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向晚才知道,男人嘴上說的“就一下”大多數都是騙人的。
白慕川嚐到了甜頭,哪裡還記得剛纔說的話?
她的嘴就像一隻好吃的果凍,他百嘗不厭,輾轉不止,在她的羞窘與掙扎中,放肆而恣意地索取,不肯再安分。
無能爲力!無能爲力!
天眩地轉間,向晚有一種要被毀滅般的恐慌……
這傢伙!該不會把她給吃了吧?
想到這一層,她心臟猛跳,睜大雙眼瞪着他,開始拼命地掙扎,嘴裡唔唔叫着表示抗拒。白慕川卻嫌她不乖,眉頭一皺,蓋住她的雙眼狠狠吻了幾口,索性把她揮動的小拳頭握在掌心,往頭上一撥,徹底禁錮了她,再次纏上她甜美的脣……
“騙子!騙子……”向晚語不成調。
說什麼就一下,說什麼他也不會,她看他分明就是個高手,把這男歡女愛的事兒做得淋漓盡致,逼得她失控、害得她沉淪,讓她喘氣不勻……
要不是門鎖的轉動聲突然響起,她真的不知道最後會發展成什麼樣子!
嚓!
一聲輕響,兩個人身體都僵住了。
方圓圓回來了!
門慢慢開了!
玄關處,她輕喚:“表姐……”
幾乎就在那一瞬,向晚被白慕川帶坐起來,手忙腳亂地整理好衣服,然後在方圓圓怔愣的表情中,尷尬地笑。
“回來啦?”
方圓圓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指了指他們,又指了指自己,嘿一聲笑了。
“我是不是回來得不是時候?打擾到了什麼?”
不不不!太是時候了!
向晚腹誹着,站起來,噌一下彈開,離白慕川老遠,開始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
“你想什麼呢?那個……白警官爲了救我,受傷了。本來是來找程隊擦藥的,程隊沒在,然後我就帶他回來,剛纔不小心我撞到茶几,我又摔倒了,他來扶我,我們就都摔倒了……”
噗嗤!
方圓圓被逗笑了。
“這語言組織能力,我都不敢相信你是寫小說的人!”
她笑着看一眼向晚紅着臉的樣子,又看一眼白慕川淡然的英俊面孔,搖了搖頭。
“還是白警官比你誠實……”
她剛說到這裡,門外傳來腳步聲。
然後,程正的聲音在問:“你們都回來了?”
一邊說着話,他一邊走過來,手上拎了一些蔬菜水果。
“你們明天不是要做早餐麼?我剛纔在超市,順便買了些食材回來……”
說到這裡,他話音驟停,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笑得像一隻偷腥狐狸的白警官。
兩個對視着,幾乎霎時,程正眉心皺了起來。
“白隊,你這是……”
他看到了白慕川造型怪異的衣服,也看到了向晚掩飾不住的羞窘。
“哦,受了點小傷!”白慕川看了向晚一眼,非常配合地維護她的小自尊,並不過分渲染他倆剛纔的事情,讓人家來解讀他倆的關係……
這到與他先前的承諾一致。
他試一試做她的男朋友,而她可以不用試,繼續當她是同事和朋友。
哪怕沙發上都親得那麼投入了,他依舊自覺地在外人面前擺正自己的身份。
這讓向晚有些意外。
她心臟都快蹦出嗓子眼來了,以爲被人逮個正着,白慕川會乘機宣示主權,而她騎虎難下,必然沒法再拒絕,不認這層關係都不成……
沒有想到,他這麼君子。
又或者說,他根本就是太自信。
向晚看了白慕川一眼,目光裡含義豐富。
“是啊!剛纔白警官從車輪底下救了我一命,不小心受傷了。”
兩個人一唱一合,就好像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然而,那相視時目光裡的情分,又怎麼掩飾得了?
程正淺眯一下眼,掃向白慕川故作“受傷”而變得有氣無力的樣子,眉心微擰。
“傷口需要我幫着處理嗎?”
“不用。已經處理過了。”白慕川看着他笑,又低眉看一眼他還拎在手上的食物袋,“你先把東西放廚房吧,老站在門口多累啊!”
“……”
好自來熟的主人姿態!
沒記錯的話,他之前還很忌憚程正在向晚身邊出沒的,這不過轉眼之間,怎麼就毫不在意了?
程正深深看他一眼,審視有一點,不解有一點。不過,更多的是風度。
他把菜拎進去放好,換好鞋準備離開。
“那你們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
“好的。程隊慢走……”方圓圓揮着小手。
“稍等一下。”白慕川突然喊住他。
程正意外地回頭,“還有事?”
