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極爲什麼突然想起了前世?想起他不得不和師尊分開的那一天, 想起他不得不和師尊脫離所有的關係的那一天。
忘玄峰上,他站在大殿的正中間。而哪怕他做了那樣的事,仍然沒有收繳武器, 沒有任何對身體的束縛。
因爲脫離了他的控制的師尊, 根本不需要束縛他就可以輕易壓制他。
玄寂站在玄惑身旁, 打算勸說他, 消除他的怒氣。
“師兄, 難道你還不相信我的實力嗎?道一根本做不了什麼的。”
“師弟!我信你的實力,可我信不過你的態度!二十年前我就說過,陸極魔性深重, 性情極端,又對你心懷詭念, 繼續留在你的身邊, 遲早會出事情!”
“果不出我所料!”玄惑瞪着陸極, 神情猙獰。
“他一再枉顧你的教導之恩,竟下藥欲侮辱囚禁於你!這樣的逆徒, 萬死難消其罪!”
玄惑立在玄寂面前,神色憤然地盯着陸極。
他的臉上是極其明顯的怒容,手中的靈劍歲虛一直被執在手中,伴隨着他的靈力波動發出一陣陣低低的清鳴。
陸極撫摸着自己的斷念刀,端正地站着, 神情冷漠地看着面前的玄惑, 眼神之中亦是毫不掩飾的殺意——
和輕蔑。
玄惑對陸極的殺氣和輕蔑大怒不已!
他再次擡起歲虛劍對着陸極, 長袍無風自動, 聲若奔雷, 氣勢洶洶地道:“師弟,我不能再裝作什麼沒有看到了!陸極根本控制不住魔脈, 只能成爲魔脈的傀儡!”
“今天,就讓我清理——”
“師兄!”玄寂急忙喊道,直接伸手握住了歲虛劍,劍光瞬間隱晦。
他擡手間壓住了神光煥發的歲虛劍後,又轉頭對着陸極,一臉平靜道:“道一,今日之事,我確實……斷不能再姑息於你。你……枉顧人倫,魔性深重……今日,我要將你逐出師門。”
玄寂的眼神盯着陸極,神情堅決,表情看起來甚至有些冷酷地道:“從今以後,你不再是我的弟子,也不得再無故進入太忘宗,你,還是快走吧。”
“師尊!”
“道一!你如今,連我的話都不放在眼裡了嗎?”
陸極緊緊盯着玄寂的眼神,聽到玄寂這樣的話語,他心頭一痛,眼睛一瞬間變回原來的瞳色,眼眶卻控制不住地開始泛紅,聲音嘶啞地喊道:“師尊……我……”
“弟子願受任何懲罰……師尊別趕我走……”他開始服軟。
可玄寂這時候看着他的眼神,似千年不化的堅冰,又冷又扎人。
“我走……這就走……”
他最終還是臣服於玄寂堅定的眼神下,不甘地離去。
臨走前,陸極回頭,環視一圈這個熟悉的房子,極力平淡地說了一句:“我還會回來的。”
話畢,又眷戀地看了玄寂一眼,發現玄寂還是沒有後悔的樣子,才終於不甘地御劍而行,含恨而去。
他爲什麼又想起了這些事?
陸極渾渾噩噩間問自己。
他撐在玄寂身上,看着玄寂慢慢睜眼,那目光一瞬間露出一種迷茫和無措,看起來柔弱得似乎只能依靠自己,讓他忍不住又想起那一天。
可他爲什麼記得那麼深?
是害怕?是不甘心?還是……怨恨?
他怨什麼?
他恨什麼?
什麼都怨,什麼都恨。
恨自己的弱小,怨師尊的若即若離,恨玄惑等人的干涉,怨師尊的冷漠無情……
可最恨自己膽小。
對師尊,他小心翼翼,他步步謹慎,他對涉及師尊的一切根本不敢抱有僥倖心理。
因爲他太怕了。
他怕失去,他怕離開,他怕無情。
他在感情上完全是師尊的手中玩物,情緒被操弄於股掌之間,悲喜由人。
可他根本不想逃,也不想擺脫。
他只想得到同樣的愛,爲此在所不惜。
不惜身,不惜命,只求同等的愛。
陸極看着已經醒過來的玄寂,問道:“師尊,你喜歡我嗎?”
他根本不敢問愛。
玄寂雖然醒了,但是還是很迷糊,看着陸極的樣子,眼前有些恍惚。
他呆呆地反問道:“道一,你覺得我喜歡你嗎?”
陸極沒有回答,只是又想起了前世他離開後,師尊和玄惑的交談……
忘玄峰上,玄惑手中歲虛劍慢慢虛幻消散,他在殿裡踱步,滿臉怒容地對着玄寂咆哮道:“師弟!你又是這樣!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縱容陸極,害得只是你自己!”
“師兄莫氣,陸極性情中人,本就容易被感情左右,無論如何,他不會加害於我。”
“怎麼不會?”玄惑冷笑道:“感情之事最難控制,何況他還有魔脈!”
