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慕傾凌空而立,雙臂劃了幾下,雙手齊出,兩團火焰追風逐月地襲去。
靈魂之焰追着佛手妖蓮,它跑得極快,身法敏捷。
不過,加上那兩團火焰的包抄、圍堵,佛手妖蓮最終被圍困在中間。
“叫我一聲姐姐,我就饒你一命。”薄慕傾清冷而笑。
“我叫你乖孫女!”
佛手妖蓮唧唧地叫着,怒不可揭,所有花瓣一齊扇動,血霧漫天,映紅了半邊天。
她眸色清寒,在她的操控下,三團火焰急速逼近它。
血霧瞬間消失,佛手妖蓮被火焰吞噬,發出唧唧的怪叫聲。
轉瞬之間,一朵碩大的佛手妖蓮化爲齏粉,一縷縷乳白色的氣流飛向她,被她吸收。
夜殺付之一笑,“這佛手妖蓮本是靈花,後來墮入魔道,冥頑不靈,早點收了就不會戕害無辜。”
說罷,他飛回她體內的虛境。
薄慕傾提氣飛回桃花對岸,卻見一大幫人只剩下三人:玄衣男子,冰美人和霓裳。
其餘的人都死了,連屍首都不見。
“姑娘,你沒事吧。”冰美人問道,即使是關心,語聲也輕柔,“呀,你受傷了。”
“沒事,輕傷罷了。”薄慕傾淡淡道。
“佛手妖蓮實力不弱,被你殺了?”玄衣男子問道,目光直逼人心。
“嗯。”她輕聲應了。
佛手妖蓮與冰美人對視一眼,果然,這小姑娘的實力不容小覷。
霓裳不屑地翻白眼,“又沒人看見,說不定是佛手妖蓮放你一馬。”
冰美人解釋道:“霓姑娘,佛手妖蓮嗜血,不會放過一人的。”
霓裳滿身鮮血,瞟一眼他們,徑自轉身離去。
玄衣男子望着夜幕下的花海,近處糟蹋得不成樣子,稍遠處,仍然美不勝收,那些花兒亭亭玉立,宛若一個個美人站立其間,窈窕曼妙,各有風姿。
此時的花海,寧靜美麗,仍然是盛世一景。
而方纔的血腥激戰,似乎只是噩夢一場。
冰美人柔然道:“公子,回去歇着吧。”
玄衣男子頷首,轉身離去。
薄慕傾也跟着回去,忽然,身後傳來咕嚕咕嚕冒泡的聲音,好像是水底有異動。
可是,花海是陸地,不是碧湖。
不對,方纔在七八里外與佛手妖蓮激戰,那地方,花海的下面應該有水。
走了一段路的冰美人,忽然止步,眉心微顰,“公子,我感應到……”
“神姬,你察覺到什麼?”玄衣男子劍眉微凝,憂色瀰漫開來。
“我感覺到花海之下……有異動……”她閉上春水般的眸子,細細感受,“花海邪門,死了不少人,花王佛手妖蓮應該是守護某樣寶物。”
“而那寶物,就在花海之下?”他猜測道,臉膛揚起興奮之色。
“我也不知。”冰美人睜開雙目,“要回去看看嗎?”
玄衣男子毅然轉身,折回花海。
薄慕傾也回到花海,在夜殺的指引下飛到之前去過的那地方。
足尖輕點一朵花,她往下看去,果然,這地方是湖水,而且咕嚕咕嚕地冒着泡。
不知下面有什麼異動。
夜殺懸空立在她身旁,神秘莫測道:“下去看看,說不定有意外的發現。”
反正也沒什麼事,她決定下去看看。
碧青光芒一閃,他進入她體內的虛境,爾後,她潛入水裡。
前世,她的水下功夫可不是蓋的,在組織裡是數一數二的。
她往下游去,發覺越往下水流越奇怪,裹挾着自己,頭暈乎乎的。
應該是水下漩渦。
一旦遭遇水下漩渦,那就性命攸關了。
她奮力往上游,卻根本遊不動,四肢僵硬,頭暈目眩,被水流裹挾着往未知、危險的地方流去。
眩暈裡,薄慕傾好像看見一束光亮,特別刺眼。
那光亮越來越近,籠罩着她,漸漸的,她失去了知覺。
半夢半醒間,她聽見潺潺的水聲,猛地睜開眼,坐起身,看見自己坐在碧潭岸邊。
這是哪裡?
碧潭不大,四周都是花草樹木,都是不知名的。有小鳥啾啾,有猴子攀來飛去,有沒見過的小動物呆呆地靜立看着她,萌出一臉的血。
半空,薄霧氤氳,長空,湛藍無雲。
這個地方,類似於山谷,莫非是別有洞天?
薄慕傾站起來,在四周走了一圈,然後順着小溪往東走,走出山谷。
山谷之外,是一片鳥語花香的綠野。
她問夜殺:“這是什麼地方?”
他坐在青銅王座啃血淋淋的鴨腿,“應該是個虛境。”
“什麼虛境?”
“就好比我的青銅王殿,製造的虛境。”
夜殺津津有味地啃着,聲音含混不清,不過她也沒注意聽,因爲她看見奇特的一幕。
遠處的長空出現小小的一點,隨着那小點的靠近,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原來是一隻藍色大鳥,馱着一個男子飛來。
薄慕傾目不轉睛地盯着那隻大鳥,這大鳥好漂亮,美得無法用詞語來形容,不是尋常所見的鳥,而是仙界才能見到的鳥。藍色的羽翅點綴着一條條細長的流蘇,隨風飛揚。
這隻大鳥通體湛藍,形似大雁,體型卻龐大許多,嘴尖尖的,雙目狹長,高貴無倫。
她斷定,這隻鳥應該是神鳥。
夜殺噗嗤一聲笑出來,“傾兒,那是藍鳧,也算是神鳥吧。”
藍鳧落在地上,上面那個男子輕飄飄地躍下來。
薄慕傾收不回自己的目光,這男子俊美無儔,臉型瘦削,五官精緻。
那狹長、略略上翹的鳳眸,流光墨彩;那高挺的鼻子,那菱形的薄脣,還有那雪光瑩白的及腰雪發,真的是清雪織成,跟夜殺的銀髮有得一比。
那襲不知是何質地的雪袍,使得他整個兒冰清玉潔,俊逸如仙,出塵脫俗,宛若九天仙宮下來的仙子。
雖然她閱男無數,早就有了審美疲勞,不過,仙氣這麼重的,他還是第一個。
這回,夜殺不高興了,嘀咕道:“不就是個男人嗎?你眼珠子能動一動嗎?”
薄慕傾回神,看見那個男子朝自己走來。
“此處只有你一人?”那雪衣男子問道,語聲如月下冰泉,泠泠清脆,“你如何到這兒的?”
“只有我一人。”她收攏了心神,“請問這是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