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算之後,點翠湖火鳳凰一事共有四人不幸遇難,七人受傷,傷者都在太醫院救治。
綠荷去安撫死傷者的家屬,說貴妃和陛下一定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
大殿,紀貴妃傷透了腦筋,手撐着頭,眉心緊蹙,面色憂重。
賀蘭珏見她這般焦慮,寬慰道:“母妃無需擔心。兒臣已命人毀了火鳳凰,至於火鳳凰傷人一事,是意外,相信父皇不會問責母妃。”
“你父皇是否問責是其次,重要的是,今日是本宮生辰,卻發生這樣的事,想來是流年不利。”她沉緩道。
“母妃,這是意外,誰能料想得到?”
“只希望那些死者的家屬不要鬧得太過。”
“應該不會,兒臣自當盡力爲母妃擺平這件事。”話雖如此,賀蘭珏的眉宇鐫刻着一道深痕,“最重要的是,防着鳳藻殿那邊小題大做、興風作浪。”
“本宮絕不會讓鳳藻殿那邊拿這件事誣陷本宮!”紀貴妃擡起頭,美眸冷冷地凝起來。
“母妃,午時已過,今日的壽宴如何是好?”
“那些人還在宮裡,本宮必須親自安撫她們。壽宴照辦,只是簡單一些,不要絲竹歌舞。”
賀蘭珏頷首,“那兒臣去吩咐宮人。”
紀貴妃讓他去了,靜靜地呆坐半晌,這才起身,帶着宮婢前往偏殿。
而薄慕傾這邊,由於全身溼透了,必須更衣。在宮人的帶領下,她來到一間殿室,宮人取來衣裳伺候她更衣,她說頭髮都溼了,要宮人取來布巾擦發。
她脫下衣裳,換上同是翠色的衣裳。
眸光不經意地掃過銅鏡,模糊的鏡子好似閃過一絲金紅的光,她定睛一瞧,發現光源來自自己的後背。她轉過身,明眸微睜,肩背之處閃着鳳凰的光影,好似嵌在皮肉裡,展翅欲飛,栩栩如生。
不,就跟真的鳳凰一樣,金紅流彩,璀璨流光,奪人眼目。
夜殺說過,血鳳凰在她的身體裡,應該就是了。
外頭傳來腳步聲,她連忙把衣裳穿好,讓宮人擦乾墨發。
不多時,薄慕傾出去,看見薄緋顏、薄千悠在外面等着,便裝作沒看見,徑自前行。
“四妹。”薄緋顏扶着她,溫柔而語,“四妹真是吉人自有天相,我這個當大姐的也就放心了。”
“傾妹妹一向有福氣。”薄千悠笑道,“不過,我很好奇,你被火鳳凰抓走了,爲什麼沒事?你在湖裡可看見什麼了?”
“我掉入湖裡之後,聞到一股血腥味,接着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醒來後就在岸上。”薄慕傾道。
薄緋顏與薄千悠對視一眼,難不成這賤骨頭真有九條命?
上次在揚河,她逃過黑龍的吞殺,這次,她還是躲過血鳳凰這一劫,是她運氣太好還是有妖術?
一個咬牙,一個切齒,皆是不甘心。
……
蒼皇得知火鳳凰吃人一事,派人來責問。
紀貴妃要那內侍傳話,說要在壽宴上親自安撫衆人,宴後再向陛下請罪。
午後,壽宴在偏殿開席。
原本,偏殿的佈置頗爲奢華,紅綢高懸,擺滿了各色鮮花異卉,而此時,那些裝飾撤了一半。
經過火鳳凰那一事,衆人的情緒很是低落。
誰也沒想到會在盛世華章的宮裡出現吃人的怪獸,蒼國立國以來從未發生過。她們都是嬌養的,自然飽受驚嚇,現在仍然心有餘悸。
紀貴妃清楚她們的心理,滿目沉痛,哀傷道:“今日是本宮的生辰,邀諸位進宮同賀,本是好意,沒想到點翠湖出現怪獸,死傷十一人。本宮得悉此事,非常難過。”
她站起身,十分誠懇地說道:“四人不幸蒙難,七人受傷,本宮萬分抱歉,是本宮疏忽了,本宮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諸位放心,本宮與陛下協商後,定會給諸位一個滿意的交代。還請諸位稍安勿躁,安心等候。”
說罷,她略略屈身,表示歉意。
那些死傷者的家屬見她堂堂貴妃之軀,向她們致歉,誠意有了,態度有了,心裡好受些。
“發生這樣的事,誰也不想。火鳳凰來自幻雪山,在點翠湖生長二十年,從未傷過人,不知爲何今日變成一隻會吃人的怪獸。這件事,本王會徹查清楚。”賀蘭珏沉沉道,“發生這樣不幸的事,諸位飽受驚嚇,死傷者的親屬更是傷痛難過,母妃也是悲痛不已。原本,母妃不想再辦壽宴,以免讓諸位覺得母妃涼薄。不過,母妃想着諸位在宮裡餓了半日,又飽受驚嚇,便辦了簡單的壽宴,對諸位誠摯地致歉,讓諸位用膳後再出宮回府。”
這番話大方得體,得到大家的認同。
尤其是那些死傷者的家屬、親屬,心裡雖然還有怨氣、怒氣,但比之前好些了。
薄慕傾莞爾冷笑,紀貴妃母子倆還挺會做安撫人心的工作。 WWW⊕ ттkan⊕ ¢ o
薄緋顏目眩神迷地望着他,他臨危不亂、神采非凡,天生是王者。
之後,宮人魚貫而入,把一道道珍饈美味端上來。
一番場面話之後,賓主開始吃喝。
進宮赴壽宴的薄家姐妹共有五人,兩人共用一案,薄慕傾就落了單,由宮人伺候她進膳。
這時,紀曉嵐走過來,笑眯眯道:“慕傾,今日你受了一番驚嚇,我來陪你。”
她微微彎脣,沒說什麼。
與賀蘭珏同案的賀蘭清看見了,也跑過來,坐在他身邊。
“去去去,來湊什麼熱鬧?這裡沒有你坐的位置。”紀曉嵐不客氣地趕人。
“你能坐這兒,我就不能嗎?”賀蘭清死皮賴臉地挨着他坐,笑道,“這裡由慕傾說了算。慕傾,你不會趕我走吧。”
“我怎麼敢把三皇子趕走?”薄慕傾淡淡一笑。
“我說三皇子,這根本坐不下,你還是回去吧,回到你二皇兄身邊。”紀曉嵐不樂意道,好好的獨處時間被破壞了,他心裡不爽。
“怎麼就坐不下了?要回去也是你回去。”賀蘭清拿起他的玉杯就喝。
她搖頭失笑,這兩人不停地脣槍舌劍,絲毫不讓。
薄千悠坐在他們前面,看見賀蘭清爲了賤骨頭這般不要臉,當場與紀曉嵐吵嘴,氣得渾身發抖。
三皇子啊三皇子,一個瞎子廢物究竟有什麼好,讓你這般不顧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