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陣營的營地,安置在大陣的正上方,視野開闊。二人進入的營房,正是江華月的營主大帳,帳內几椅長凳、兵器甲冑一應俱全。
讓屬下準備了幾道好菜,兩壺醇酒,江華月與楊寒相對而坐,爲李元斟了滿滿一盅,江華月舉杯開口說道:“李元師弟上任在即,原本應該召集全營,爲師弟接風洗塵,但現在戰事緊張,巡務繁多,不能勞師動衆,就只能讓我這個營主代表全營,爲師弟的到來表示歡迎。來,咱們喝一盅!”
江華月酒盅近嘴,一飲見底,豪爽而嫵媚,李元也端起酒盅,一口喝下,只覺那酒甘甜醇厚,似有靈氣蘊藏,喝進肚裡,四肢舒爽,百骸通暢,忍不住大叫一聲:“好酒!”
二人推杯換盞,你來我往,三四盅下肚,醉意漸漸涌上心頭。
江華月俏臉緋紅,霞彩紛飛,主動起身坐到李元身邊,“師弟好酒量,這翠月馨蘭酒可是我珍藏多年的佳釀,今日有幸與師弟同飲,好生暢快,來,咱們再喝一盅!”
端起酒盅,江華月不是往自己嘴裡送,而是親暱地喂向李元,李元嗤嗤一笑,並不推辭,將那沁心美酒一飲而盡。
江華月有意誘惑自己,雖然不知她有何目的,但自己如果斷然拒絕,定會增加她的防範和對抗,現如今不如將計就計,既然都是互相利用,那就讓她完全相信。
一個身影掀開帳簾,望着李元和江華月交纏在一起,兩隻眼睛泛出猩紅的殺意。
江華月不禁嬌呼一聲,看清目露兇光的欒楓正死死地盯着自己,她滿臉羞紅,一道強大的勁氣破體而出,“給我滾,不許再踏進我的營帳半步!”
欒楓被凜冽的衝擊卷出營帳,一骨碌爬起來,直恨得咬牙切齒,全身能量轟然爆發,“師姐,我對你一片癡心,你不但視而不見,反而勾結那個惡賊,我定會稟告師傅,將你治罪!哼——”。
感覺到能量波動在帳外消失,李元伸手抓住江華月的脖子,重重吻在她的嘴上,李元收回雙手,長身而起,輕邪笑道:“真他媽掃興,感謝師姐的好酒,李元告辭!”
江華月驚嚇地坐直身子,意亂情迷地望着那個邪昧而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帳營門口,胸中小兔尤自亂跳,她的眼中泛出奇怪的神色……
天瑞帝殿凌霄閣,欒楓恭謹地跪在殿中,滿是憤怒,“師傅,華月師姐竟然勾結李元那個惡賊,還把我轟了出來,請師傅清理門戶、以效敬尤!”
顧天瑞聞言,不怒反笑,“楓兒,你師姐的性格,你也清楚,隨心所欲、無拘無束。這件事你不用管,做好我安排給你的任務就行。記住,監視李元的一舉一動,及時稟報、不得有誤。
我知道你對華月的情感,爲師在此向你保證,只要爲師計劃成功,統一宗門,立即便將華月許配與你,不過在此之前,你不得阻撓華月的一切行動。記住爲師所說的話,沒事你就下去吧!”
欒楓似乎極不甘心,但師傅的話他不敢違逆,況且師傅還答應將師姐許配給自己。不阻撓師姐可以,師傅可沒說不能殺了那個李元,欒楓靈機一動,咧出一個惡魔般的笑容。
“師傅萬安,弟子告退!”
欒楓退出去後,顧天瑞仰天大笑,“華月,你的付出爲師不會忘記。皇邪,五百年,將是你的生存極限!等着受死吧!啊哈哈!”
笑聲散盡,風煙四起!
雲脈極北之地是一片寒沙,寒沙深處,乃當年上古神君留下的修神祭臺,祭臺四周此時黑壓壓一片,六百名黑衣黑甲的修天君強者不斷在祭臺周圍遊走,宛若曠野遊魂,祭臺之下涌起一股股黑色能量,一一被這六百名天君修者吸進丹田,煉化吸納。
七百多年,他們就這樣循環往復,從不停歇地將地下亡靈的殘魂慢慢提升、分離、吸食、煉化,眼下。他們體內都有極爲龐大的暗黑死魂能量,他們距離突破大帝境界,只剩下關鍵的最後一步:對這種天道能量的最後感悟和昇華……
李元知道局勢緊張、時不可待,他出了營帳,再次回到大陣,爲了最快地領悟大陣的奧義,他隱匿了氣息,設置一道幻陣把自己的身體包裹,倏地躥入大陣中央。
從陣外看去,陣裡空空蕩蕩,與往常無異。
五個月之後,皇邪帝城,繁華的街面上熙熙攘攘、人聲鼎沸,兩名美貌女子正沿着路邊小攤挑選着屑小玩物,身後跟了十餘名天君修者,遠遠地暗中保護二女。
“小姐,你看這朵金釵多漂亮,戴在你的頭上,一定好看。”
侍女模樣的女孩把金釵輕輕地別在小姐的髮髻之上,拍手叫好。
那小姐尋來一面鏡子,正端詳自己的雲絲,這時旁邊的酒樓之上傳來一聲怪叫。
“喲!兩個大美女,不知有沒有雅興陪大爺我喝兩盅?”
