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老傢伙又想到了什麼?”計好好問道。
“從頭說吧。”丁一星伸出一個指頭:“第一,佔大便宜往往要吃大虧,必須仔細思量、慎之又慎。第二,後生可畏,比如說賣劍的武士,當時和我年紀差不多,僅僅是個鬥士,誰都想不到他能在三年後晉升爲大宗師,時光啊……總會孕生出太多的、令人意想不到的變化,你現在極力壓榨的年輕人,或者就會在將來變成要你命的人。第三,也是我剛剛想到的,做事情要麼就留有餘地,要麼就狠到極致,那個商人如果做得再絕一些,連一萬金幣都不想給,把賣劍的武士騙出去於掉,以後也不會落得禍從天降了。”
“前輩這是說給我聽的吧?”蘇唐笑道:“我現在也知道錯了,沒有得到地契之前,本不應該讓懷家的兩個小姐離開。”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吧,蘇先生怎麼想都行。”丁一星道:“其實我倒是有些可憐懷家的大小姐,而且我和懷家沒什麼過節,和懷家糾纏不清的,是天機樓和陳家,他們都以爲自己能取而代之,我呢,安安心心做自己的買賣,不爭、不貪,也就沒有了閒氣。”
說完,丁一星又看向計好好:“計大當家,你是怎麼想的?當時看你都要把自己的胸膛拍爛了,這麼快便轉了口風,也難怪把谷兄氣得直哆嗦。”
“我腦子笨,不象你想得那麼多。”計好好說道:“陳家反對的,我支持,陳家支持的,我反對,而且蘇先生剛剛買下千奇峰,千奇峰便生出靈脈,這也太巧了。”
丁一星愣住了,計好好驀然點醒了他,是啊……太巧了
“蘇先生,你應該做些準備,那谷大先生可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計好好道,隨後他又看向丁一星:“丁兄,我們得走了,谷大先生肯定會派人守在山外,我們拖得越久,他心裡就會越不安,這是惹火燒身啊。”
“也好。”丁一星慢慢站起身。
這一次蘇唐也站了起來,很誠懇的挽留幾句,又客客氣氣的把丁一星和計好好送到門外。
站在門外,雙方又聊了片刻,蘇唐在表達感謝,丁一星和計好好各留了一個地址,以便聯繫,隨後才揮手道別。
走在佈滿落葉的石階上,丁一星和計好好各自想着心事,一直到接近山腳了,丁一星突然道:“計大當家的,你認爲不是巧合?那又是什麼?”
“也許,那位蘇先生早就知道千奇峰會滋生出靈脈,所以才趕到暗月城,買下千奇峰。”計好好道,
“還有呢?”丁一星。
“還有就是……”計好好的雙眼露出迷茫之色,隨後苦笑道:“說了你也不會信,其實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你說”丁一星道,他的心猛地提了起來,因爲他腦子裡有了一個駭人聽聞的念頭。
“那位蘇先生有一種……點石成金的能力,靈脈就是他化生出來的。”計好好瞥了丁一星一眼,見丁一星並沒有多少詫異,濃眉猛地一挑:“你也這麼想?”
“老計,你覺得……可能麼?”丁一星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如果他們的猜測是真的,那絕對是一種曠古絕今的力量
“不管屬於哪一種,都是通天的手段”計好好一字一句的說道,丁一星改變了對他的稱呼,明顯露出親近之意,或者說,丁一星對一些莫名的東西感到畏懼、恐慌,所以急於抓住一個盟友,事實上他也有類似的情緒波動:“谷盛輝真是被豬油蒙了心,現在他眼裡只有靈脈,別的什麼都看不到了,呵呵……有這種通天手段的人,豈是他可以輕易招惹的?老丁啊,我們可錯不得,走差一步就是萬丈懸崖,會跌得粉身碎骨啊”
“谷盛輝用上京薛來嚇唬人,那位蘇先生可是一點都不怕呢。”丁一星幽幽的說道:“他……到底是什麼人?”
“我怎麼知道?”計好好喃喃的說道。
在千奇峰的前堂,蘇唐用古怪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顧隨風:“顧大師,出了什麼事?你看起來有些魂不守舍啊。”顧隨風在待人接物上要比他圓滑得多,但剛纔卻是一句話都沒有,似乎一直在發呆。
“我腦子裡全是各種配方、比例,感覺反應也變慢了,怕說錯話,只能守拙了。”顧隨風苦笑道。
“顧大師已經有兩天一夜沒有睡了。”寶藍在一邊道:“我勸過他幾次,他也不聽。”
“怪不得。”蘇唐搖了搖頭:“顧大師,你也太急了。”
“怎麼能不急?時不我待啊”顧隨風道,隨後轉移了話題:“先生,現在天機樓和陳家已經開始動作了,雖然丁家和怒海團看起來和他們不是一路人,但也不可輕信,您準備怎麼做?”
“寶藍,讓包貝去找嶽十一,告訴他,可以動手了,嗯……別忘了提醒嶽十一,天機樓和陳家現在是一體的,不要弄巧成拙。”蘇唐道。
“知道了,先生。”寶藍應道。
“真的亂起來了,我們的人手有些不夠……”蘇唐皺起眉。
“先生,有您和小不點,加上梅妃,就算那谷大先生和陳羽芝一起來,也是自討沒趣罷了。”顧隨風笑道,他對蘇唐的實力是很有信心的。
“我不能全力出手。”蘇唐道:“我走到哪裡,魔裝武士就會出現在哪裡,被有心人注意到,有可能埋下禍根。在別的地方還好說,暗月城太偏僻了,而且,魔神壇肯定會追查魔裝武士的下落,如果魔裝在暗月城出現,魔神壇的人十有八九要找過來的。”
顧隨風低頭苦思起來,巧媳婦難爲無米之炊,他們的人手卻是太少了,蘇唐不能全力出手,梅妃用來嚇唬人倒是沒問題,可真的和大宗師對決,輸贏難料,他顧隨風也缺乏戰鬥經驗,算來算去,只剩一個寶藍了。
就在蘇唐和顧隨風爲人手的問題發愁時,一艘大海船停靠了碼頭處,一個白衣少年靜靜的站在船頭,他的年紀在十五、六左右,身軀稍有些瘦弱,但充滿了一種山嶽般的氣勢,眼神銳利,面容卻又象女子一般秀美無比,他掃視着紛紛攘攘的人流,喃喃說道:“這就是暗月城麼……”