他挑着眉頭看白慕川,明顯的防禦姿態,白慕川卻神情嚴肅,像說正事一般正經道:“今天的事,程隊可能也知道了。向晚在酒店遇上突發事件,回來的時候在街上又差一點遇襲被撞到……我認爲事情不太簡單,她現在也非常不安全……”
程正抿嘴,不知道他要說什麼。
白慕川看了一下房間,“聽說這房子是程隊朋友的?我看還有一個房音空閒着,索性就租給我吧。這邊上班近些。”
此言一處,滿室皆靜。
不僅程正沒想到,連方圓圓乃至向晚都沒想到,他會直接提出這樣的要求。
好一會,房間裡無人說話。
隱隱有些什麼想法,可誰都不想捅破那層窗戶紙。
程正突然輕哼,“她們兩個女孩子住一起,你再住進來,不太方便吧?”
白慕川無所謂地笑着,閒閒地說:“新合租時代,不要這麼迂腐!再說,她們也不會介意的,對不對?”
他轉過頭,笑看方圓圓和向晚,舒展的眉目英氣生光,極大限度地散發着男性魅力,以至於向晚還沒有來得及拒絕,方圓圓就舉手同意了。
“我不介意啊,我很歡迎白警官成爲我們的新合租夥伴。”
“!”向晚瞪大眼看她。
方圓圓呃一聲,看看自己高舉的手,有點小小的尷尬。
“咳!”她弱弱地收回手,嚴肅臉說:“不瞞你們說,上次那個出現在我窗外的黑影,我到現在想起來,心裡還毛毛的……最近老做噩夢,要是房子裡有警察,那真的是太好了!”
方圓圓可以說很真誠了。
“表姐,難道你不怕嗎?”
她看着向晚,雙眼拼命地眨,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我最近都睡不好,都想找警察保護了呢?”
白慕川一本正經地配合,“保護羣衆,是警察的職責!”
向晚:“……”
很明顯,白慕川知道以她的性格,在目前這種情況下,是絕對不可能搬到他家裡去住的。所以他先下手爲強,當着所有人的面兒挑開這個事,再配上方圓圓這個二百五半真半假的害怕與陳述,讓她完全處於被動。
事態無法掌控,她不吭聲,反正房子也不是她的,程正自然會拒絕。
方圓圓是個好熱鬧的,想到有兩大帥哥在家裡天天爭風吃醋就覺得好玩,拼命攛掇程正。
“程隊,你去給你朋友說說唄。這樣大家都住得近,又安全,又可以搭夥吃飯,對不對?”
她很興奮,像回到了校園時代,跟同學合租的日子。
程正的表情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憋屈……尤其看到白慕川那一張似笑非笑的臉,他氣都有點提不上來,一口老血衝到喉嚨裡,又不得不硬生生嚥下。
“嗯。我去說說,不過不保證他會同意。”
“不同意沒關係。”白慕川篤定他會拒絕,並提前將他以退爲進的想法扼殺在搖籃裡,“如果你朋友不願意租出來,那我就讓她倆住我那邊去吧。反正我那房子空着也空着,環境比這邊好些,至少不會有陌生人大晚上在窗外出沒……”
這麼一說,完全掐死了程正的選擇權。
程正心裡一堵,與白慕川對視着,終是默然。
“我會盡力遊說他的。”
慢慢的,他又問白慕川:“今天不早了,白隊身上有傷,需要我送嗎?”
“當然。”白慕川瞭解他內心的複雜情緒,急需要找個人懟幾句,也沒有想過今天晚上要賴在這裡不走。繼續有人要主動送他,何樂而不爲?
“那就麻煩程隊了!”
他眉眼生光地笑着站了起來,不像身有重疾的樣子。
“向老師,方老師,你們早點休息!”
又客氣,又有禮貌。同時,也刻意拉開了跟向晚的距離。
這樣子,讓方圓圓差一點受到驚嚇——難道她剛纔眼花?
他倆真的只是單純的摔倒在沙發上,並沒有做別的什麼?
“晚安!”向晚的窘迫感已經完全放下,她送他到門口,“路上注意安全。白隊放走……”
白慕川回頭看她,深深的一眼,“我明天搬過來。”
向晚看一眼程正,無力吐槽——
他就這麼肯定人家會願意嗎?
