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慕傾一邊盯着飄進來的火鳳凰,一邊聽夜殺說:“火鳳凰只是普通的花,血鳳凰不是。而火鳳凰與血鳳凰長得一模一樣,世人常常將這兩種混淆、誤認。”
她將玄氣凝聚在右手,隨時準備出擊,“血鳳凰會吃人?”
夜殺點頭,碧眸浮現若有若無的笑意,高深莫測。
血鳳凰的花蕊裡並沒有那隻怪獸,細長的花瓣隨着它的飄移而顫動飛舞,美則美矣,卻瘮得慌。
忽然,它在前方一丈處站定,細長的絲線花瓣蜂擁襲來,速度奇快,瞬間就纏住她整個身子。
小白和神龍鞭早就蓄勢待發,見主人被困,它們當即就要奮勇殺敵,不過被她喝止了。
夜殺站在一旁,冷目旁觀。
薄慕傾不要小白和神龍鞭幫忙,是想試試自己的實力,也想多一些實戰經驗。
丹田的玄力凝聚起來,悉數爆發,一如狂風鼓盪起她溼漉漉的翠色衣裳,在她周身形成玄氣風暴,威力駭人。
然而,那些血色絲線毫髮無傷。
玄氣竟然弄不斷這柔而韌的血色絲線!
那火鳳凰的花蕊顫了幾下,好似在嘲笑她的無能。
薄慕傾大怒,紅眸騰起喋血的殺氣。血色絲線纏得越緊,她就越痛,嬌嫩的肌膚被利刃割裂。
手心燃起一團火焰,烈烈燃燒,越來越大,從火球變成一場大火,環繞在她周身。
頓時,血色絲線被燒燬。
火鳳凰震驚,是靈魂之焰,不,是攝魂術。
花蕊冒出那團肉呼呼的赤血怪獸,它發出一聲尖銳的怪叫,接着肉團不安分地動來動去,好似被束縛住了,極力掙脫。
漸漸的,肉團變成一隻有棱有角的怪獸,不過還是瞧不出是什麼,有點像鳥類。
眨眼之間,它變成一團半透明的光影,疾速朝她飛來。
薄慕傾微驚,倘若被它擊中,會怎樣?
來不及細想,她周身的靈魂之焰凌厲地飛襲而去,吞噬了那怪獸的光影。
“用靈魂之焰吞噬。”夜殺冷沉道。
“可是我還沒練成啊。”
她根本來不及回答,集中精神意念,控制着靈魂之焰,將對方燃燒、吞噬。
怪獸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血紅的火焰裡,那半透明的光影猙獰、慘痛地掙扎。
薄慕傾的雙目變成赤紅血眸,紅得可怕,翠色衣裳已幹,猶如灌了風,鼓盪如幟,三千墨發張狂地飛舞。那張雪灩的小臉,爬滿了血絲,宛若龜裂的大地,非常駭人。
有悅耳的啼鳴聲遠遠地傳來,她聽見了,好像是那遠古的鳳凰,百鳥之王,尊貴美豔。
她看見半空出現不斷流動的遠古符文,似曾相識,卻晦澀難懂。
那熾烈燃燒的火焰裡,怪獸不再掙扎,慢慢地消失。
緊接着,火焰氤氳,幻化成一隻鳳凰的光影,展翅欲飛,鮮紅如血,璀璨流光,令人目眩。
夜殺淡定地看着,薄脣輕彎。
薄慕傾詫異,怎麼會有鳳凰的光影?
不多時,那鳳凰光影漸漸淡化,直至消失不見。
而那株血鳳凰,好像完成了使命,飄然遠去。
洞穴裡恢復了平靜,好似血鳳凰未曾來過。
“那隻怪獸呢?”她驚異地問,收了靈魂之焰。
“被你吞噬了。”夜殺欣慰地笑,“你的攝魂術已練成第二重。”
驚喜之餘,薄慕傾滿腹疑問,“攝魂術第二重不是煉丹、煉器嗎?”
他半透明的人身好似越來越弱,碧青光影閃爍不定,“靈魂之焰可以煉丹、煉器,也可以吞噬一切。你知道方纔你吞噬的是什麼嗎?吞噬意味着什麼嗎?”
她搖頭。
夜殺解釋道:“血鳳凰是花,也是魔獸,那團肉呼呼的怪獸便是魔獸血鳳凰。你用靈魂之焰吞噬了它,它就在你的身體裡,與你融爲一體。今後,你不僅有內力、玄力、攝魂術,還有鳳凰光刃這個殺人、殺獸利器。”
其實,事實根本不是這樣的,不過時機尚未成熟,還不能告訴她真相。
薄慕傾點點頭,“早知道讓你吞噬血鳳凰了。”
他一笑,“並不是阿貓阿狗都可以吞噬血鳳凰。”
心裡暖暖的,她也會關心他了,擔心他的修煉。
“那我爲什麼可以吞噬?”
“因爲你天賦異稟。”
夜殺撒謊的功夫越發長進了,臉不紅心不跳。
這世間,只有她可以吞噬血鳳凰,因爲附在血鳳凰上的小獸是鳳凰的其中一魄,只有鳳族的族人才能吞噬。
薄慕傾沒有多想,不過又問道:“鸞儀殿有血鳳凰這樣的魔獸,就沒人發現嗎?或者血鳳凰是第一次現身吃人?”
他的碧青光芒越來越弱,更透明瞭,“許是機緣巧合吧,血鳳凰在今日甦醒。而且點翠湖聚集着那麼多妙齡女子,它聞到了脂粉香,就現身吃人。本尊快不行了,你如何回去?”
……
落水的幾個閨秀都被救上來,不過一人溺斃。
賀蘭清、紀曉嵐和謝西辭在湖畔善後,薄緋顏、薄千悠則在岸邊等候消息,侍衛划着小舟在湖上打撈屍首,希望能找到薄慕傾。
她們又焦慮又擔憂,不安地走來走去,其實是擔心那賤骨頭死沒死。
“都一個時辰了,還沒找到傾妹妹,三皇子,是不是她還有一線希望?”薄千悠問賀蘭清,眉間堆積着愁苦、難過。
“我也不知,希望她吉人自有天相。”
雖然這麼說,但賀蘭清覺得,薄慕傾不可能生還了。
薄緋顏朝着碧湖大喊:“四妹……四妹……四妹……”
裝裝樣子罷了,好讓所有人都知道,她這個嫡長姐的仁善。
忽然,衆人發現,一片碩大的荷葉上躺着一個女子。
當即,紀曉嵐飛奔而去,踏水無波,抱起那個翠衣女子,再飛回岸邊。
他把她放在地上,拍拍她的臉頰,焦急地喊:“慕傾……慕傾……”
薄慕傾幽幽轉醒,睜開雙目,咳了兩聲,“我……這是哪裡?”
紀曉嵐、賀蘭清開心地笑起來,“你沒死,你很好。”
薄緋顏好像見到鬼,震驚得無以復加,美眸瞪得圓圓的。
薄千悠也是如此,咬着脣瓣,低垂的眸光陰毒無比。
這賤骨頭竟然這般福大命大,在湖裡待了這麼久,居然沒死!太沒天理了!
她們對視一眼,不禁起了疑心:賤骨頭怎麼可能不死?莫非她有妖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