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賀蘭飛瓊和真妙星君的視線中,蘇唐腳尖輕點,身形已如鴻雁般掠起,直射上山巔。
“不好”真妙星君突然發出驚呼聲,身形快速向前掠去,賀蘭飛瓊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見真妙星君如此失態,不敢懈怠,身形緊跟着掠去。
在蘇唐飄上山巔的一瞬間,山體突然開始劇烈顫抖起來,蘇唐凝目下視,發現山頂中有一個巨大的黑洞,筆直垂入山體深處,接着,一道極爲耀眼的光芒從底端亮起,隨後向上噴涌而來。
那道亮光的速度非常快,蘇唐尚來不及做出反應,一條嫣紅色的火舌已穿出黑洞,直卷向蘇唐。
蘇唐立即釋放出九龍燈,在九根火柱成型、並形成領域的瞬間,他的身影一閃,已縮入九龍燈之中。
轟轟轟……九龍燈承受了所有的衝擊力,翻滾着飛向高空,而那條足有百餘米方圓的火舌緊追不放,死死纏住了九龍燈。
賀蘭飛瓊和真妙星君的身形戛然而止,洶涌的炙浪迎面捲來,縱使有法身和神念護體,她們依然能感覺到從身體各端傳來絲絲痛楚,甚至嗅到了一種焦糊的氣息。
這個時候去救蘇唐已沒有意義,她們不得不向後退卻。
只維持着不到兩息的時間,九龍燈便被震散了,那股火舌中蘊藏着強橫無匹的力量,幸好九龍燈也是火系靈寶,讓火舌的傷害減少到最低,換成其他靈寶,或許早就被焚燬了。
雖然只有兩息的緩衝時間,但對蘇唐而言,已經可以決定他的生與死了,九龍燈被衝上高空,距離山口已達到了近千米高,火舌的威能在快速減弱,蘇唐的身形一旋,接着便化作一道扭曲的閃電,他沒有心情去管散落的九龍燈,筆直投向更高的空中。
轟轟……火舌繼續卷向蘇唐,扭曲的閃電綻放出一片片金色的漣漪,蘇唐能感覺到自己的護體神念在以極快的速度損耗着,但也讓他鬆了一口氣,因爲火舌的威力也在減弱。
轟……蘇唐終於脫離了火舌的追蹤,他依然不敢停,繼續向上飛射。
那條火舌似乎擁有自己的意識,見已無法傷害到蘇唐,發出不甘的咆哮聲,接着向下塌縮,剎那間,已達到千餘米高的火浪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遠方太國星君、分宇星君等人也看到了那條頂天立地的巨大火舌,他們都露出錯愕之色,良久,伏寒星君突然笑了,隨後道:“記得真妙星君曾經說過,如果有誰受了傷、或者靈寶被毀,會加上一些分,以作補償,只是……如果死了人,又該補償多少分呢?她沒說過吧?”
金鴉星君雙瞳中閃過一縷驚慌之色,他沒心情和伏寒星君計較,狠狠的瞪了伏寒星君一眼,隨後縱身向前方掠去
“伏寒星君,你這麼說話有些不妥吧?”分宇星君皺起眉,緩緩說道:“我和真妙星君合作過多次了,瞭解她的脾氣,她做事一向公允,一旦接下了任務,就會想方設法把任務完成你們的靈寶被毀,有補償,可她自己呢?你知不知道她用去了多少星河沙?知不知道追魂索有多麼珍貴?知不知道爲了買下那十卷朱雀變,她付出了什麼?這些她可沒有算分數,呵呵……真的算起來,至少也要值上幾百分吧?”
伏寒星君露出怒色,剛要反駁,太國星君輕咳一聲,隨後接道:“我們並不是對真妙星君有什麼想法,只是感覺……她好像有些太照顧那影魔星君了。”
“她一向只對事,不對人,把你們和影魔星君換過來,她依然會幫着你們說話。”分宇星君沉聲道。
“好吧,我們不說這個了。”太國星君嘆了口氣,隨後換了個話題:“分宇星君,此間事了,你準備躲到什麼地方去?”
“這個就沒必要告訴你們了吧?”分宇星君道。
“我只是想互相商量一下。”太國星君道:“畢竟我們這一次要做掉的,可是九太子椒圖啊不知道我們還有沒有機會享受這番富貴……”
“九太子椒圖被殺,各個星域都會受到震動。”伏寒星君緩緩接道:“分宇星君,到那時候,我們哪裡還有藏身之地?”
