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慕傾站定,擡起手,想摸摸他的臉,想摘下他的面具,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夜殺。
然而,夜殺轉身離去,從未給她一個溫情的眼神。
再一次,淚落如雨。
悲痛的嗚咽順着溪流,傳得很遠,很遠。
月輕煙站在帳篷前不遠,運起玄力偷聽夜殺對那個臭丫頭說的話。
這下,她終於放心了。
夜殺完全忘了前塵往事,從今往後,完完全全地屬於她一人。
過了很久很久,薄慕傾回到帳篷,一夜無眠。
次日,一行人繼續往深處走。
雖然萬鬼魔淵封印了不少魔獸,但過了這麼多年,這裡的魔獸也會遵循物競天擇的自然法則,優勝劣談,那七大魔獸是這裡實力最高強的魔獸,此外的魔獸對他們來說,收服只是小菜一碟。
半個多時辰後,他們走入一片詭異的樹林。
這樹林不大,樹木也大多低矮,卻都長得奇形怪狀,而且外面日光明媚,樹林裡卻暗無天日,陰風陣陣。
“諸位當心。此處有點怪異。”神姬提醒道,心裡很是不安。
“難不成你覺得這樹林裡有惡鬼?”月輕煙挽着夜殺的手臂,好似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
“那有什麼奇怪的?萬鬼魔淵不是封印了不少厲鬼怨靈嗎?”紀曉嵐反脣相譏。
他和賀蘭清狂鬱悶,那對狗男女總在慕傾面前晃來晃去,影響慕傾的心情,他們真想把他們痛扁一頓。
不過,他們覺得奇怪,雲孤鶴不是跟了月輕煙嗎?爲什麼她身邊的男子不是那隻鶴?這個銀髮男子的聲音跟那隻鶴不太一樣,從哪裡冒出來的?慕傾的心情這麼惡劣,不可能是因爲他吧。
想來想去,他們還是想不通。
“我們好像又繞回來了,我記得這棵樹,方纔我們就走過這裡。”賀蘭敏提出疑問。
“往這邊走看看。”賀蘭珏率先拐向西邊。
衆人跟着往西邊走,可是,走了一陣,又回到這裡。
有人嚷嚷:“這是鬼打牆。”
龍擎天斷言:“這片樹林應該是一個陣法。”
月輕煙冷笑,“你的女人不是精通陣法嗎?”
衆人將期盼的目光投向神姬,她清冷道:“大家別急,我先看看。”
薄慕傾站在一旁,幽幽的目光不自覺地往夜殺瞟去。
夜殺看着月輕煙,心裡眼裡都只有她一人。兩人攜手並肩,好不恩愛。
薄慕傾的心,在滴血。
紀曉嵐把她拉到最遠的地方,溫柔道:“無情姑娘,你喝口水吧。”
賀蘭清獻寶似的拿出半塊蔥花餅,“我這裡有半塊大餅,你喜歡吃,快吃吧。”
她搖搖頭,拒絕了。
月輕煙獨自走過來,身姿窈窕,嬌笑如花,“無情,你是不是在想,你心心念唸的情郎哪裡去了呢?”
“你胡說八道什麼?”紀曉嵐暴怒,玉面緊繃如弦,“別以爲你是女人,我就不會打你!”
“再不滾,我讓我的寶貝蛇咬死你!”賀蘭清睚眥欲裂,痛恨地瞪她。
“無情,有這兩個美男陪着你、護着你,你也該知足了。”她豔若芙蓉的小臉浮着笑影,語聲柔媚,陰陽怪氣,“你我之間的戰爭已經結束了。你最好識相一點,不要再糾纏,否則,我不會手下留情。”
賀蘭清伸手,凌虛裡的蝕骨銀蛇之王驀然現身。
一瞬間,蝕骨銀蛇急速飛向月輕煙,鑽入她的體內。
“啊……”
她沒有防備,加上他速度太快,就讓他得逞了。
四肢百骸痛得要死,有什麼滑溜溜的東西在筋骨裡流竄,啃噬的劇痛令她翻滾在地,慘叫出聲。
衣裳、墨發和小臉沾了土灰,狼狽不堪。
她淒厲地叫着,痛楚難忍,想捉住體內那條蝕骨銀蛇,卻抓不住。
那該死的蛇,滑行太快了。
薄慕傾冰冷地看着她,無動於衷。
夜殺聞聲趕來,劍眉飛揚,怒道:“你們對她做了什麼?”
“這是我們之間的恩怨,跟你無關,你走開!”紀曉嵐不甘示弱地怒道。
“我跟你說,這女人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趁早離開她。”賀蘭清冷哼一聲。
“煙兒,你怎樣?”
夜殺關心、擔憂地問,見她痛得嘴脣發顫,話都說不出來了,碧眸竄起一簇狂烈的火焰。他摸摸她的手脈和身上,終於看出貓膩,怒不可揭道:“再不收回蝕骨引蛇,本尊就把這條蛇碾碎!”
賀蘭清戾氣暴漲,怒目圓睜,“你以爲我們會怕了你?”
薄慕傾淡然道:“把蝕骨銀蛇收回來。”
那句“煙兒”,好親熱啊。
這瞬間,她的心跌入冰窖,似被萬重冰封凍住。
不得已,他把蝕骨銀蛇召喚回來,道:“我告訴你,看好你的女人,再讓她出來說三道四,傷害我們的無情姑娘,我會把你的女人毒死!”
夜殺攙扶着月輕煙站起來,還體貼地爲她拍去衣裳的土灰。
雖然她很狼狽,但有他的關心與呵護,就是最好的反擊利器。
因此,她得意地瞪向薄慕傾,洋洋得意地離去。
紀曉嵐怒氣衝衝道:“再敢來,我讓你嚐嚐赤練魔石的滋味!”
薄慕傾輕輕地眨眸,眉梢飛落一絲黯然。
……
衆人都知道這片詭異的樹林是一個陣法,不敢亂動。
賀蘭敏、賀蘭珏看見賀蘭清等人回來,告誡他們,在這節骨眼不要橫生枝節。
紀曉嵐冷淡地瞥一眼他們,拉薄慕傾站在一旁。
龍擎天陪着神姬,她幽靜如水的目光在樹林裡掃來掃去,眉心微蹙。
“可瞧出什麼?”他俊朗的臉膛寫滿了擔憂,每次她研究、思索陣法,總會耗費大量精力與玄力,導致體力不支。
“我需要時間。”她爲難道,“如若有人闖陣,引起陣法變動,或許會快一些。”
陣法變動,可以協助判斷,可是,故意讓人闖陣,那無異於讓人去送死。
她不想做這樣的事。
他吩咐四個侍衛從四個方位走去,東向那人走了五步,忽然被樹枝襲擊;南向那人走了九步,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西向那人走了七步,一棵矮樹以驚電般的速度閃移,他撞得頭破血流,當場氣絕身亡;北向那人走得最遠,兩棵大樹兩面夾擊,把他夾成肉餅。
這陣法的變換速度太驚人了!
衆人目瞪口呆,冷汗涔涔,更詭異的是,那個侍衛居然憑空消失了!
賀蘭敏沉重地問:“神姬,你可有辦法破陣?”
神姬的面色從未有過的凝重,“這是九陰煞鬼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