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莫小白應道,他的視線轉到了牆上,那裡掛着一柄劍,劍鋒看不到,劍鞘上還殘留着黑色的血跡。
蘇唐注意到莫小白的視線,笑着搖了搖頭:“這柄劍不賣,一直掛着吧,可以提醒我自己。”
“呵呵,我知道,這就是勵志吧……”莫小白也笑了。
那柄劍確實很特殊,因爲劍鋒是從蘇唐的身體裡拔出來的!
蘇唐又拿起武訣,他的見識已今非昔比,只大概瀏覽一遍,就能知道這武訣屬於幾品,對自己有沒有用處。
實際上武訣大都是個人的修行經驗,普通人與武士的區別在於,普通人的靈脈是死的,沒有靈氣流動,武士的靈脈是活的,而武訣講的就是靈氣在靈脈中流動的方式。
靈器與武訣缺一不可,只有靈器沒有武訣,不知道該如何運用,還得自己從頭慢慢摸索;只有武訣沒有靈器,武訣的內涵再通徹、再有效也是白搭,除非能找到相應的靈器。
每一件靈器都有不同的特徵,用另一個世界的話說,有自己的屬性。一個武士得到了靈器,經過長時間的鍛鍊、磨合,運轉靈氣的方式日趨成熟,這個時候留下的武訣就是無價寶,如果他捨得把靈器和武訣都傳給另外一個少年,只要資質不是太差,那麼他走了十年的路,弟子用兩、三年就可以走完。
但如果靈器和武訣分散了,價值肯定大打折扣。
這也是一些大家族實力越來越強大,逐漸成爲寡頭的原因,他們的核心子弟剛剛成爲武士,便擁有了超級靈器,擺在面前的是一條筆直的金光大道。而且靈器需要武士的滋養,武士擁有的靈氣越雄厚,受到滋養的靈器自然越強大,本就是超級靈器,又經過家族中長輩們幾十年、甚至幾百年的滋養,靈器所擁有的威力是難以想象的。
最好的靈器,最成熟的武訣,這就是大家族的基石。
蘇唐翻看了一遍,興致寥寥,便都扔還給莫小白,沒什麼用,能賣多少就賣多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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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入夜了,在密室軟榻上修煉的蘇唐突然被一陣嘈雜聲驚醒,他睜開眼,側耳細聽,怎麼回事?失火了不成?
這時,外面傳來了驚慌的呼聲:“先生,不好了……先生被害了……”真是莫小白,他的聲音裡充滿驚惶。
緊接着,外門被撞開了,隨後莫小白跌跌撞撞衝進來,又撞開內室的門,叫道:“先生,快啊……先生被害了……”
“怎麼回事?”蘇唐喝道。
“先生……”莫小白臉色蒼白,身體在微微顫抖着,他也察覺到了自己的語病:“是龍先生,龍先生被害了!”
“你瘋了?開這種玩笑?!”蘇唐大怒,他今天見過龍旗,都好好的,而且龍旗身邊有影子保護,不可能出現問題。
和自己不一樣,他剛剛進入常山縣,人地兩生,又成爲妙道閣的掌座,肯定有不服氣的、看他不順眼的。而龍旗在常山縣混跡近二十年,聲威極重,就連鐵、白、程、穆四個修行者家族,也都盡力避免和龍旗發生不愉快的事情,龍旗怎麼可能遇害?
“先生,我怎麼能拿這種事情開玩笑?!”莫小白已經快哭出聲了:“蕭供奉已經在場了,聞供奉和童供奉正在往那邊趕,先生……先生……”
蘇唐已跳起來,大步向外衝去,他的心如墮冰窟。到了常山縣,開拓了眼界,懂的越來越來多了,但發現,他不明白的並急於想弄明白的東西,也越來越多。
蘇唐很清楚,想維持當前的局面,他絕對離不開龍旗的指點,龍旗如果真的出了事,妙道閣等於塌了半邊天。
龍旗真的死了,但沒有死在自己的大宅裡,而是死在未婚妻的家中。
死人不止一個,龍旗枯坐在靠椅上,眼中還殘存着臨死前的憤怒與絕望,他的左胸有一個血淋淋的大洞,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襟,滴落到靠椅下,聚成一灘小小的血池。
那小女孩死在牀頭,她的身體蜷縮着,靈動的眼眸已變得僵硬、呆滯,兩隻小手緊握成拳,臉孔有些扭曲,似乎,她曾經感受到難以忍受的痛苦。
那小女孩的媽媽匍匐在地上,她的右手搭在牀沿處,儘管她已經死了,但她的指尖依然筆直的指向前方,好像要努力抓住什麼,那裡有她的女兒。
影子也死了,不過,他死在院中,但院子的景象並不太混亂,證明戰鬥結束得很快,握在手中的匕首很乾淨、很明亮,沒有血跡,也就是說,他沒能擊殺擊傷任何一個敵人。
聞香、蕭不悔、童飛都到了,他們臉上鐵青,眼神遊離不定,不管對誰來說,這都是一個異常沉重的打擊。
蘇唐呆呆看着龍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不能不信,這些天裡,和龍旗接觸的畫面一幅幅在他腦海中飛快的掠動着。
龍旗一直在不遺餘力的引導他,把自己的經驗心得傾囊相授,他欠龍旗的太多太多了。
“在這常山縣裡廝混,就算再小心,也會得罪一些人,我是妙道閣的人,他們不敢妄動,可如果我離開了妙道閣,那就不好說了,呵呵……蘇先生,以後您可得護着我。”
龍旗當日的笑談猶在耳邊,轉眼已物是人非,看着龍旗,蘇唐突然感覺心中一痛,濃濃的愧疚象山嶽般壓在他胸口頭,讓他喘不過氣來。
“兇手近期去過摩雲嶺。”聞香突然從地上捏起什麼,用冰冷的聲音說道:“只有摩雲嶺纔有這樣紅色的蒲公英。”
“兇手裡有女人。”童飛晃了晃找到的碎布條,用下頜指向匍匐在地上的女人:“有一種特別的香氣,不是她們的。”
“好霸道的劍。”蕭不悔從外面走了進來,一字一句的說道:“一擊斃命,根本沒有閃躲的機會,我猜……應該是他。”
“是誰?”童飛和聞香異口同聲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