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霄閣,已是血流成河,尤其是在方以哲周圍,衝蕩着揮之不去的血腥氣。
戰事已經平息,只是在偶爾間,會傳來刺耳的慘號聲。
此刻,方以哲懶洋洋的靠在居中的大椅上,而帝依依如雕像般坐在一邊。
方以哲在享受着勝利的餘韻,帝依依卻在忍受着煎熬,方以哲所展露的一切,都讓她異常憎惡,包括時而發作的暴戾,包括迴盪着周圍的腥氣,她看得出來,方以哲雖然總是故作熱情,但骨子裡已深寒如冰
只不過,她不得不忍。
房門被敲響了,方以哲沒有迴應,雙眼有些發直,也不知道他想着什麼。
門外的人敲了十幾次,似乎是感覺有些奇怪,直接推開了房門,帝依依冷冷的向房門瞥了一眼,她知道,來人肯定是陳言,除了陳言之外,絕沒有其他人敢在方以哲沒有允許的情況下擅自走進來。
陳言手裡捧着幾十本冊子,他走到桌前,輕輕把冊子放在了桌上,又看了方以哲一眼,忍不住問道:“總社,你在想什麼?”
方以哲被驚動了,他看了陳言一眼,隨後坐起身:“在想一些心事,對了,陳言,你來給我評評道理。”
“評什麼道理?”陳言奇道。
“我晉升爲大祖的時候,成了黃金飛鹿社的社首,等我晉升爲大尊,又來到鳳凰山,成了第七總社的總社首。”方以哲的表情充滿了糾結之色:“這些都沒什麼,可是,我晉升爲聖境,總壇那邊一點反應都沒有,現在我已勘破大聖境,總壇依然保持沉默,你說說,他們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
“確實有些不地道。”陳言笑了。
“那你說,我應該不應該去找他們理論?”方以哲道。
“以總社現在的進境,自然是想去哪裡就能去哪裡,他們還敢攔着你不成?”陳言道。
“不是這話。”方以哲道:“做人呢,總歸是要講些規矩的,總壇曾經接連提拔過我,說到底對我有知遇之恩,我也不能做得太絕。”
“總社,那你到底是想去還是不想去呢?”陳言有些糊塗了。
“我想不出個頭緒來。”方以哲苦着臉說道:“對了,陳言,去總壇的信使回來了麼?”
“我正要稟報呢。”陳言道:“錢長老和孫長老顯得非常高興,一口便應允了,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在路上了吧
“你說說,他們都是一羣什麼人?”方以哲露出怒色:“我說要開打雲霄閣,他們說我瘋了,等我打下了雲霄閣,他們又要來撿便宜當我方以哲好欺負麼?”
“總社,是你請錢長老和孫長老過來助拳的吧?”陳言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們動身的時候,我們還沒到雲霄閣呢,怎麼是來撿便宜?”
“你啊……”方以哲嘆道:“你知道你最大的福氣是什麼嗎?是你認識了蘇唐”
陳言心中警然,再細細思量,終於明白了方以哲的意思,他試探着問道:“總社的意思是……”
“等錢長老和孫長老到了,讓他們滾回去吧。”方以哲道:“想撿便宜,門都沒有啊他們屢屢刁難我,我不與他們計較,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想把手伸到我的碗裡來?那我就不客氣了帝姑娘,你以爲呢?”
“噁心”帝依依冷冷的說道:“如果你刻意想激怒錢長老和孫長老,以找個理由進逼總壇,直說就是,何必如此惺惺作態?更何況,第七總社的修行者都已成了你的走狗,被你看得風雨不透,總壇又何曾知道你已晉升爲聖境?
就在這時,門外再次響起了敲門聲,方以哲不耐煩的喝道:“進來”
幾個修行者用鐵索拖着一個披頭散髮、雙腿折斷的人走了進來,其中一個修行者陪笑道:“總社,人犯帶到了。
“把鎖靈鐲放開吧,在這裡用不着的。”方以哲道。
那幾個人修行者一愣,但什麼都沒說,立即彎下腰,解開鐵鏈和鐵鐲,隨後悄悄退了出去。
“老兄,再給你一次機會。”方以哲緩緩說道:“那東西到底在什麼地方。”
那披頭散髮的人擡起頭,瞥了方以哲一眼,他的樣子狼狽到了極點,雙眼都高高腫起,幾乎張不開了,鼻子顯得軟塌塌的,還殘留着血液,似乎遭受過重擊,張開的嘴中已不剩幾顆牙齒了。
他的呼吸很急促,但解開了鎖靈鐲,靈脈恢復運轉,他的氣息立即變得穩定了,下一刻,他突然如厲鬼般的叫聲,身形陡然撲去,直撲向方以哲,強烈的靈力波動也隨之在房間中瘋狂震盪着,幾扇窗戶同時被震得粉碎。
方以哲擡起手,輕輕一握,那披頭散髮的人斷腿處,陡然爆射出無數鮮血,讓他的兩條腿看起來象兩隻火箭。
接着,那披頭散髮的人發出淒厲的嚎叫聲,身形陡然撲倒在地。
迸射出的鮮血並沒有落在地上,而是凝成無數血珠,懸浮在半空中。
“我的靈訣有些特殊。”方以哲拍了拍雙手,淡淡說道:“專能對付受了創的人,你在全盛時尚且不是我的對手,現在更不行了,唉……怎麼有些人就是不願意長些記性呢?”
那披頭散髮的人匍匐在地,身體在劇烈在顫抖着,突然間失去大量鮮血,就算是聖境也一樣無法承受。
方以哲伸出指尖劃了劃,懸浮在空中的血滴如萬鳥投林般向他飄來,接着,方以哲又向前一推,那些血滴陡然凝成五支血箭,射入那披頭散髮的人的身體中。
砰砰砰……血箭透入身體,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不過在那披頭散髮的人身體上,留下了深深的血洞。
這時,遠方隱隱傳來了磅礴的靈力波動。
“他來了……”方以哲的臉色一變,隨後對陳言說道:“把人帶下去吧,不要讓蘇唐看到。”
“這……恐怕有些不好吧?”陳言喃喃的回道。
“放心,他能打敗周步義,肯定是踏破了生死玄關。”方以哲淡淡說道:“你以爲人界對他還有多大的吸引力麼?更何況,我相信他是不會和我計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