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聰一路清理痕跡一路倒退出森林,出了森林,莫聰讓四個丫環騎上馬不疾不徐地往東北行進,他返回去清理着青松派和五毒教的人來的路上留下的些許痕跡。
這個地方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是荒郊野外中的荒郊野外,那兩個門派的人行動的時候本來就非常謹慎,幾乎沒留下什麼痕跡,但莫聰卻比他們更謹慎,從荒郊野外清理到沿途市鎮,全部清理完了才返身去追趕那幾個丫環。
追上了四個丫環,天已經微微亮,五人在沿途一條小河邊停下來歇了口氣,讓幾匹馬也停下來喝喝水。
“你們幾個感覺怎麼樣?”莫聰看到幾個丫環還都比較鎮定,不由得想起自己第一次上戰場時狂吐不止而且跑到隆國陣營裡狂吐的情形。不過戰場是人頭斷肢鮮血內臟拋灑得到處都是,剛纔的森林裡卻比較乾淨,連血滴都沒看到幾滴,所以殘酷程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誰想殺少爺我就殺誰,沒什麼感覺。”小月說。
“我也還好。”小蘭說。
她們倆都是殺人不見血的類型,殺了十幾人,衣服卻乾淨得像剛參加完宴會回來,心態方面也比較平靜。
“你們呢?”莫聰問小婉小婷。
小婉小婷不說話,只是用河水反覆洗着手,清潔着不小心濺到衣袖上的血跡。
“好了,已經很乾淨了,不要洗了。”莫聰看着兩人有點神經質的舉動,趕緊用龍心禪鎮定着她們的情緒。
“少爺,我…我殺了人,是不是成了壞人?官府會不會把我抓起來治罪呢?”小婷帶着哭腔顫抖地說道。
“不會的,你殺的是壞人,你是好人。這次的事情是他們偷偷摸摸跑來殺我們,我們被逼無奈才自衛還擊,官府是不會把你抓起來治罪的。”莫聰說。
“是啊,那個高掌門那麼壞,他的兒子害了那麼多姑娘他不悔過就算了,反而還在山上裝死,在路上等着殺我們。這樣的人殺一百次都不爲過,我以後遇上一個就殺一個,爲民除害。小婉,你剛纔是在殺那個大壞人的爪牙爲民除害,做了這麼大的好事應該高興纔是,不要多想了。”小月看到小婉也非常害怕,便拉着她的手輕聲安慰着。
“嗯,我不多想,謝謝小月姐。”小婉點點頭。
“少爺,我們不去救龍教主嗎?”小蘭小聲問。
“龍教主沒事,不用我們救。”莫聰說。“五毒教要內訌的事情,我在小云峰的第一天晚上就暗示了龍教主,龍教主冰雪聰明,當即就聽懂了我的意思,然後不動聲色地做了很多佈置,並且暗中交給我一些藥丸藥粉以方便行事。剛纔那些人雖然嘴上說已經制服了龍教主並且藏在了什麼地方,其實他們真正的計劃是先拿到我的人頭纔去找龍教主下手,因爲對高如鬆和玉蟾使來說,一天不剷除我一天就吃不下飯,而對於靈蛇使來說,我的存在對於她能不能坐穩教主之位是一個很大的障礙,她在京城見過我的身手,知道如果不先剷除我,教主之位即使奪過來也根本坐不了幾天,所以他們三個對這個計劃都一拍即合。他們剛纔之所以那樣說,其實是想讓我聽到這個消息方寸大亂恐慌萬分,以滿足他們那種復仇的心理,而不是真正地已經做成了這件事情。”
“那龍教主現在確定安全嗎?”小婉還是有點不放心。
“龍教主的功夫本來就挺好,我對她的刀法又做了一番補強和改進,她在武林大會上就差點把丐幫幫主打敗,對上其他高手也不會吃虧,安全方面沒有問題。”莫聰說。
幾個人又說了會話,天色越來越亮。大家上了馬繼續趕路,又趕了一會終於穿出了這片綿延幾十裡的深山老林,沿着小路切上大道一路往京城方向而去。
幾個人順着大道一路前行,遇到市鎮就停下來買買東西吃吃飯,出了市鎮就快馬加鞭趕路。爲了鍛鍊丫環們,莫聰一路上打尖住店都不出面,只是讓四個丫環張羅。
就這樣走走停停趕了兩天,第三天下午天降大雨,幾個人只好找了家客棧住了下來。剛訂好客房住進去,結果發現同層住的竟然是五嶽劍派的人。
對於這次遭遇,丫環們和五嶽劍派的人都有點始料不及,莫聰卻比較淡定,只是打了個照面說了聲真巧然後就進了客房。
“少爺,他們會不會找我們的麻煩?”進了房間,小婷小聲問道。
“不知道,要不我去問問?”莫聰說。
“這個也能問嗎?”小婉輕笑。
“是啊,所以就靜觀其變吧。”莫聰說。
他們在這邊說着話,五嶽劍派那邊也在關起門來商量。
“顧掌門,咱們該怎麼辦,你給拿個主意。”有人問。