“我走了!”說了好幾個我走了,白慕川終於依依不捨地拔了腿。
臨走前,還凝視着向晚的脣,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像只狡猾的狐狸……
我靠!向晚內心崩潰。
怎麼會有一種被人架在了燒架上的感覺?
……
門合上了。
房間裡,方圓圓開啓了審問模式。
“說!你倆到底是不是搞上了?”
向晚拒不承認,“沒有沒有,真的沒有,就剛纔說的……”
“還狡辯,當我眼瞎啊!”
“你本來就眼瞎啊!”
方圓圓一口氣卡在喉嚨裡。
好一會,她惡狠狠咬牙,長長一吸,伸手戳她腦門,“向晚,我警告你啊,欺騙編輯是沒有好下場的!知道據不招供的後果有多嚴重嗎?哼!”
“……呃!職務壓迫啊?”
向晚搓了搓額頭,在她一副“快點招來”的眼神裡,雙手緊扣,朝她深深鞠了一躬。
“編輯大人,求放過。我好怕怕,嚇死俺了呢!”
“你——”方圓圓噗嗤一笑,追着她打。
兩個女人在房間裡笑鬧得不可開交。
……
門外走廊上。
兩個男人在等電梯。
片刻的安靜後,程正說:“住我那裡吧!”
白慕川猛地回頭看他,目光掃視他的臉,半晌才幽幽吸氣。
“我不好這口。”
程正臉一黑,“少來這套!你知道我什麼意思。”
白慕川挑釁一般,輕輕眯起眼,“你也是,少在我眼皮子底下搞事!”
程正回視他,哼聲,“爲了一個女人,二少紆尊降貴住到我這破地方來,不嫌委屈麼?”
“哪能?!”白慕川似笑非笑,“跟心愛的女人在一起,喝涼水也是甜的!”
程正目光清涼,如一片冰霜,“挖牆腳挖到我家裡來,你不覺得追女人的手段有點丟人嗎?”
白慕川挑挑眉頭,不以爲意地笑,“一個明騷,一個暗賤,你覺得我倆哪個比較丟人?”
叮!
電梯到了。
程正從他臉上挪開視線。
“你可以。”
……
一個多小時後,向晚洗完澡剛剛躺上牀。
手機短息來了。
那傲嬌的語氣,哪怕不看名字,也知道信息的主人是誰。
“今天饒了你!下次,我就要大開殺戒了!”
看着那曖昧不明的文字,向晚剛剛涼快下來的身體,竟有一絲絲熱。
遲疑片刻,她一字一字讀着那些字,慢慢回覆。
“白慕川,我還不太適應……心裡覺得怪怪的。”
“小傻瓜,逗你呢。放心吧,我說到做到!這只是我一個人的試驗場,你可以全身而退。”
向晚:……
兩個人的事情,哪能只是一個人的試驗場?
而她在他點燃的烽火後,又怎麼可能全身而退?
看她久久不回,白慕川又發一條。
“好好睡覺,明天起來,我保證還是今天的樣子。一切都不會改變,我尊重你!晚安。”
“晚安!”
向晚等了很久才放下手機。
關了燈,她雙手抱頭躺在牀上,看着黑暗裡的天花板……
勇敢一點!
……
第二天早上,無人做飯。
程正過來的時候,方圓圓和向晚都還在睡。
那個什麼鍛鍊廚藝的爛藉口在第一天實施時就被戳破了。
程正也不在意,就像事先知道一樣,在晨跑時“順”回了她們的早餐。
上班的時候,向晚沒有拒絕他的邀請,坐上了他的車。
原本,她是猜測他有話要問的,可一路沉默,程正始終都不開口。
向晚坐不住了,率先提出來,“程隊,這個房子,其實我一直覺得住得挺彆扭,太佔人便宜了,心裡過意不去……”
她是想說,自己打算重新找房子。可不等話說完,程正就截住她,打斷。
“你不用糾結這個。要不要白慕川住過來,我會尊重你的意見。”
呃!一口鍋就這麼甩過來,向晚始料不及。
她側頭,看着程正清冷的側臉,尷尬一笑。
“你朋友的房子,不用尊重我。你們自己拿主意。”
程正沉默。
好一會,他說:“你那麼聰明,已經猜到了吧?”