“何況他還對你有着那樣的妄念!”玄惑雙目圓瞪,他生氣地甩袖,一臉恨鐵不成鋼地對着玄寂咆哮:“陸極確實不是一般人,你對他也不一般!可師弟,你分得清你的感情和執念嗎?你分不清!難道陸極就分得清自己的幻想和真實嗎?分得清自己的感情是真正的感情還是別的嗎?”
“你二人這樣糾糾纏纏,只是傷人害己!不如當斷則斷,快刀斬亂麻!”
“師兄……沒有那麼簡單容易的……陸極糾葛於情愛,道心有失,我又何嘗不是執着于飛升,壞了道心。這樣說來,也是絕配。”
玄惑聞言,沉默良久,才放棄般地嘆息道:“師弟啊師弟……無論如何,陸極還是太稚嫩了,以他這樣的精神狀態,你們遲早會出事……他神智易動,沉眠於自己的幻想之中,根本看不清你的真心。”
玄寂卻笑道:“真心是不需要看的。”
他神情一貫溫和,眼神卻像春水柔和得幾乎溺人:“陸極還小,他還需要成長……”
玄惑對陸極的憤恨和恨鐵不成鋼,以及更多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感情,最終還是化爲一聲長長的嘆息。他對着玄寂道:“師弟……以陸極的實力,曾經,確實是掌門之位的最佳人選,也是打破如今平衡的一個嘗試……可是……哎……”
“師兄,他自有他的選擇……”
“可是師弟……陸極還是太稚嫩了……現在這個樣子,你和他在一起,只會加重他的魔性。”
“他是前所未有的魔靈雙脈,動態平衡對他來說至關重要,可如今……”
“我知道的……師兄,我知道的。”
玄惑嘆氣:“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同意師弟收下陸極,不該……哎……如今說再多……已是無用了……只是今日之事,不可不罰,哪怕你根本不在乎!”
玄寂沉默了一瞬,點頭。
玄惑直接步出殿門,身上威壓如山,他站在空地上,聲若洪鐘震耳,對着整個太忘宣告:
“陸極魔性深重,性情極端,今日犯下大錯,逐出師門!”
“自今日起,陸極不再是我太忘弟子,也一步都不準再踏入忘玄峰!”
師尊喜歡他,確實喜歡他,等着自己變得更讓他喜歡
那已經是前世了。
可現在呢?
陸極跪在玄寂面前,看着玄寂迷迷糊糊的表情,眼神癡迷地不停撫摸着玄寂的臉。
他怎麼就那麼喜歡這個人啊?
這個人怎麼就不能主動愛他一次呢?
陸極越來越貼近玄寂,整個身體幾乎完全覆在玄寂上方,將玄寂的氣息和觸覺牢牢鎖在自己的懷裡。
玄寂還是很迷糊。
他被那個墮仙帶走了之後,傷勢本來就已經漸漸地在恢復了,雖然靈力一直被禁錮。
直到那個人又換下他的髮飾,給他帶了一個耳環,他就感覺腦子常常一片迷糊,像不停在醉酒一樣,神智明明清醒,卻沒有辦法主動做什麼目的性強的事情。
或者說,可以感覺到外界動向,卻無法真正完全地感覺。甚至他的靈力已經沒有被禁錮了,卻迷糊地根本無法控制好靈力。
可他突然感覺到了陸極的氣息。
清楚的,明白的,強烈的,極具攻擊性的。
和他很近,氣息灼熱。
玄寂勉力凝神,看見了陸極,正在他上方,整個身體壓着他。
陸極額頭貼着玄寂,有些火熱的身體觸摸到玄寂冰冷的軀體後,變得更加難耐。
他一把抱起玄寂,直接把人壓在一旁的石壁上,臉再度向前貼着玄寂的臉,用鼻子和嘴脣去描摹玄寂的臉,纏綿悱惻,流連忘返。
他想做什麼呢?
他想靠近玄寂一點,再靠近一點,想和他呼吸相聞,想和他交頸纏綿。
玄寂被拱得很難受。
他覺得就是拱。
有人不停地在拱着他的臉,又舔又親,牙齒不停地咬着他的肌膚,又曖昧又挑逗。
他自己也很難受,不再有那些強大的力量灌滿整個軀體,控制整個身體,讓他尤其容易發生一些生理反應。
他受到耳環的影響,腦子仍然混沌,卻也清楚地看見眼前的人是陸極。
他走火入魔,他飢渴難耐,他在他身上不停蹂躪,卻仍舊不敢越雷池一步。
“師尊……”他低聲喊道。
玄寂迷迷糊糊地,腦子又亂,又有着情慾在不停操控神智,最終咬着牙“嗯”了一聲,聲音又低又壓抑,尾音延長,直接撓到了陸極心裡。
陸極紅着眼,盯着玄寂,再次喊道:“師尊!師尊!”
玄寂聽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抓着他的肩膀的手用力,主動仰身舔了舔陸極的嘴脣。
於是陸極脫掉二人的衣服,把他抱進自己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