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詭異的“嘶嘶”聲,從黑衣人身上傳來。三個黑衣人面無表情,胸前的衣服急劇起伏,左衝右突,好似沒頭的蒼蠅亂拱一氣。
動作越來越大,我絲毫不懷疑,下一刻,一個恐怖的東西將會破胸而出。就在我忐忑不安地等待的時候,那邊突然又沒了動靜。三個黑衣人就這麼木木的站在那裡,一切平靜的不能再平靜。
我和大頭面面相覷,再看馬龍嘴巴張的老大,一臉的木然。見我們看着他,不自覺的看向我們。而後,又不約而同地轉向三個黑衣人。
空氣安靜的出奇,原本細微的“嘶嘶“聲,此時聽起來極爲的刺耳,彷彿就響在耳邊,響在心底。那種從心底出的毛毛的感覺,讓人感覺全身都麻刺刺的。
“嗷。”
一聲輕響,但在如此安靜的氣氛中,猶如炸雷響徹在四周。
“嘶啦。”
刺耳的撕裂聲,伴着飛散的衣服碎屑向着房間內涌了過來。我們本能的向兩邊散開,略顯狹小的空間裡立時充斥着零亂的碎片。
就在碎屑飄落的當口,一股腥風向着我撲面打來。一截黑乎乎的觸角向着我襲來,眼見避無可避,我只得貓腰躬身就地一個翻滾。情急之下,早忘了身上的槍傷。這一陣拉扯,立時痛的我滿臉冷汗。
大頭也比我好不到哪去,本來想伸手擋開面前的觸角,半途突然想到了什麼,也只得一個飄身向後,背部貼到了牆上。觸角緊隨其後,大頭貓腰躲過,黑乎乎的觸角“啪”地一聲撞在了牆上。觸角頂端碎裂,粘稠的汁液濺了個滿頭。噁心的大頭哇哇怪叫,一把扯過觸角死命的拉扯。
倒是馬龍還好些,雖然有些動作遲緩,但那觸角只是在他頭頂繞了個圈,猛地加向我撞了過來。我隨手抓過一張椅子,擡手朝那觸角扔了過去。
“啪……嘩啦……。”椅子被撞得散了架,稀里嘩啦的碎了一地。
眼見得滿屋子翻滾的觸角,我大喝一聲:“快,衝出去。”
大頭貓腰向着窗戶衝了過去,剛要動手打破窗戶,就聽得“嘩啦”一聲,不知哪裡冒出的觸角撞碎了窗戶,結結實實地撞在了大頭身上。直撞得大頭跌跌撞撞地後退幾步,一屁股蹲在了牀上,愣是把三寸牀板壓了個粉碎。
我驚呼一聲,這他麼不是三條觸手,計算失誤啊。大頭上了狠勁,嘴裡破口大罵,掄起那張死沉的八仙桌子就往外衝。我一看有門,貓腰跟在大頭後面往前衝。馬龍醒過神來,也跟在我身後衝了出去。
眼看出了門口,大頭掄圓了膀子,手裡的八仙桌子向着堵在門口的黑衣人砸了過去。八仙桌子帶着呼呼風聲,磨盤一般砸在了黑衣人身上,當場砸飛了兩個。另一個被大頭飛起一腳,踹飛了出去。
總算是衝出來了,院子這麼大怎麼都好周旋。真要是被堵在小屋子裡,指不定就再也出不來了。
三個黑衣人又並排站到了一起,身上零亂的觸角扭動着,每個人身上都伸出了好幾條,在身前伸展開,籠罩了好大一片。
這他麼還是人嗎?看着眼前詭異的場景,第一次感覺到噁心的想吐。再看藏在觸角後面的臉,掛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空洞地死盯着我們,我真的懷疑,眼前的三人是不是還活着。
“小三,五子……。”馬龍大聲的叫着店裡的夥計,周圍靜悄悄的,卻無人應聲。馬龍臉上變了顏sè,再次看向怪物的眼神充滿了狠辣。
我心裡也有幾分不好的預感,但總覺的那些不相干的人平白殺了終是有些不妥。想那陳家本就樹大招風,這等自找麻煩的事不能幹吧。
就在我胡亂想的當口,原本盤旋在空中的觸手突然動了。所有的觸手猛地往後一縮,弓身力箭一般向着我們劈頭蓋臉shè了過來。
“大頭,用勁氣。”我顧不得身上的傷痛,強行運氣凝神,內力流轉,周身立時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白光。我隨手一揮,襲到面前的一根觸手應手而斷,掉在地上的一截迅萎縮,如燃燒的灰燼般散了一地。
被斬斷的觸手迅後退,只在空中扭了幾扭,斷口處一陣蠕動,頂端立時恢復了先前的模樣。這他麼要逆天啊,我心裡暗罵,不斷躲閃着襲來的觸手,一截截被斬斷的觸手落了滿地。
大頭運了內力,雖沒見有什麼白光出現,但勁氣激盪,周圍滿是觸手化成的黑sè灰燼。馬龍不知從哪裡摸了把長刀,雖有些狼狽,但足可自保。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這麼斬斷了長出來的往復循環,我都快撐不住了。單單身上的槍傷,就讓我陣陣眩暈。大頭還好,還是打的虎虎生風,一點都沒有累的意。馬龍手裡的刀慢了許多,有幾次都差點被擊中。
這終究不是個事兒,要是這麼個打法還不得活活累死。就在我閃念的空兒,我突然覺得壓力似乎小了很多。定睛細看,原本鋪天蓋地的觸手少了許多。被斬斷的觸手不再恢復,而是整根的耷拉到地上,迅的枯萎。
我立碼來了jīng神,手起手落砍瓜切菜。馬龍終究還是撐不住了,手下一慢,一根觸手當胸撞了過去。直撞得馬龍在地上幾個翻滾,躺在地上沒了聲息。
我心裡一驚,奪就向着馬龍衝了過去。誰知馬龍如火燒了屁股,一下從地上蹦了起來,三兩下撕爛了身上的衣服扔在了一邊。再看那衣服,冒起一股青煙,正在“嗤嗤”地被什麼東西腐蝕着。
好毒啊,我感嘆一聲,見馬龍安然無恙纔算放下心來。我填補了馬龍的空當,將他護在了身後。眼看稀稀拉拉的幾根觸角,再不會造成什麼威脅。心裡一鬆,總算是又闖過去了。
“嗷嗚……嗷嗚……嗷嗚……。”
連綿不斷的嘶吼從三個黑衣人嘴裡出,被黑sè的衣服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身體急劇的蠕動。是蠕動,我無法形容這種詭異。就像是那副皮囊裡面,有什麼東西在劇烈的掙動,帶動了皮肉一陣陣的抖動。
黑衣人的嘴巴詭異的張大着,越來越大,眼看就要裂開了。
“嘭……嘭……嘭……。”
一個奇怪的東西從天而降,飛落在我的腳下。我低頭一看,“哇”的一聲吐了出來。胃裡急劇的收縮讓我直不起腰來,直到鼻涕眼淚滾滾而下,我依然乾嘔不止。
眼見……竟然……赫然就是……!
“嘔……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