向晚看着他,悶悶地抿嘴,不說話。
程正想了一會,片刻又說:“那房子,確實是我的。我喜歡清淨,不想被人打擾,所以當初把一層兩戶都買下來了。後來你找房子,我尋思這房子空着也沒用,就當幫你一把,沒存什麼壞心思。爲什麼說房子是我朋友的,只是爲了避免你尷尬……”
向晚默默點頭,“我懂。謝謝程隊,所以,我就更加不好意思了……”
“行吧,我同意。”他突然轉頭,掃她一眼,“白慕川那邊確實比這裡寬敞,可你要住過去他欺負你了,就沒人幫你了。所以,還是住這邊吧!好歹有朋友。”
停頓一下,他抿緊脣角,用一種勉爲其難的語氣說:“那小子……要來住,我就讓他住。哼!我到要看看,他能不能住得下去!”
呃!這是要幹什麼?
向晚看着眼前的道路,突然對未來的日子產生了不確定的緊張……
他倆不會天天干架吧?
……
事實證明,向晚太低估男人了。
到了辦公室,她發現他倆完全不像有矛盾的樣子,一個精神煥發,一個滿臉和氣,正常辦公。
上午九點,白慕川召集小組人員,開了個簡單的案件分析,綜合了各科線索,仍然認爲從孔慶平偷娃娃到曹夢佳自殺這一系列事件,與葉輪有極大的關係。
他嫌疑很大,但目前找不到他任何證據。
於是,衆人執定了兩條方案,繼續摸排查找線索。
但這些事並不容易。葉輪做爲新一線明星,身邊安保人員衆人,行事謹慎細緻,想要在私底下監視與跟蹤搜索證據,會比普通人難上很多……
討論到最後,唐元初無奈做了個結論。
“警察不如狗仔!憋屈!”
“沒辦法,警察要守法,取證要合法。狗仔卻不需要那麼多顧及!”
“媽的!”唐元初咕噥一句,對那天審訊葉輪的事情與結果,還耿耿於怦,“真是戲子當道,你說他牛什麼啊?除了臉好看一點,他還有哪裡中用?憑什麼跟我們跩七跩八的?要不是老大攔着,我當場就想揍他了!”
“你那是嫉妒人家長得帥吧!”謝輝輕嗤一聲,笑着懟他。
“屁話!他有老大帥嗎?我怎麼不嫉妒老大?”
“那是你不敢啊!”
“滾!”
兩個人小聲懟了幾句,就收到了白慕川警告制止的眼神。
“行了。兩個小組,各司其職,都把這個葉輪給我盯緊了!”
“是,老大!”唐元初突然又道:“老大,爲啥黃哥還不回來啊?最近隊上缺人手,大家都挺想他的!辦案方面,他也比較有經驗,我們隊上需要他……”
這句話正中向晚下懷。
幾乎下意識的,她擡頭,也望住白慕川。
辦公室一片安靜,大家都在等待白慕川的回答。
可他淡淡掃了衆人一眼,不甚在意地說:“我提過了,王局會有安排,你們就不要瞎操心了!幹活去!”
這哪叫瞎操心呢?一個戰壕裡的戰友呢?
衆人面面相覷,有疑惑,終是不好再多問,各自出去。
向晚收拾好自己面前的資料,朝白慕川點點頭,剛剛出門就撞到返回辦公室的唐元初。
“老大,有人找!”他站在門口喊一嘴。
“知道了!”白慕川看了向晚一眼,“讓他在我辦公室坐一下。”
“好嘞!”唐元初下去了。
向晚想到昨晚的宵夜,猜到來人是誰,也不多問,低眉對白慕川道:“白隊,我出去了。”
白慕川輕咳一聲,繞過桌子走過來,手輕輕在她腰間搭了一下,沒敢往親暱了摟,也沒敢往重了抱,挨一下,又放開。
“昨晚睡得好不好?”
向晚雙頰微熱,一個別扭的小幅度側身,“還行。你呢?”
白慕川輕笑,“我沒睡好——”頓一下,他目光緊緊盯住她,啞聲說:“想你。”
“……”
他呼吸溫熱,輕輕拂到臉上,像一股迷人的風,瞬間逗得向晚心跳加快。
“別貧!”
“認真的。想了一宿,天快亮時,才合了下眼!”
哪有一夜沒閤眼的的人,第二天上班精神還這麼好的?
哼!熱絡的情話張嘴就來,向晚嚴重懷疑他是老司機。
她不滿地癟癟嘴,抱着資料標準地彎下腰,給他行了個禮,“我謝謝你了!領導,我工作去了。”
白慕川一怔,揚揚脣,淡定地拍拍她的肩膀,率先出去了。
“忙去吧!晚上見。”
……
------題外話------
唉,年輕人的戀愛,讓我這中年少女也跟着着急~
好吧,繼續發糖,365天發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