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冷肅,凍人手足。
賀蘭清厲聲喝道:“薄千姿,你說夠了沒?”
薄千姿根本不理會他,細眉輕揚,冰寒地冷笑,“我知道你實力高強,不過又不是隻有你一人擁有這等實力。太子和王爺重視你,你非但不感激,不好好相助太子、王爺,反而端着架子,擺起冷豔高貴的臉色給太子和王爺看。你高貴什麼?你只不過是出身卑賤的臭丫頭,給我們刷夜壺都不配!還有,你整日要三皇子和紀大公子陪着你,哄你開心,逗你一笑,你以爲你是誰啊?不就是被負心郎傷了心嗎?你挖個坑把自己埋了,別在這裡博取同情,玩弄太子和王爺!”
薄凌雪、薄千紫站在一旁看好戲,做壁上觀。
基本上,薄千姿這番話說出了她們的心聲,若非太子在一旁,她們早就拍手鼓掌了。
紀曉嵐怒斥:“你閉嘴!”
他一貫含笑的眉宇從未像現在這般,殺氣凌然,恨不得一掌把薄千姿轟到天邊去!
“我這是幫你們好不好?她不僅勾引太子和王爺,讓太子和王爺爲她做出各種犧牲,還把你們玩弄於股掌之間。你們都醒醒吧,不要再做那些不要臉、沒自尊、掉身價的事,這臭丫頭擺明了就是戲弄你們!”薄千姿恨鐵不成鋼地說道,聲色俱厲。
“啪——”
賀蘭清陡然揚掌,狠狠地甩過去。
聲音清脆,好不響亮。
薄凌雪、薄千紫驚愕地呆住,三皇子竟然爲了無情打千姿!
她們多少猜得到,今夜薄千姿爆發,是因爲這一路、這些日子以來忍得太久、壓抑得太狠了。
整日看着太子、玉王對無情各種忍讓,跟在她屁股後面,還不許她們亂說話,她們心裡能好受嗎?整日看着賀蘭清、紀曉嵐對無情各種耍逗趣,各種無下限地哄她開心,而她們完全被遺忘了,她們的妒火熊熊燃燒,燎原成勢。
她們自詡是國師世家薄家的女兒,出身尊貴,地位顯赫,這一路來被無情這賤丫頭比下去,她們如同凡塵草芥般低微,沒有任何光芒。她們心裡早就恨死了無情。
不是在沉默中死去,就是在沉默裡爆發。
而薄千姿就是在沉默裡覺醒,爆發!
將這些日子以來積壓在內心的憤怒、躁鬱、不甘心、不服氣悉數爆發出來!
只不過,薄凌雪和薄千紫頗爲訝異,薄千姿平時不聲不響的,爆發起來還真可怕。
那張小嘴毒辣得很,把無情貶損得一無是處,太痛快了!
現在,薄千姿被三皇子打了一巴掌,她是收手呢,還是怎麼樣?
賀蘭敏俊臉冷沉,剛走到這兒的賀蘭珏,也聽見了一些,目色陰鬱,冷厲地盯着薄千姿。
薄千姿的顏面,被這一巴掌打掉了。
“她只不過是出身卑賤的臭丫頭,不就是實力高強一些嗎?還有什麼值得你們這般維護?她比得過我嗎?比得過我們薄家女兒嗎?”她聲嘶力竭地叫嚷,非常不服氣、不甘心,“我們薄家女兒纔是最尊貴的女子!纔是你們最值得以禮相待、呵護珍惜的女子!”
薄凌雪、薄千紫對視一眼,這千姿更加憤恨,想來是被那巴掌打瘋癲了。
“就你這樣的,心胸狹隘,自以爲是,不可一世,配當薄家女兒嗎?”
語聲輕緩,卻極爲冰寒,非常的不屑。
與此同時,薄慕傾舉起右臂,一道雪色光波奔襲而出。
薄千姿被那雪色光波襲中,動彈不得,脖子好似被一隻邪惡的手扼住,無法控制地飛離地面。
薄凌雪、薄千紫驚駭地震住,不過,千姿的生死,與她們無關。
她們只是震驚於無情的怒火與實力。
忽然,她們想起,玄力大比之時,那個賤骨頭就是這樣將她和薄緋顏擒在半空,以光波控制的。
這一幕,何其相像。
不過,她們又想到,實力高強之人,自然可以做到這一點。
薄千姿的雙臂亂抓亂撲,雙腳用力地蹬着,好似非常痛苦,嘶啞的聲音斷斷續續:“放我下來……”
“你不是說我比不上你嗎?現在就讓你瞧瞧,比得上還是比不上!”
薄慕傾五指微張,冷酷的聲音霸氣橫溢。
薄千姿痛楚地掙扎,好似全身劇痛,五官扭曲得不成樣子,醜陋而又猙獰。
薄凌雪看向賀蘭珏,此次外出,千姿一向與玉王親近,然後此時此刻,他玉容冷冽,眸色冰寒,並沒有爲千姿說半句好話的意思。
男人向來涼薄,帝王家的男人更是薄倖。
薄慕傾冷厲地挑眉,陡然右臂橫掃,在半空掙扎的薄千姿立即飛出去,被黑暗吞沒。
最終,薄千姿以完美的拋物線摔落在地,吐了幾口血,爬也爬不起來。
薄慕傾從容地進去,面不改色,紀曉嵐、賀蘭清連忙跟上。
賀蘭敏、賀蘭珏也進了農家院子,面無表情。
薄凌雪冷笑着進去,薄千紫嘆氣,看在同是薄家血脈的份上,奔過去看看千姿是不是死了。
這個無情,當真是心狠手辣。
薄慕傾回到房間,把房門一關,紀曉嵐和賀蘭清被隔絕在外。
他們叫門半晌,她不勝其煩,才扔了一句:我睡了,再吵就把你們扔出去!
昏暗裡,她的腦海盤旋着一個問題:
薄千姿今夜的音容笑貌、所作所爲,以及對她的仇恨,與一個人很像。
薄緋顏!
……
翌日清早,他們直入滄州城,徑直往北。出了北城門,便可直奔兩國邊境。
賀蘭敏、賀蘭珏心裡忐忑,出了北城門便風馳電掣地飛奔。
然而,疾馳十里,他們不得不勒馬停住。
每個人的表情如出一轍:震驚。
廣袤的平野,黑壓壓的一大片,猶如一大朵陰霾籠罩了整個大地。
旗幡飛揚,戰馬嘶鳴,將士凜凜,士氣高漲。
這千軍萬馬的大陣仗,士氣喧天,殺氣騰騰,薄慕傾還是第一次見識到,心潮起伏。
賀蘭敏、賀蘭珏等人就淡定得多,只是眉宇籠着陰鬱的烏雲。
日光照耀下,那冷盔冰甲泛着冰冷的光,與日光遙相輝映,潮水一般向天際排山倒海而去。
氣勢雄渾,蔚爲壯觀。
“這些兵馬是錦國的吧,起碼有五萬,大皇兄,二皇兄,怎麼辦?”賀蘭清擔憂地問。
“兵馬再多,也攔不住我們!”紀曉嵐怒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