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三隻冰霜巨熊,在白雪皚皚的曠野中,大肆搜索一番,最終無功而返,隨着冰雪越來越密集,溫度再次降低,這三隻巨熊,重新化成了冰系能量,消散在空中。
極度的乾冷,蘊含着深層次的法則奧秘,縱使火神熔爐,也不能完全抵禦,必須消耗自身的能量,但區區幾百塊火系靈石,又能支撐到多久呢?
天寶咬咬牙,狠下心來將火神熔爐收起,保留着能不被凍僵的真元,經過一番計算,現有的體內儲備加上火元石,也只能挺過三個時辰。
三個時辰,如果沒有尋找到合適的休憩場所,那麼也只能伴隨着漫天風雪,成爲一具被凍僵的屍體。
“蒼天何意,讓我如此!”天寶連沉重的天龍刀都已經收起,如果再遇到冰雪化成的靈獸,自己就直接躲到火神熔爐中,等安全了再出來。
看了看周圍的風雪,天地之間,只有那一團又一團,無邊無際的血花,冰晶,狂風,讓靈魂都要失去感知的寒冷,堅硬的地面,覆蓋着厚厚的積雪,在寒冷中又逐漸變的光滑如鏡,一個有些踉蹌的身影,正在昏暗的光線中,朝着北方艱難的挪動。
一路上,遇到了幾波靈獸,雖然有火神熔爐躲避,但天寶還是消耗了不少的真元,身上又多增添了幾道傷口,雖然及時止住,但還是加速了生命機能的損耗。
漫無邊際的行走,走過一座又一座巨大的山峰,除了那冰冷的岩石,就是岩石背後藏身的巨獸,每一個可以躲藏人的山洞,都隱藏着可怕的殺機。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世界?
“吼!”
遠處傳來了震盪天地的吼聲,天寶甚至看到了奔跑的巨人,上個世紀就已經滅亡的恐龍,還有飛行在空中,身軀展開足有上千米的飛禽,那是一望無際的一個冰寒湖泊,水雖然沒有結冰,但那撲面而來的寒氣,卻帶着更加徹骨的寒冷。
兩個時辰過去,天寶的體能已經嚴重消耗,再沒有補充,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封魔圖,你有什麼辦法?”天寶現在沒有更多的依仗,鬼火道人已經剩下一絲靈魂之火,幾乎等同於泯滅狀態,封魔圖是唯一還盤踞在體內的器靈。
“老夫攻擊力還行,但是這種自然威力,卻是沒有任何辦法,這個世界十分奇怪,以老夫目前的能力,不可能打穿它的空間壁障。”機械冷漠的聲音盤踞心頭,讓天寶一顆心也跟着沉入谷底。
“看來是要滅亡我麼。”少年的身影越來越僵硬,幾乎邁不動步子,每走一步,腳步就會陷入到深達膝蓋的雪窩中,再拔出來,是那般的吃力,無法保持身形的穩定。
眼前的白色世界,甚至讓天寶出現了幻覺,恍惚中彷彿有一個溫暖的世界,正在爲自己敞開明亮的大門。
“嗖!”
一聲奇怪的破空聲,在耳畔傳來,有些奇怪,一點淡淡的殺氣,眨眼間到了近前。
“魔獸?不是,似乎是利器的聲音啊。”天寶徒勞的擡起手,想要阻擋,一層火焰剛剛從手掌鑽出,還沒來得及調動出來,後頸就被人重重的一個手刀。
“呃,你……”天寶眼前徹底黑暗,強烈的倦意涌來,讓他的身體沉重的摔倒在地。
“火焰教的傢伙,竟然自己跑了出來?帶回去嚴刑拷打,看看他們最近在佈置什麼陰謀!”
