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生亂

陸極和陸義觀作爲客人被迎進了海王宮裡。許正灝則陪着盧天瀝繼續待在那個偏僻的別宮裡養傷, 一些海族人留在那裡服侍。但是陸極覺得他們明明是乾柴烈火。

反正他已經不想再看見那對狗男男用嘴來上藥,兩個人深情款款、旁若無人地吃着對方的口水,明明已經癒合的傷口被摸着摸着又出血, 但是還要繼續摸!

呵呵!如果不是盧天瀝的眼睛還沒有好, 許正灝又覺得他們之間該有個名分, 他們怕不是直接和諧了……

陸極越想越生氣, 越想越覺得嫉妒, 卻只能拿刀砍砍座椅,寫信給師尊撒嬌,心情鬱悶至極。

陸義觀也是。

他懶洋洋又毫無正形地趴在桌子, 一臉無聊:“好無聊啊——早知道說什麼我都不來了。那些海族變了人形,根本看不出什麼不同, 真是無聊。”

他看見陸極又在一臉不爽地寫信, 心裡起了逗弄之心, 挑眉道:“師弟最近寫的信可真多,也不怕師尊厭煩。”

陸極一臉傲嬌, 信心滿滿:“師尊纔不會!”

陸義觀繞有興趣地逗他,唬道:“怎麼不會,師尊最是喜歡清淨,讚賞獨立,你這般扭扭捏捏的小兒女情態, 少不得被說幾句。”

陸極用鄙視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自信滿滿:“你騙誰呢!師尊喜歡清淨, 可也喜歡熱鬧, 只要是好的、善意的, 他都能接受。”

陸義觀挑眉,頓感無趣地又趴了下去。

然而他們無聊了沒多長時間, 代表各個王子的海族就一個接一個過來,話裡話外都是拉攏。

陸極他們更覺得無趣了。

畢竟他們真的只是小嘍囉,大師兄還在別宮跟別人恩恩愛愛呢。

可一想到這個陸極就更生氣了!大師兄恩恩愛愛,他們在這裡被煩的要死,這個對比簡直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另一邊,寢宮深處,九皇子看着面前笑語盈盈的人,思索了片刻,最終點了點頭。

那人的面容普普通通,笑起來卻別有光彩,他凝視着九皇子,輕聲道:“那……祝皇子得成大業,成爲海王。”

九皇子不知爲何突然感覺臉有點熱,但還是隻冷傲地哼了一聲,當做回覆。

衆人散去後,九皇子的心腹憂心忡忡地道:“魔界之人向來背信棄義,斷不能信,殿下……”

九皇子走到一個架子前,把玩着一顆夜明珠,冷笑道:“本王當然不會信他,只是和那些蠢貨僵持了那麼久,本王已經受夠了!”

“就讓那些魔界人做咱們的開路狗吧!”

“就讓那些海族人自相殘殺吧!”

琉緒摸了摸自己的乾坤袋,對自己的屬下道:“記住我們的任務,是要讓海族亂起來。讓他們的實力保持平衡,絕不讓其中一個有碾壓其他人的實力,。”

“是。”

琉緒揮退那羣屬下,又瞄了瞄乾坤袋裡的東西,美滋滋地離開東極之海,去找自己的小情人兒了。

然而他的小情人李才翁早就收拾好東西離開了原來的地方,如今正帶着自己的一幫弟子和手下,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潛伏在問道山附近,等着繼續搞事。

問道山最近特別熱鬧,因爲他們的山主丘華帶着一些師叔們離開了問道山,去了天極星閣。正所謂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如今的問道山,大事小事都交給了丘元這個副山主。

而由於該副山主的一些人人皆知的私心,最近這段時間,問道山全體空閒的道子們齊齊出動,不僅將整個問道山用術法變得煥然一新,一直以來以令人難以理解的審美聞名於世的問道山居然向外宗取經,重新用術法變幻了問道山的建築風格。

就是不知道丘華山主回來,看到這個大變樣的問道山之後,會不會後悔當初沒有直接把某個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副山主掐死在忘玄峰。

或許能令山主欣慰的是,在副山主爲了心上人而強行扭曲整個問道山的審美之時,問道山的道子們掀起了反抗的浪潮,通過把被修改成碧綠的池水繼續染紅、砍掉長出枝葉的樹木露出年輪、把自己“寫意”的畫掛在大里等種種行爲進行反對,後被副山主一隻手鎮壓,懲罰道子們默寫法決。於是,這個問道山一千五十八次道子反抗運動再度落下帷幕,同時問道山奇葩的審美再次瘋傳天下。

