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母后。”墨子月與姬華來到雲暖居,便看到墨靳與云溪相互依偎地坐在蓮池旁,餘暉映照着, 畫面溫馨至極。
姬華挑眉, 他之前從未見過阿離的母后, 如今一看果然當得起仙界之母, 還未言語便給人一種溫柔賢和的感覺。
不過, 和阿離不太像呢,不知阿離的性子到底隨了誰。
“父皇,母后!”姬華語不驚人死不休, 一句父皇母后跟着墨子月自然而然的叫出,惹得面前的眷侶紛紛變了臉色。
云溪倒是沒什麼, 只是有些驚嚇, 但墨靳卻似是很生氣, 一下摔出手中的魚竿,站起身來, 怒視姬華。
墨子月被姬華驚了一下,卻沒想到墨靳這般反應,像是對着什麼仇敵一般。她下意識站在了男人身前,些微擋住墨靳的視線。
云溪見此,明瞭的溫溫一笑, 不掩端莊。
墨靳卻不同, 看到他的女兒這般護着姬華, 心中的怒氣又升騰起來。
“姬華, 給我站出來, 讓月兒護着你算什麼男人!”
墨子月不動。
“父皇!”
這聲略帶責怪的話像是□□一般,將墨靳最後一絲忍耐消耗乾淨, 拍出一掌,帶着毫不留情的攻擊性,對着兩人的門面直直打來。
墨子月一驚,沒想到父皇竟然真的對兩人出手,剛要接下,一個身影卻悄然出現在她的面前,接住了墨靳的攻擊。
墨靳冷哼一聲,這一掌帶了他七分功力,這小子竟能輕易接下,果真今時不同往日,也難怪那日他能把他攔在那魔宮之外。
一想到這事,墨靳更加氣憤,飛身越過蓮花池,又對着兩人開展攻擊。
姬華將墨子月退出戰圈,與墨靳陷入混戰。兩人誰也不讓步,魔氣與仙氣撞擊,周圍的樹木受到衝擊,盡數折斷,蓮池中的水迸濺出。
墨子月皺起眉,兩人皆沒有保留,都動了真功夫,這樣下去,必然有一方受傷。
她怎麼允許!
利劍出鞘,墨子月往前走了一步,卻被人按住,她偏頭一看,不知何時云溪已經到了身邊。
“月兒,讓他們打一會兒吧,你父皇可憋了好久的氣了。”溫柔的語氣迷惑而安撫。
墨子月望向交戰的兩人,手緊握劍柄。
“母后,您難道想看着心愛的雲暖居被摧毀重建嗎?”
云溪一愣,往周圍一看,凌亂的一切映入眼底,她沒有想到兩人的破壞力竟然如此強悍,一時無法反駁。
“母后,您太慣着父皇了!”
仙氣托起蓮池中的水,澆滅因兩人功力相撞而在周圍燃起的烈火。墨子月飛身上前,一劍劈開了兩人相交而生的氣團。
三人陸續落地。
墨子月冷着臉走到姬華面前,一手拉起了單膝跪地的男人,回頭時云溪已將墨靳扶了起來。
兩人雖沒有受傷,卻也耗損了不少功力。
“好玩嗎?”漠然的聲音顯示了墨子月的心情。
姬華靠在女子身上,知道她生氣,卻還是笑意盈盈,伸手捏了捏墨子月的側臉。
墨子月表情不變,卻經不得姬華如此動作,往一邊挪了一小步,姬華立刻靠上來,全部的重量全部放到女子身上。
墨靳一擡頭,便看到兩人親密得近乎打情罵俏的舉動,心中愈加不忿,冷冷哼了一聲。
墨子月無奈道:“父皇,您在做什麼?”
“月兒,趕緊過來,這個小子不是什麼好貨色!”
墨子月看了下身邊的姬華,男人妖孽地笑了一下,蠱惑人心。
“我知道他不是好人。”
“!”墨靳堵了一下,可算知道她這女兒已經把胳膊肘拐到哪裡了。
“父皇~”姬華突然出聲。
“閉嘴!再叫一聲趕緊滾出仙界!離我家月兒遠點!”墨靳怒氣不減。
姬華緩緩笑道:“您是阿離的父皇,我是阿離的夫君,兒臣...難道不應稱呼您爲父皇嗎?”
墨靳冷笑了一聲,“誰允許你做月兒的夫君了!”
話一出,幾人卻齊齊看向了墨子月,女子愣了下,彎起了眉眼,已是不言之中。
墨靳恨鐵不成鋼,挽着云溪便要離開。
姬華留道:“父皇,若您不能釋懷那日的事,兒臣便讓您一下,讓您發泄一下怒氣便是了!”