“大家是什麼意思?伺機尋仇還是相安無事,又或者避其鋒芒?”顧掌門反問。
“他們就一個人,那些丫環既是擺設又是累贅,有什麼好避的?”有人不屑地說道。
“關鍵這裡是鬧市不是荒郊,咱們即使要尋仇也不好在客棧裡明目張膽地殺人吧?”有人說。
“那就暫且相安無事,到了路上再伺機尋仇。”顧掌門拍板做了決定。
當夜,兩路人馬就這樣相安無事地比鄰而住,第二天一早,五嶽劍派的人剛起牀就發現,莫聰他們竟然退房走了。衆人頓時氣急敗壞,趕緊收拾東西退房去追。
“顧掌門,你的背囊下面有東西。”一位長老要上馬的時候才擡眼看到已經騎上馬的顧掌門背囊底部貼着一張紙。
顧掌門急忙取下背囊察看,衆人也紛紛圍攏上來,撕下那張紙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寫着兩行字:
前車之鑑不遠,諸位好自爲之。
顧掌門頓時冷汗直冒,這個背囊他就放在客房牀頭,睡覺的時候直接就挨着腦袋,背囊被人做了手腳自己竟然現在才發覺,要是動手的人想要自己的腦袋,不用說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五嶽劍派其他人看着字條,頓時也都露出震驚神色,一時間有些人騎在馬上有些人站在馬下,都有點不知所措。
“那個…顧掌門不用驚慌,莫聰說不定是用了迷香一類的東西才成功潛入掌門房間在背囊上動手腳,畢竟他跟五毒教走得很近,有這類東西也很正常。”一位長老說道。
“對對對,就是這樣,咱們還是要追上他們,爲死去的同門討個公道。”衆人一聽都覺得有理,紛紛附和。
“行,那就趕緊上馬追。”顧掌門一聽也覺得言之有理,便擦了擦冷汗把背囊重新背好,帶着衆人策馬而去。
一場大雨昨天夜裡就停了,經過一夜風吹,沿途的道路絲毫沒有泥濘的感覺,五嶽劍派一行三十多人一路策馬狂奔,一直追趕到中午都沒有看到莫聰他們的身影。一行人追趕了一上午人困馬乏肚子咕咕叫,眼看沒有任何線索,只好悻悻地停下馬先找地方吃飯。
衆人在沿途找了一家很大的酒樓佔了四張桌子坐下正要點菜,旁邊忽然有人說了一聲:“顧掌門,真是太巧了。”衆人扭頭一看,只見莫聰在旁邊一張桌子自斟自飲優哉遊哉吃着飯,說話的時候還舉起酒杯示意了一下。
“大家不要輕舉妄動。”顧掌門看到很多同門已經忍不住去抓劍柄,趕緊小聲喝了一句。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種感覺雖然很爽,但這個地方人多眼雜畢竟不是動手的地方,而且對方完全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似乎根本不怕他們動手。更關鍵的是那四個丫環全都不知所蹤,原來的五個人現在就只剩了莫聰一個,顧掌門不由得懷疑莫聰是不是在給他們下什麼套,想故意激怒大家動手被官府抓捕。想通了這一層他便客客氣氣地說道:“莫將軍有禮了,大家一路上頻繁偶遇,確實很有緣分,不如過來一起喝一杯如何?”
“莫某也正有此意。”莫聰笑笑,把酒樓夥計喊過來,要結這邊的帳去那邊坐。
“莫將軍不用拘禮,咱們一併算賬。”顧掌門淡淡說道。
莫聰一聽也就作罷,不再理會這邊的菜,只是拿起桌上的酒罈走到這邊,一碗一碗地開始倒酒。
五嶽劍派的人剛剛探討過莫聰跟五毒教走得很近,身上不知道藏着多少毒藥迷藥,看到莫聰倒酒頓時有點心裡發毛,也不知道該喝不該喝。莫聰卻不理會衆人的表情,只是自顧自地按這桌的人頭倒了幾碗酒,端起一碗說道:“大家都說五嶽劍派同氣連枝並最終合成了一個門派,這個故事已經成了武林中的一段佳話,莫某在中室山的時候有人還給我出主意,說我們黑山派門戶微小勢單力薄,不如跟五嶽劍派合併算了,反正大家都叫什麼山派,相互之間也算有緣分。莫某倒是不敢高攀,圖謀什麼跟貴派合併的事情,但貴我兩派緣分在此,相互之間做朋友倒不是什麼難比登天的事。貴派前任掌門和幾十位門人因莫府一事喪命,莫某也深感遺憾,但這件事說到根源還是由於那些人瘋狂成性不知死活,否則爲什麼那麼多門派都沒事,偏偏那些人人頭落地?諸位,莫某言盡於此,如果大家還是想不通,那就儘管追上來。”他說着話把碗中酒一飲而盡,把酒碗一撂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