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紅袍老者果然把蘇唐叫了過去,詢問蘇唐以後的打算,蘇唐按照真妙星君的交代做出回答,說自己要去天翼星域轉一轉,紅袍老者沒有說什麼,只是勉勵了幾句。
到了第三天,三位長老離開了春秋院,而真妙星君推說要去送蘇唐,又找了個理由把分宇星君留在春秋院裡,便和蘇唐一起趕往星路。
蘇唐雖然已經出來十年了,但對星域中的情況,還是知之甚少,不過真妙星君擁有很豐富的遊歷經驗,通過了一條星路後,便找到一輛車,車子用幾隻長着翅膀的蜥蜴狀怪獸爲牽引,也是一種常見的交通工具,叫亞龍車,事實上,星君們憑藉自己的本事趕路,速度要比亞龍車更快一些,但這一次真妙星君是在押解,不方便拋頭露面。
兩天後,亞龍車終於趕到了熔火星域,通過一條星路後,首先躍入眼簾的,是懸浮在遠方星域中的一座熊熊燃燒的城市,真妙星君掀起車簾,默默觀察着那座城市,隨後低聲道:“就要到了。”
“哦。”蘇唐應了一聲。
“你現在還有反悔的機會。”真妙星君回頭看向蘇唐,嘴角露出笑意:“沒有誰會責怪你的,其實這個任務並不太適合你。”
“爲什麼不適合我?”蘇唐問道。
真妙星君沉吟片刻,輕聲道:“太危險了,而且我也沒辦法瞞過守獄人和你接觸,或許他們之中就有奸細,所以,我根本幫不上你,全都要靠你自己。”
“放心吧,沒事的。”蘇唐淡淡說道,他不可能把自己的核心秘密吐露出去,事實上,拿走他的納戒,對他的影響並不大,怎麼也要比熔火煉獄中其他囚徒強得多,他還是可以釋放出魔裝,更重要的地方在於,雖然他有近十年沒有運轉過靈脈,但紫府中的神念並沒有消失,三焚箭已完全恢復了威能,那種澎湃的力量感,讓蘇唐充滿信心,就算面對一位大羅星君,他也有一擊必殺的實力。
“你真是夠固執的。”真妙星君搖了搖頭,嘆道:“也不知道當初和你提起這個任務,是對還是錯……”說完,真妙星君從納戒中取出一雙打磨非常精美的手鐲。
“這是什麼?”蘇唐問道。
“是你的禁制。”真妙星君道:“把你的雙手伸出來吧。”
蘇唐依言伸出雙手,真妙星君把手鐲扣在蘇唐的手腕上,輕輕一捏,咔嚓一聲,手鐲合緊了。
緊接着,蘇唐的胳膊不由自主向下一沉,他陡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處象壓上了兩座大山一般。
蘇唐長吸一口氣,嘗試着運轉靈脈,接着發現靈脈的運轉變得格外僵滯,並且從手腕處傳來撕裂般的痛楚。
他還能運用的靈力變得很少,還不到十分之一,不過,足夠他釋放出三焚箭了。
“感覺怎麼樣?”真妙星君幽幽說道:“突然之間發現自己變得如此軟弱,有些不安吧?”
“還好。”蘇唐笑了笑。
“納戒交給我吧。”真妙星君道。
蘇唐摘掉了自己的納戒,扔給真妙星君。
真妙星君接過納戒,似笑非笑的看着蘇唐:“你倒是真放心我。”
“我已經上了賊船,不放心又能怎麼樣呢?”蘇唐笑呵呵的說道,他真的沒有懷疑對方。
首先,缺乏動機,真妙星君並不知道這枚納戒是上古真神留下的遺寶,這些年裡,真妙星君也沒有跟着蘇唐一起歷練,不知道蘇唐收集到了多得難以想象的神念結晶,如果這兩種情況中佔了一種,蘇唐絕對不會把納戒交出去,因爲那等於把真妙星君放在火上烤,換成他蘇唐,也是一樣會怦然心動。
更何況,納戒已被他用神念煉化,如果他死了,真妙星君當然可以淬鍊他的納戒,但他還活着,想抹去納戒中的神念,會變得非常艱難,而且不是一揮而就的,需要漫長的時間。
當初他從周步義手中搶下納戒後,周步義變作嬰孩,一身的修爲煙消雲散,神念也徹底褪盡,在這種情況下,蘇唐也是費了不小的力氣,才讓納戒重新認主。
所謂殺人奪寶,殺人是在前面的,想昧下他蘇唐的靈寶,可不是件容易事,只要真妙星君打起納戒的主意,他立即便能生出感應,實在不行,殺出去就是
真妙星君接過納戒,上下打量着蘇唐,片刻,她露出狐疑之色:“你……”
“怎麼了?”