人們紛紛爲拯救了問道山審美的副山主喝彩,並期望玄寂真人的到來能洗一洗問道山衆人的眼睛。

而在如今的問道山掀起“腥風血雨”的副山主——丘元,今天遇見了人生中一件特別糾結的事情。

他覺得粉紅色最好看,但是聽說自己的心上人喜歡顏色淺,看起來非常風雅的東西。他想了想,還是換下了身上鮮豔的粉紅衣衫,換了一件水綠色的。

整個人嫩得像棵小白菜。他對着鏡子,滿意地點評。

他整個人神清氣爽地走出去,看見弟子們統一的粉紅衣衫,頓時覺得自己是萬花叢中一點綠,玄寂真人應該一眼就能看到,心裡忍不住地高興。

整個問道山的人今天都特地擠出時間,要來看一看傳說中的,把他們的丘元師叔迷得暈頭轉向、傾心不已、相思成疾的玄寂真人是何等風采。

他們穿着統一的粉紅衣衫,毫無隊形,亂糟糟地聚集在廣場裡,看見丘元一身清爽的水綠色,道子們同時在心裡暗罵:

奸詐!叛徒!居然自己偷偷穿了那麼好看的綠色!

道子們互相轉頭看,發現大家都是統一的粉紅,只有某位副山主特立獨行。

玄寂到了問道山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一片又一片的鮮豔的粉紅色,只有最中間一點綠色,頑強地顯示着自己的存在感。

他面上的笑容僵了僵,有些茫然:之前看到的問道山的衣服,不是這樣的……吧?

玄寂有些凌亂,立在半空中,要下不下的,下面有眼尖的道子看見他了,尖叫道:“有人!”

在道子們憤怒的眼神中仍然自認爲自己一枝梨花壓海棠的丘元聽到了尖叫,哼了一聲,震開身邊擠過來想扒他衣服的道子,挺直身板,迎向前去,笑成一朵菊花:“真人大駕光臨,實在——”

玄寂保持着微笑踏上地面,正打算走向丘元——

早有預備的道子們齊齊喊道:“真人真人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

說完道子們鬨堂大笑不止。

丘元完全僵成了風中的一根蔥,在蕭瑟的風中漸漸石化……

那羣小兔崽子是怎麼知道他兩百年前乾的事!啊!啊!啊!

他明明已經退出那個後援團一百多年了!

玄寂在這樣看起來詭異的氣氛中,卻感覺到熟悉的自在感。他笑了笑,直接走上去,對着丘元溫聲道:“這個歡迎儀式甚是獨特,我心甚喜。”

如春風拂面而來,令人舒坦。

丘元激動地抓住玄寂的手,滿臉紅潮,語無倫次:“真、真人謬讚,快、快請進……”

後面,一直在嚴肅的山主華大魔和風騷傲嬌的副山主元小魔的魔爪下,艱難求生,步履維艱,蕭瑟得像秋風中的枯葉的道子們,第一次體會到了春風般的溫暖。

道子們互相對視,確認了接下來的方針。

他們要幫助元小魔,奪得真人的芳心!

也許以後元小魔就不敢出那麼難的試題了呢?單純的道子們美滋滋地幻想。

今天每個看到陸極的人,都能看得出來陸極的高興。

陸義觀按照劍靈的審美,取了一些海底珊瑚,打算也給自己的扇子弄一個扇墜。他在桌面上擺出自己的扇子,拿着幾種顏色、形狀不同的珊瑚,互相對比。

他瞟了一眼坐在那邊反覆地看着那張紙的陸極,撇了撇嘴。

陸極又看了看信,心裡還是很高興。

其實師尊沒有多寫什麼,都是很平常的問候和一些關心。

可陸極就是很高興。

他明明沒有離開師尊多久,卻已經思念成疾。

就在他們以爲日子還那麼無聊的時候,三皇子突然匆匆忙忙地走過來,一臉嚴肅:“敖鋒勾結魔界,已經殺了好幾個皇子。”

陸極把信件揣入懷中,陸義觀收起桌面上的珊瑚。

三皇子深吸一口氣:“現在,東極之海里的平衡被打破了,皇子們以清除魔界爲藉口,已經開始互相暗殺了……”

“現在,已經不止是敖鋒要藉着魔界這把刀,成爲海王了。”

九皇子敖鋒穿着一身華貴的衣袍,花紋絢麗,他負手而立,神情倨傲,眼神睥睨地看着地上的幾個皇子屍體,用一種蔑視的眼神掃過面前被包圍的大皇子衆人,冷笑道:“若不臣服,這些就是你們的下場!”

大皇子只冷冷地看着他,沒有說話,他的心腹以一種護衛的姿態圍在他的身邊。

在敖鋒身後,那羣魔界人,人人穿着黑袍,渾身魔氣,笑嘻嘻地看着面前的一切,看起來十分輕鬆。

大皇子敖煜輕蔑地看了看那些人,握着自己的武器,暗暗警惕。

九皇子仍然冷笑:“大哥!識時務者爲俊傑,你以爲今天,你能活嗎?”

大皇子擡起自己的長戩,神情冷漠:“那你以爲,靠着這羣人,就能殺了我嗎?”

“敖鋒,魔氣是天然對靈力有殺傷力,可魔界之人,最後還是被打回魔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