大家加班的時候,都會在重案的單身宿舍裡將就一宿,而他,要麼就在技術隊裡熬夜,要麼是一定要回家才能睡覺的人。按隊里人對他的看法,就是一個講究到了極點的精緻男人。
程正的爲人,與隊裡是格格不入的。
不過,由於程爲季的關係,大家樂於這樣的相處方式。
領導的兒子,離得近了,遠了,都不太好。
……
技術隊,晚上有人值班。
一般情況,至少會留兩個人。
白慕川捱到半夜十二點纔上去,一眼就看到在工作臺前打盹的梅心。
“咳。咳咳!”
聽到咳嗽聲,梅心一秒擡頭。
“白隊。”
她詫異地站起來,一臉疑惑地看着白慕川,“你這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白慕川嗯一聲,面色沉靜,“隊上有緊急任務,我來拿個東西。”
梅心一臉迷糊,“什麼?”
白慕川:“上次在我家取回的噴霧裝置……”
“噢!”他是領導,梅心是下屬,她沒有想太多,點點頭,“我馬上告訴程隊……”
“不用!”白慕川阻止,“你直接給我就行。等下我會跟他聯繫。”
梅心瞄他一眼。
儘管心裡有疑惑,不過……誰讓人家是領導呢?
“好吧!”
她沒有再問,領白慕川到了物證存放室,開啓了指紋鎖。然而,等她打開那個標號爲“wb0003”的物證檔案櫃時,發現裡面空空如也。
梅心猛地瞪大眼睛,“怎麼不見了?”
……
四周一片黑暗。
向晚蜷縮着身體,不知這是第幾次醒來了。
她一直被葉輪關在這個房間裡。
不見天日,不知時間,所以,也根本不知道已經過去了幾天。
有吃,有睡,就是不能走。這種像豬一樣的日子,她從來沒有經歷過。不過,在第一天的緊張慌亂過後,她已經漸漸平靜下來。
既來之,則安之。
至少葉輪目前沒有對她做什麼過分的事……
這已經比料想的情況要好。
啪!
正想着,燈亮了。
向晚不適地眯起眼。
看到門開,看到葉輪進來。
“睡得還好嗎?”
他笑盈盈地問着,像一個朋友在噓寒問暖。
這些天,他們的相處模式一直這樣,他表現得還算紳士,並沒有過分爲難她。
向晚疑惑,“幾點了?”
她是想知道,現在是幾點,葉輪爲什麼會突然進來。
葉輪莞爾,不答反問:“你和程正什麼關係。”
“嗯?”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向晚略略吃驚,沒反應過來。
葉輪看她一臉懵懂的狀態,笑着重複一遍,“程正。程爲季的兒子。你和他什麼關係!”
這麼怪異的問題,向晚很難回答。
她猜不到葉輪的目的,挑了挑眉梢,“一定要回答?”
“呵!你這個回答已經很有趣了。”
不正面回答,就是有什麼內涵了……
葉輪笑着摸了摸鼻子,懶洋洋地在她身邊坐下來,認真的打量她,從上到下,不知在想些什麼,一雙狹長的眸子有流光閃過,帶一些壞壞的笑,“向老師長得確實不錯,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什麼鬼?
向晚不知道他在嘟噥什麼。
扁住嘴,她選擇沉默。
“嘖嘖!”葉輪脣角微掀,突然伸手勾起她的下巴,“這沉默的小模樣兒就更是勾人了……”
“……”向晚斜眼看他。
“剛纔我還疑惑,程正這麼做是爲什麼,有什麼目的。可現在……突然又懂了。”葉輪似笑非笑,盯住向晚霧氣迷濛的雙眼,笑得有些邪,“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