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魔棋迸發的光芒不那麼強烈了,不過慢慢變成一個穹窿,將所有人籠罩。倘若穹窿形成,那麼他們就再也出不去了。
形勢危急,再不破解殘局,就是死路一條。
玉笙簫沉吟半晌,指向東邊一顆白子,沉緩道:“移動那顆白子到那邊。”
夜殺立即出掌,碧青光波奔襲而去。
薄慕傾也使出一浪玄氣光波,助他一臂之力。
月輕煙不甘示弱,也使出一道強勁的光波,抓緊時間。
三人攜手,事半功倍。
白子移動到那位置,那漸漸形成的光波穹窿立即消失,殘局也破解了,閃着柔和的光芒。
衆人坐在地上歇息,打坐調息,讓狂亂的內息平復下來。
而那生死魔棋,光芒黯淡,漸漸消失,最終空空如也。
歇了一陣,他們來到第五層。此時,只剩下這麼幾個人:夜殺,薄慕傾,月輕煙,玉笙簫,雪無忌,炎極光,霓虹。
“第五層必定更難,不知考驗什麼。”霓虹道,心裡忐忑,方纔在第四層受的內傷還沒完全恢復,臟腑隱隱作痛。
“又是什麼都沒有。”月輕煙舉目四望,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夜殺。
“大家小心。”雪無忌提醒道。
這一路,夜殺都握着薄慕傾的小手,生死與共,在甜蜜裡經歷生死劫難。
他在她耳畔道:“接下來若有危險,我叫你走,你定要義無反顧地走,不要回頭。”
她知道,他會像孤月峰那次那樣,捨命救她,要她好好活下去。
她搖頭,目色堅定,“我不准你離開我!”
他第一次從她的眼裡看見這般深濃的情意,心裡喜悅,情不自禁地擁緊她。
月輕煙的小手攥得緊緊的,指尖刺入掌心,疼痛都沒察覺到。
美眸蓄滿了狂烈的妒忌與仇恨。
霓虹咳嗽一聲,“喂,都這時候了,就不要卿卿我我了。”
夜殺輕輕眨眸,眼梢飛落一絲寒凜,“又沒讓你看。”
忽然,他大掌裡的小手滑出去,他焦急地大喊:“傾兒!”
他心驚肉跳,驚惶地舉目尋找,所有人都不見了,傾兒也不見了,塔內只有他一人。
“傾兒……傾兒……”
沒人回答他,只有清晰、空曠的迴響。
怎麼會這樣?傾兒,你在哪裡?
忽然,夜殺看見傾兒閃現,卻手持一把利劍,狠厲地朝他刺殺,招招致命。
與此同時,薄慕傾也是如此,看不到同伴,夜殺也不見了。
經歷過最初的驚慌,她稍微冷靜,分析眼前所經歷的一切。
同伴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消失,夜殺更不會輕易地鬆開她的手,莫非這就是第五層要闖的關?
大有可能!
忽然,夜殺出現了。他手持一把利劍,好似不認識她,面無表情,不由分說地刺來。
薄慕傾伸手,右手立即多了一把玄氣光劍。
心,驀然地痛起來。
夜殺,你竟然要殺我!
原來,這些日子你一直在演戲!
究竟是爲了什麼?
再次被他背叛,心痛難忍,卻也不能任由他殺死。
心腸冷硬起來,既然已經被他背叛,那麼她也無需手軟。
過了十幾招,她只守不攻,他卻招招凌厲,往她的要害刺殺,置她於死地。
不過,她發現,他手裡的劍不是軒轅劍。
夜殺不可能殺她!莫非又是月輕煙控制他?可是,其他人不會平白無故地消失!
有了這個認知,她改變戰術,明眸燃燒着冶豔喋血的流火,玄氣光劍使出磅礴霸道的光波。
夜殺的眉宇冷酷嗜殺,在她迅速而凌厲的攻擊下,步步敗退,最後慢慢地消失。
這邊,夜殺和薄慕傾也是廝殺激烈。
他不敢相信,方纔還對他柔情蜜意的傾兒,此時竟然殺氣騰騰地要殺他。
傾兒,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心裡充滿了哀傷與悲痛,他步步後退,看見她面無表情,那雙明眸閃着冷酷暴戾的絕殺鋒芒,好像根本不認識自己。
“傾兒,我是夜殺,你不認得我了嗎?”夜殺大聲嚷道。
“傾兒,你爲什麼要殺我?”
玄氣光劍如流星般劃過,在他的手臂劃出一道血口。
他痛徹心扉,纖長的睫羽輕輕顫動,眼裡漾着悲傷與痛楚。
不過,爲什麼她沒戴狐狸面具?
她不可能把面具摘了!
夜殺起了疑心,越發覺得眼前這個傾兒不像他所熟悉的那個女子。
在幽冥村,他被月輕煙控制的時候,與她決戰,雖然她招招狠厲,但面目絕不會這般冷酷無情。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莫非是幻境?
他忽然明白了,一道碧青光波轟出去,裹挾着他的大半修爲。
薄慕傾被擊中,立即化成粉末,接着消失無蹤。
夜殺鬆了一口氣,果然那人不是真的傾兒。
當即,他後退幾步,驟然看見她站在樓梯口,欣喜若狂地過去,抱住她,“傾兒……”
失而復得的喜悅,無以言表。
他緊緊地抱她,大掌撫觸她的脊背與墨發,溫柔而激動。
半瞬,薄慕傾推開他,蹙眉問道:“方纔是怎麼回事?”
“是幻境。”夜殺拉着她站在牆邊,半摟着她,死也不鬆手了,“第五層的考驗是幻境。”
“幻境?我看見你要殺我,就跟你打了一場。”
“嗯,我也看見你要殺我,我把你殺了纔看見真正的你。”
“好詭異的幻境。”她還是不太明白。
“每個人都會看見一個幻境,在幻境裡,你會看見你最愛或是最在乎的人要殺你。”夜殺沉緩地解釋,“你最愛、最在乎的人是我,我要殺你,倘若你心有不忍,下不了手,被我殺了,那麼結果便是,你沒闖過這一關。”
“換言之,我們都闖過這一關了?”
他點頭一笑,“幻境的精髓在於,每個人都有最愛、最在乎的人,是戀人,或是親人,或是自己。倘若連自己最愛、最在乎的人都能狠下殺手,那麼,這個人的內心足夠強大,所向披靡。”
所幸他發現幻境裡的破綻,才察覺那是虛的,否則就不能陪着她繼續往上。
薄慕傾頷首,那麼,月輕煙的幻境出現的人必定是夜殺。
“你怎麼這麼狠心,下狠手把我殺了?”
夜殺把她的下頜移過來,目光灼灼,呼吸燙着她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