“你的精神怎麼一點不見萎靡?”真妙星君道。
“呵呵……”蘇唐笑了起來:“應該是因爲我年輕吧……”
“這和年輕有什麼關係?”真妙星君道,她絕對想不到,蘇唐與人作戰時,是從腦域中直接釋放出魔裝,本命靈寶並沒有藏在納戒裡。
蘇唐不說話了,這是他決定充當臥底的本錢,絕不可能把魔裝也交出去的。
不多時,亞龍車停下了,真妙星君向外看了一眼,低聲道:“到地方了。”
“我知道。”蘇唐點了點頭。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囚徒了。”真妙星君道,說完,她率先鑽出了車廂,從納戒中取出一匣子融神丹,扔給了車伕,隨後轉身喝道:“出來”
帶着手鐲的蘇唐慢吞吞從車廂內鑽出來,真妙星君探手抓住蘇唐的肩膀,接着縱身向前方掠去。
“輕點…”蘇唐齜牙咧嘴的說道,當他用神念護體時,真妙星君這點力道是不會放在心上的,但現在他不想被真妙星君看出端倪,只感覺肩膀傳來陣陣劇痛,那娘們的手指和鷹爪一樣,力氣太大了……
“別嬉皮笑臉的”真妙星君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隨後抓得更用力了。
足足飛掠了五、六個小時,前方出現了一片黝黑色的曠野,擡眼望去,看不到任何生機,大地就像是一整塊熔鑄的鐵磚,異常平整。
極遠處有幾座房屋,圍在一個黝黑色的洞口附近,隱約能看到幾個人影在來回行走。
真妙星君抓着蘇唐,急墜而下,那幾個人影也感應到了真妙星君的逼近,紛紛向這邊圍來。
“原來是真妙星君。”爲首的修行者認出了真妙星君,揚聲叫道,隨後示意幾個同伴放鬆。
“豐原星君,很久不見了。”真妙星君微笑着說道:“四象大君在麼?”
“剛剛巡視去了。”那爲首的修行者說道:“你現在過去,更好能迎上他出來。”
“那我進去了。”真妙星君道。
“這傢伙是什麼人?”那爲首的修行者看向蘇唐。
“一個不長眼的笨蛋。”真妙星君淡淡回道。
那爲首的修行者一笑,隨後揮手示意其他修行者讓出一條路。
緊接着,真妙星君抓着蘇唐走進地洞,她的態度很不友好,推推搡搡的,讓蘇唐感覺有些無奈,走了片刻,見左右無人,蘇唐低聲道:“這裡就是天道盟的囚牢?守衛也太鬆弛了吧?”
“哪裡鬆弛了?”真妙星君也低聲問道。
“至少不能讓你這麼容易進來啊,萬一你是奸細,該怎麼辦?”蘇唐道。
“你知不知道我走出星空後,是在哪裡修行的?”真妙星君笑了笑。
“哪裡?在這?”蘇唐一愣。
“沒錯。”真妙星君點頭道:“我在這裡呆了近七百年,有不少稀奇古怪的本事,就是在那些囚徒們身上學到的
“這裡有什麼好的?”蘇唐有些不解。
“至少有勳值。”真妙星君道:“而且這裡是最安全的地方了,不用我每日爲了生計到處奔波,頭一百年,每年的勳值只有五分,可熬過了一百年之後,勳值每年就會漲到十分,呆的時間越長,勳值就越高,呵呵……這可是難得的美差啊,不知道有多少修行者爭着搶着要來這裡當值呢影魔星君,現在真是你最後的機會了,如果你後悔了,我可以推薦你來這裡當值,多了不用,在這裡熬上幾百年,攢下的勳值便可以⊥你升任初座供奉。”
“熬上一百年,才五十分?”蘇唐有些牙疼,把頭搖得象撥浪鼓一般:“還是算了吧……”
“算了,說不動你,生死由天好了。”真妙星君嘆道。
“把我送進去之後,你去哪裡?回春秋院?”蘇唐道。
“你的納戒還在我手裡,我走了你放心麼?”真妙星君道:“我在外面等你,走了這麼久,回來緬懷一下舊日的時光,也是一件美事,而且……我可以追查千幻星君的下落,等你出來的時候,我應該也找到線索了。”
“多謝。”蘇唐緩緩說道。
“你我之間,無需客套。”真妙星君道。
說話間,前方拐角處走出來一個年輕人,看年紀只有二十三、四左右,氣質儒雅,眉清目秀,真妙星君看到來人,臉色一變,接着一腳把蘇唐踢翻在地,隨後畢恭畢敬的說道:“真妙見過大君。”
“是真妙啊……”那年輕人頓了頓,露出古怪的笑意:“走了這麼久,終於捨得回來轉一轉了?”
“真妙早就想來拜問大君了,但近些年一直忙……”真妙星君急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