一個清冷的女聲模糊中響起,一隻素白的手抓住天寶,隨着那捲過來的風雪,落在了一頭通體雪白的獅子上,一串足跡蔓延到遠方,又很快被風雪覆蓋。
“聖女殿下,我們抓住了一個火焰教的弟子。”一名白衣女子,躬身立在一塊岩石邊,這是一個空間很大的山洞,極快如夜明珠一般的寶石,點綴在周圍,留下了星星點點的光線,映襯着一張張或是清麗冷酷,或是絕美動人的俏麗臉龐。
而位於中央位置的,卻是一個坐在冰藍色蓮花寶座上的女子,一頭冰藍色的長髮垂下,鬆散在柔軟的腰肢兩側,白色的衣袍緊緊貼在身上,曲線玲瓏,那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彷彿仙子般,帶着不食人間煙火的高貴氣息。
而女子眉心間,一個冰晶印記正在閃閃發光,神秘的光暈給她鍍上了一層聖階的外衣。
“帶過來。”清冷的女聲迴盪在周圍,一名女武者將天寶扔在王座下,按着他讓他跪下來,一道冰藍色的靈力打在他身上,隨着一陣涌動,天寶也輕輕咳嗽一聲,慢慢的睜開雙眼。
當他發現自己的姿勢是這樣的落魄,一股怒氣猛然從心頭浮現,體內的真元瘋狂涌出,最後狠狠的一掌朝着身邊的女子打去。
那女子冷笑一聲,手中的真元化成一片光影,周圍的冰雪之力匯聚過來,壓縮在一起,和天寶的手掌狠狠的撞擊在一起。
手腕上傳來了強烈的疼痛,還有一聲輕微的斷裂聲,那涌出的火焰卻也並不簡單,化成一條條小型火龍,將風雪吞沒。
“天龍……”天寶用力站起,正要召喚天龍刀,周圍的空間突然傳來一道道的靈光,帶着寒氣盡數射在了自己的身上。
“啊~”
痛苦的感覺襲來,傳遞到每個細胞裡,不知道多少細小的傷口綻開,鮮血剛剛流出就被凍住,鑽心的疼,讓天寶無法保持站立的姿勢,最後轟然一聲,摔倒在冰面上。
“小子還挺倔強。”兩名女子走上前來,手掌上蔓延着冰寒的氣息,在天寶身上開始緩緩流動。
每移動一寸,就會有對應部位開始疼痛,那感覺彷彿萬箭穿心,又好似被千刀萬剮。
“要殺就殺,一羣娘們下手如此歹毒,詛咒你們永遠當寡婦!”天寶體表浮現出淡金色的戰紋,熾熱的戰意和周圍的寒氣攪動在一起,他剛要啓動靈魂力,凝聚噬魂矛,眼前就出現了一點藍色光暈,鑽進眉心,將自己的靈魂包裹。
那噬魂矛就再也發不出來了。
“這火焰教的弟子真是可恨,嘴巴還這麼陰損,聖女殿下,我們好好折磨他一番,然後殺瞭解解氣。”一名女子雖然長相十分清秀可人,但臉色卻有些猙獰,帶着很強的恨意。
“他並不是火焰教的弟子,你們去拷問吧,如果他沒什麼價值,就處理掉吧。”蓮花臺上的女子對這一切十分淡然,甚至沒有看天寶一眼。
可是當天寶看到她的樣子,卻如同一聲炸雷,在腦海中炸開,幾乎驚駭的無法言語,而震驚之後,卻是一種極其複雜的心情,有重逢後的欣喜,有漫長的無法忘懷的思念,又不知爲何,多了幾分失落和酸楚。
“冷玄素,你不認識我了嗎?”天寶在即將被帶走時,忍着疼痛喊道,眼睛如刀子一般,釘在了那女子的身上。
他看的十分清楚,雖然她的氣息已經變化很大,但這張臉蛋,那如藍寶石般深邃而清涼的眸子,早就深深的烙印在自己的心裡。
“大膽,竟然敢直呼聖女殿下名諱,挖了你的舌頭!”一名女弟子狠狠的給了天寶一下,然後也是不由得停住了腳步,驚訝的看了看天寶,“你竟然認識聖女殿下?”
“聖女殿下的名號也不是什麼秘密,他知道也很正常啊。”另外一名女性武者見冷玄素並沒什麼反應,繼續抓着天寶往前走。
“好啊冷玄素,幾個月不見,心腸堅硬若此,都要謀殺親夫了,啊?虧我還一直對你念念不忘,不知道付出多少辛苦,想要在你婚禮的那一天,把你從凌霄殿手中搶奪回來,結果你就是這麼對我的?啊?”天寶只覺得心中顫抖,血液逆流,已經激動的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
天寶的話真如晴空炸雷,在這個空曠的山洞中傳遞着,經久不散,不知道多少道目光帶着驚疑匯聚而來,刺的人心頭凜然。
冷玄素突然沉默了,兩名女弟子一時間僵硬在原處,感覺十分尷尬,而她們見天寶突然爆出這麼多的猛料,也是驚疑不定,不會是真的吧?
知道冷玄素名諱,猜得到她的身份倒是能勉強接受,可是連冰神宮和凌霄殿那麼秘密的婚事都知道,那這起碼不是一般人了。
或許真的是聖女殿下在外面的情郎?
那這件事真就是一大新聞了,絕對會掀起一波狂瀾,恐怕比這次白骨嶺之行還要讓人震動!
很多人目光落在天寶身上,這個少年雖然年輕一些,十七八歲的模樣,比她們還要年輕幾歲,但長相還是很有氣質的,倒是能入的了冷玄素的法眼。
沉默了一陣子,冷玄素終於開口:“沒想到火焰教的探子都這麼厲害,還精通靈魂探查的秘法,看來是留你不得,不過,只有你們會靈魂之道嗎?”
一隻潔白晶瑩的手,從蓮花臺上幻化而出,一把揪住天寶,將他帶到了蓮花臺邊上,手指張開,捏住他的脖子,緩緩用力。
窒息的感覺是那般的清晰,死亡的感覺正逐漸來臨,天寶的心從開始的憤怒,到後來的不甘,又變得傷心絕望,最後,無言的傷感在心裡鋪滿,兩行清淚順着臉頰流淌,被陣陣寒氣凍住,掛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