“是啊。”太國星君道:“分宇星君,莫要怪我這般直白,我看你……似乎根本沒有做好準備。”
“什麼準備?”分宇星君愣了愣。
“你以爲今後還會有機會與那真妙星君合作麼?呵呵呵,我告訴你吧,再沒有了”太國星君沉聲道:“此間一戰,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謀奪奇寶了,然後就得找個地方,閉門苦坐,再不與外界往來,這般還有一線生機。”
“我們都是小羅星君。”伏寒星君道:“除非我們能升爲星主,再託庇於其他大宗門,否則露面就是找死”
“也就是說,從小羅星君到晉升星主,我們都要忍受千年甚至是萬年的寂寞了。”太國星君又接道:“如果,我們在此間所得到的,尚不足以支撐我們突破星主天境,那我們就輸了。”
分宇星君的臉色一點點沉了下去,半晌沒有做聲,從開始到現在,他一直是力挺真妙星君的,但根本原因,在於今後他依然想和真妙星君繼續合作。
太國星君和伏寒星君你一句我一句,把結果剖析得非常明白,九太子椒圖被害,真龍座下的各大勢力都會出動,還想去接任務?接個屁只要出頭,唯有死路一條。
這是最後一筆橫財,那麼他們只能依靠這筆橫財,獨自苦苦修行,一直到突破星主之境,然後找個大宗門做靠山,到那時候,真龍座下的各個勢力,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他們了。
既然要分道揚鑣,那麼以前所堅持的、所信賴的,也失去了本來意義。
最後一筆買賣,其實這句話本身便蘊藏着滔天的兇機不知道有多少朋友兄弟,因爲‘最後,兩個字,便肆無忌憚、甚至反目爲仇,再沒有了往日的顧忌和情份。
“真妙星君大概有多少顆玄機子?”太國星君目光閃爍着問道。
“大概…有五十多顆。”分宇星君喃喃的說道,其實他本身並不是什麼好人,否則也不會專嗜吞噬修行者的元丹了。
生命大多是趨利避害的,選擇真誠合作,是爲了雙贏,爲了謀奪更多利益,現在利已不在,那麼某方向的念頭便會自然而然的浮起。
“果然”太國星君和伏寒星君對視了一眼,隨後笑道:“如果我們三個人分,應該差不多了吧。”
“別忘了那些龍涎草。”伏寒星君道:“沒想到寶光星君居然佈下了天火,現在那破陣的影魔星君已灰飛煙滅了吧?他手裡的靈寶和那些龍涎草也是要拿出來分的。”
“沒錯。”太國星君重重點了點頭:“真龍那些的反應不會很快,我們拿着龍涎草,還有大批的靈寶,去星樞中變賣,應該能換到我們所需要的東西了,等星樞反應過來,我們早就遠走高飛了,呵呵呵……”
分宇星君看了看太國星君,又看了看伏寒星君,心中一警,有些念頭就象魔鬼一樣,除非從來不去想,只要有了開頭,便會無休無止。
想保證自己千年、甚至是萬年無憂的修行,所需要損耗的修行資源達到了天文數字,五十多顆玄機子,三個人分太過捉襟見肘了,如果只有一個人呢?
就算自己不想,可對方有沒有想過只有兩個人分?
在山巔之上,蘇唐從高空中直掠而下,而真妙星君用吃驚的目光看着蘇唐。
“你……沒有事?”真妙星君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還好吧,有些懸。”蘇唐笑了笑,他落在洞邊,默默向下俯視着,隨後道:“這叱念封靈陣,也算是破了吧?
“破了。”真妙星君長長吁出一口氣:“陣眼應該就在山底,我們在那裡會發現另一個域級靈種的。”
“讓我破陣可以,讓我破解域級靈種,我就沒辦法了,你們忙你們的。”蘇唐道,隨後轉身向一邊掠去。
“你去做什麼?”真妙星君急忙道。
“我的靈寶落在山那邊了。”蘇唐頭也不回的答道。
其實他完全可以用神念把九龍燈召回來,可就要告別叱念封靈陣了,他有些捨不得,所以要再進入陣中,抓緊時間淬鍊自己的神念。
蘇唐緩步在陣中行走着,找到了一根龍柱後,他又直接去找最遠的那一根,儘可能讓自己的路途變得更長一些,在陣中逗留的時間也更多一些。
片刻間,金鴉星君的身形從空中飄下,他看着遠方的蘇唐,長鬆一口氣,隨後看向真妙星君:“大陣已經破了?
“破了。”真妙星君道。
“那他在做什麼?”金鴉星君指向遠方的蘇唐,那邊雷光陣陣,不停的轟擊着蘇唐的身體,陣已經破了,他在找虐麼?
“他的靈寶掉在那邊了。”真妙星君回道。
兩位星君大眼瞪小眼,靈寶可以用神念馭動,難道射出一支箭,還要巴巴的跑過去尋箭頭麼?那還叫什麼靈寶?不過……或許影魔星君的靈寶有些特殊吧,他們只能這樣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