墨靳轉頭:“好,你小子過來。”
姬華帶着笑,鬆開墨子月往前走去,卻被墨子月拉住。他沒有回頭,笑容卻變得有些挑釁,如同炫耀一般。
那笑容落在墨靳眼中,自然刺眼無比,墨子月昏迷的時候他去魔界想要接回她,卻吃了閉門羹,本就惱怒,如今看到墨子月這般護着這個惹他生氣的小子,更是不甘。
還未有動作,墨子月已經走出來,“父皇,您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我...溪兒,你看你女兒怎麼對她父皇的!”
云溪按住墨靳指向兩人的手,溫聲道:“就不要和小孩子計較了。”
墨靳大口喘了一下,三人齊齊針對於他,就連一向向着他的妻子也...墨靳不知是哭還是笑,平復半刻,墨靳冷着臉道:
“說吧,有什麼事用你們兩人親自找來?”
“父皇,您應該知道阿離當初用她還未融合的靈魂在我們爲她重塑的身體上刻下過字吧?”
墨靳臉色變得嚴肅,似不經意地望向墨子月,目光裡卻帶了深沉的憐惜。
“知道。”
姬華也正經起來,“那父皇一定也清楚這五萬年阿離因爲這所遭受的磨難吧。”
兩人的目光彙集,皆是暗沉無比,墨靳重重點了點頭。
身旁的云溪緊緊抓住了墨靳的袖袍。
姬華呼了口氣,“聽藥元神君道,父皇這似乎有能去除這疼痛的方法...”
“朕是有門路...”
“那您爲何...”沒有早些告訴阿離?姬華想要質問,卻被墨子月一扯,止住了即將而出的話。墨子月對着姬華輕輕搖了搖頭,顯然不想他問出口。
墨靳看在眼裡,已是清楚墨子月的心意。
“朕的確知道,但是這事只有等你出山後才能進行。”
“我?”
墨靳慈愛的看向墨子月,“月兒,還記得我之前尋了由頭對你施加可四十九道天雷刑嗎?”
墨子月點頭,她從來不會違抗墨靳的命令,對於當初那件事卻一直不能明白。
原來是和她骨上的劍痕有關。
墨靳繼續道:“天雷刑是上古刑罰,既可以置人於死地,也可以給人以新生,月兒,讓你承受天雷,便是想要淬鍊你的仙骨,只不過,只有負罪之身能夠進入天雷池,朕也只好...”
“所以,當初南宮珩做出那種事,也是您的指派?”墨子月聰明無比,片刻便聯想到什麼,幽幽道。
“南宮珩啊,朕是與他做了些交易,不過朕可沒有說用什麼方式,也不知道他怎麼惹得你竟然下了這麼重的手。”
“也就父皇能夠想到讓南宮珩來幫忙了。”墨子月顯然對當時的事仍存芥蒂,可在場的人除她自己並無一人知道當初具體發生了什麼。
墨靳咳了下,訕訕道:“好了好了,我們還是繼續說。”
姬華不着痕跡地看向墨子月,女子雖未反駁,可卻依舊冷着臉,他悄悄把此事記在了心中。
“天雷雖能淬鍊你的仙骨,卻無法從根本消除什麼,因爲,那是在你新生時便帶着的,除非重新來過,否則那痕跡永遠無法消除。”
“我並未想過消除...”
墨靳擡手,“朕明白你想說什麼,朕的方法也只能做到止去折磨你的疼痛。至於爲何這五萬年都未提起,因爲...它必須有姬華的配合。”
“我?”
“對。”
“我該如何做?”
“這個...”說到這裡,墨靳卻吞吐了起來,似是有些難言,正當衆人一頭霧水時,墨靳終於對着姬華道:“你跟我過來!”
有些咬牙切齒。
墨子月與姬華對視一眼,姬華笑了笑,跟着男人轉身的步伐走遠。
“月兒。”嫺靜的聲音響起,如山澗之泉,汩汩沁人。
“母后。”
溫賢的女子走近,與墨子月並肩而立。
“看得出來,月兒很喜歡他。”
似是受了云溪的影響,墨子月的氣質也柔和下來。她沒有接話,只是柔了神色微微點了點頭。
“其實你父皇也承認他的,只是見月兒如此護着他,有些嫉妒罷了。”
“母后真是一如既往地瞭解父皇,不愧是承了六界之讚的神仙眷侶。”
“有一天,你和姬華也會如此的。”
墨子月笑了下。
“或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