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進了碧水閣,可是轉瞬之間,又沒了氣息,沒有半點痕跡。
薄慕傾側耳傾聽一陣,確定沒有人,這才放下心來,把神火靈塔從凌虛裡取出來。
白蘿蔔大小的小正太蹦蹦跳跳地跳到她的懷裡,仰着頭看她,一雙火紅的眸子一眨一眨地撲閃着,無辜可愛極了,萌出一臉的血。他以甜糯的嗓音叫道:“孃親。”
她已經備好一碗牛奶,抱着他,喂他喝。
小神狼吞虎嚥,火速喝完牛奶,咂摸咂摸小嘴,開心而滿足地笑着,紅眸眯成一條縫兒。
“爹爹呢?我要爹爹抱抱。”
他看了一圈,沒看見夜殺,一本正經地問。
薄慕傾一愣,抱着他,想起在夕陽城客棧的時候,小神一看見夜殺就喊他“爹爹”。夜殺用妖力把一些瓜果化成果汁喂小神喝……
那溫馨開心的一幕,歷歷在目。
她眉目彎彎,輕笑點綴在清透的小臉,那麼的愉悅開懷。
忽然,她的魂魄回來了,夜殺已經不在了……心,再次裂成幾塊碎片。
一雙血紅琉璃似的眸子,泛着盈盈的水光,溢滿了悲痛。
“孃親,你怎麼了?”小神在她懷裡拱了拱,撒嬌地問,“你是不是想爹爹了?爹爹去哪裡了?”
“你爹爹有很重要的事要辦,要很久才能回來。”
“哦。”
他打了一個呵欠,睡着了。
薄慕傾將他放在牀上,由於神火靈塔出世不久,好比嬰兒,吃了睡,睡了吃,每日都在長,不過長得慢。
看他半晌,她運轉玄氣,一道玄氣仿若一道雪光籠罩在神火靈塔上。
神火靈塔發出璀璨的金光,如日中天,光芒萬丈。
然而,不知怎麼回事,光芒漸漸暗淡,她的玄氣也自動消失。
又是這樣!
她挫敗地嘆氣。
其實她已經試過幾次,試圖將神火靈塔內在的神性與修爲提調出來,吸收了爲己所用,可是每次都是這樣,不成功。
問題究竟出在哪裡呢?莫非是小神還小的緣故?
倘若夜殺在就好了,他一定會告訴她怎麼辦的。
想到他,薄慕傾的心又是一陣抽痛。
然而,前世的火狐是什麼人?冷靜得慘無人道的首席軍師,掌控自己的情緒極爲厲害,很快就能將情緒壓下去。再者,即使是自己的生死,她都可以坦然接受,更何況是男女情愛?
心雖痛,日子卻還要過下去。
她把小神放入塔內,然後把塔收入凌虛,準備去外面走走。
然而,她剛站起來,就看見房裡站着一個人!
我勒個去!
那人妖什麼時候來的?怎麼進來的?
容成邪詭異的現身讓她震驚了一下,不過更讓她懊惱的是——眼下她實力已經不俗,放眼整個蒼國,能與她打成平手的鳳毛麟角。然而,此時此刻,她完全感受不到人妖的氣息,感受不到他進房的空氣微漾。
倘若他想取她這條小命,那也是分分鐘的小事,如碾死一隻螻蟻一般。
想到此,她心神一凜,這人妖的修爲當真深不可測,究竟有多深?
此時,容成邪不緊不慢地走過來,寒風凜冽的嚴冬仍然穿着那襲薄薄的銀色錦袍,果然是要風度不要溫度。
紅髮微揚,猶如一團烈火狂野地燃燒。
那張雌雄莫辯、人神共憤的俊臉漾着清淺的笑意,宛若忘川河邊月夜下盛開的紫紅妖花,風姿魔魅,魅人心魂。
“丞相大人大駕光臨,不知有何指教?”薄慕傾走過去,聲色清冷。
“好久不見,我來瞧瞧。”他語含輕笑,魅人的低音炮聲音使得空氣輕輕盪漾起來。
“瞧過了,你可以走了。”
“我可不是看你,我是看你那雙紅眸與那舌頭。”
容成邪坐在牀邊,忽地躺下來,慵懶,舒適,好似是自家的牀榻。
薄慕傾大怒,小臉一寒,恨不得立即將他揪下來。
不過她也知道,這個人妖輕易趕不走的,只能智取。
他側身而臥,雙腳伸在牀外,眉心那朵曼珠沙華閃着妖異冶豔的光芒,“你得到神火靈塔了?”
妖嬈的紅髮流垂下來,牀榻好似被鮮紅的血水染紅,又似盛開了一牀嫣紅灼烈的臘梅,更似燃起紅豔的流火,似要將整個牀幃燒得一乾二淨。
“莫非人妖……丞相大人對神火靈塔也有興趣?”她暗暗思忖,以他的實力,是感應到神火靈塔嗎?
“我還知道,你想把神火靈塔的神性與修爲化爲己用,不過你試了幾次都不得其法。”容成邪紫魅的深眸輕輕闔上,邪氣流轉,卻又深沉幽邃。
薄慕傾不語,心裡是驚詫的。
這個人妖太可怕了。
莫非他有千里眼,時時監控她?
“我可以幫你,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他雌雄莫辯的俊臉浮現妖孽般的微笑,似九天仙宮裡的浮光掠影。
“什麼條件?”她淡漠地問,對他自以爲是的俊美沒有半分好感,反而十分噁心。
容成邪緩緩招手,她無動於衷,早就知道不會是好事。
他清涼道:“丞相府正好缺丞相夫人,興許你合適。”
薄慕傾很想回一句,你娘喊你回家吃飯!滾粗!
“對丞相夫人沒興趣?”他眉心的曼珠沙華幽芒閃爍,紅得妖冶,妖氣沖天。
“沒興趣。”她眸色冰冷。
“可是我對你有點興趣。”
容成邪的劍眉邪挑而起,紫魅的眉宇漫開一絲絲鬱色,“那個雲國五皇子已經走了,你還唸叨着他?我竟比不上一個臭小子嗎?”
薄慕傾燦爛地微笑,“丞相大人乃人中龍鳳,不過在我眼裡,及不上他一根汗毛。”
心,痛得無可救藥……
“還有嗎?”
“丞相大人深得陛下寵愛,想來應該是龍榻的寵兒。我對那種不男不女的人妖,哦不,畫風太污的基佬,我不僅不感興趣,而且深惡痛絕。”
她聳聳肩,開誠佈公,說得夠直接淺顯了吧。
如若還不明白她的意思,那說明他的智商是硬傷。
因此,以後他最好不要再來招惹她,她也不想看見人妖老在眼前晃來晃去。
容成邪面不改色,銀色廣袂輕輕一掃。
薄慕傾感覺到一陣清風拂面而來,忽然覺得非常不妥,正要運起玄力抵擋,卻已經身不由己地飛向牀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