那侍女擡頭一看,臉上立刻顯出忌憚神色,拉了拉小姐的衣袖,催促小姐趕快走。
可那小姐卻駐足不前,似笑非笑地望着樓上,“我道是誰,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宗門第一惡少,想要本姑娘陪你喝酒,你還不夠資格。”
顧元謨橫行宗門數十年,還從沒有被哪個娘們兒看不起過,只見他身形一躍,落在街面之上,旁邊的百姓一見是顧元謨這個惡少,紛紛四散躲避。
“二弟,少惹事——”
樓上傳來一聲阻止,卻也晚了,宗門俊少顧元愷伸出頭來,無可奈何地望着一向驕縱的弟弟,搖了搖頭,心裡暗歎:不知誰家的姑娘又要遭怏了!
顧家兄弟倆和幾個師叔輩的青年修者正在樓上喝酒,顧元謨不知如何竟發現了街面上的兩個美女,這下可激起了他的興趣,阻都阻止不了。
當顧元謨看清對面女子的容貌時,臉上一愣,此女似乎在哪裡見過,現在卻又想不起來。
“這位姑娘,我顧元謨風流倜儻、憐香惜玉,你跟了我,保管你吃香喝辣、盡享榮華富貴,在這凌雲宗內,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怎樣,心動了吧?”
這時,兩女的護衛衝了上來,一個青年修者衝步上前,擋在二女的前面,指着顧元謨大罵一聲:“顧元謨,別以爲你顧家有權有勢就橫行霸道,得罪了我家小姐,小心你的狗命不保!”
“樊天磊,上次讓你僥倖逃脫,這次又來壞我好事,今日我饒你不得!”
原來兩名美女,卻是閒來無事的芙月和皇邪帝府丫頭小蓉,身後的十餘名天君護衛,正是受皇邪大帝吩咐暗中保護二人的樊天磊等人。
顧元謨一見樊天磊,頓時回想起來,眼前這個女子正是當是和李元站在一起的那個芙月,打不過李元,難道還收拾不了他的女人?
一股腦悶氣涌上心頭,他拔劍便往樊天磊當頭斬下。
樊天磊與顧元謨屬於同一輩宗門弟子,雖然只有天君巔峰境界,但比起眼前這個不學無術的浪蕩公子,那是遊刃有餘。
“破!”
刀光閃過,顧元謨被狠狠地拋向身後的酒樓,將酒樓震得猛烈一晃。
樓上之人見顧元謨吃虧,紛紛飄落下來,竟是五個天君巔峰和兩個大帝境界,一個是顧元愷,大帝一重,另一個黃袍男子,顧元愷的小師叔司空信,隱約有大帝二重的實力。
“樊天磊,你當真活膩了不是?在咱們兄弟面前,就算你家師傅項婉,也要客客氣氣,禮讓三分,你這個小小的天君,竟然膽敢目中無人,今日不教訓一下你,焉能彰顯我顧家的榮耀。長風刀,立斬!”
一柄青紫色的刀影在空間形成,刀鋒獵獵作響,轟然斬向樊天磊。
樊天磊舉刀相抗,正要強力硬扛之時,一個柔美的聲音響起:“天磊,你不是他的對手,讓我來教訓他!”
芙月右手一揚,一團寒冰猛然爆發,寒氣所過,刀影支離破碎。
顧元愷一陣錯愕,眼前的女子仙姿佚貌、雙瞳剪水,玲瓏中透着傲骨、溫婉中流露霸氣,再加上大帝境界的寒冰修爲,讓顧元愷刮目相看,一顆從未悸動過的心,竟被她吸引住了。
芙月可不管眼前這俊美男子癡呆的表情,橫空的一掃,冰刺漫天飆射,毫不手軟。
對付這種富家公子、紈絝子弟,芙月從不手下留情,不把對方打傷打殘,她的心裡就不會妥帖。
顧元愷失神之下,數道冰刺破體而入,洶涌的天道冰力在體內四處亂撞,無情地毀壞着他的五臟六腑,身體狂跌出去,熱血灑滿胸襟。
“元愷——”,一聲厲叫,黃袍青年司空信終於出手,無盡塵土封天而起,整個街面瞬間被煙塵籠罩,迷幻而恐怖。
沙塵雖細,卻帶有強大的靈力,殺人於無形。
“啊——”
一聲慘叫,侍女小蓉修爲最淺,被無盡塵煙撕裂,爆碎當場。
長街之上,塵土飛揚、血肉橫飛,死寂覆蓋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